嘩……嘩……嘩……

  水息聲漸靜，只見滔天巨洪漸漸退去。

  似乎是方策的話語起到了作用一般，化蛇美人停下了攻勢。

  方策見狀，也不由暗鬆了口氣。

  待洪水徹底退散。

  方策再度輕輕落到了谷底。

  此刻，化蛇美人一臉陰冷之色，絕美眸子中依舊有著殺意跳動。

  「呃……化蛇娘子，你好歹也是至高無上的水之妖神，可要言而有信，願賭服輸啊。」

  方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小娘們是真的小氣……

  另外，他現在還有一個猜測，那就是這化蛇美人現在極可能是魂識狀態，或者屬於原本魂識的一部分！這不由讓他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他也不敢輕易付諸行動，因為還未準備妥當，不能操之過急……

  「哼，本尊輸了？本尊不過是一時大意，讓你僥倖得手而已。若方才本尊認真出手，你早已經敗了！」

  化蛇卻是冷笑，她實在沒想到方策竟然掌握了九霄真火符。畢竟單憑九霄真火的話，是被百里奔洪克制的，而想要做到方才那般直接蒸發掉整個深谷內由百里奔洪所造成的大水，顯然不可能。

  但十張九霄真火符同時施展，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至少威力已經達到了極為恐怖的程度！

  「誒，化蛇美人，既然是上場較量，哪還有大意不大意之說？你這般耍賴可不好。你就說吧，你說話算不算話？如果化蛇美人你非要耍賴，在下也確實沒辦法，只能自認倒霉了。」

  方策一臉無奈，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娘們確實是大意了，小覷了他的實力，一直都沒有盡全力，被他有機可乘了。方才化蛇美人若是一開始施展的便是威力恐怖的千里奔洪，他那九霄真火符還真的沒轍。

  「你……哼，本尊說話自然作數……」

  化蛇美人雖然想否認，但終究還是落不下臉皮，怎麼說她也是有頭有臉的存在。

  「既然作數的話，化蛇娘子你是不是該喊一聲了？」

  方策頓時一臉笑嘻嘻，擠眉弄眼起來。

  「你……」

  化蛇不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爆發的衝動，隨即朱唇緩緩輕啟：「夫……夫君……」

  「不行，不夠乖巧，沒有誠意。」

  方策當即搖了搖頭。

  「你！不要得寸進尺了！」

  化蛇美人頓時雙眸大睜，殺意洶湧！

  「呃……好！好！好！娘子的話，本夫君聽到了。」

  方策連忙擺手，還是見好就收好點，真將這妖孽惹毛了，他也不好收場。

  「哼！」

  一聲冷哼。

  化蛇美人卻是直接消失不見。

  「唉，真是害羞的小娘子。」

  方策搖頭一笑，隨即便是一臉得意的離去。

  「聖邪公子，你給本尊等著！待本尊破封那一日，有你好看！哼！」

  化蛇美人的冷哼驟然響起，實際上以她現在的狀態，方策如今的實力，她想要將之如何，也是極為困難的，至少方策要走，她是留不住，而她也出不了這九龍山。現在的方策對她還有用，也就沒好太過計較……

  待方策回到京城，只見一切如常，百姓都已經恢復了安穩日子。

  很快，又是半月時間過去。

  飛龍塔，京城最高建築。

  此刻，塔頂上。

  只見天師武尊沉默望著塔下城內的繁榮景象。

  「前輩，怎麼了？為何鬱鬱寡歡？」

  方策來到一旁，微笑開口。這段時間他發現，就算奪下了京城，基本已經掌控天下的天師武尊，都沒有真正開心過，反而卻越來越沉悶……

  天師武尊聞言，張了張嘴，卻又閉上，隨後又張了張，始終欲言又止，未曾說出一個字，表情甚至有些痛苦掙扎。

  「都已經貴為天下之尊，前輩為何還這副倒霉模樣？現在不應該是我行我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痛快享受一番嗎？」

  方策不由好笑，他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看出天師武尊心中應該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負擔矛盾。他只有表現得一切無所謂，方有可能解開天師武尊內心的所有枷鎖，讓之說出心中所想。

  「天下之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如果……如果……我說我……我要葬送這城裡無數百姓的性命，你作何想……」

  方策一怔，不過迅速又恢復過來，隨意一聳肩：「哦……這樣啊……要葬送便葬送了，有什麼嗎？如今這天下都差不多是前輩你的，這些百姓生死由前輩決定，不是理所當然嗎？

  而且晚輩相信前輩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與苦衷，至於別的，晚輩倒是沒什麼想法。」

  「這……你就這麼相信我？如果我只是為了一己之私呢？」

  天師武尊皺眉。

  「一己之私嗎……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倒是無所謂，否則我也不會加人九龍山了。蛟龍那些傢伙，是什麼成分，前輩你不知曉嗎？前輩為何會覺得晚輩會在乎這些普通百姓？」

  方策疑惑。

  「呵……原來是這樣嗎……如此說來，倒是我顯得矯情了？」

  「唔……也不是吧，這個問題對於晚輩來說，感覺上是無關輕重。晚輩覺得，前輩你這個問題應該還是問問仙子比較適合。」

  方策沉吟回應，他可不想天師武尊真的被他的這些話影響了，要真將天師武尊引入歧途，還不得被莘鈺怨死了？

  「玉兒……」

  天師武尊輕輕一聲，陷入了沉默。

  「前輩要是拿不定主意，若是不介意的話，能否告之晚輩，你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或許晚輩能夠為前輩參詳一二。」

  方策輕淡開口。

  此刻天師武尊沉默了許久，方緩緩開口：「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其實是為了救回愛妻……也就是莘鈺的娘親……」

  「哦？為了救回仙子的母親？」

  方策略訝異，他不由再度想起之前匈人邪帝說過的話。現在這一條也是吻合了，這麼說來，天師武尊真的已經投靠了匈人不成？或者說是投靠了那位大荒古神？而且那位大荒古神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神靈？大妖？

  「復活之術，基本都是禁忌之術。而我現在掌握的這個術法，便是需要獻祭無數性命……而且……還需要太乾常年在這京城所積澱的國運靈氣……」

  天師武尊再度開口。

  「哦……原來這就是之前前輩你執著要覆滅太乾，奪下京城的原因所在？」

  方策訝異點頭，原來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圍繞著莘鈺的娘親……

  「是的，現在如何，我在你心中的英雄形象是否已經徹底崩塌了……」

  天師武尊笑了笑。

  「也不是吧，前輩為這天下付出的已經不少了，對身邊之人也極好的。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這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行為，晚輩自然還是能夠理解的……」

  方策搖了搖頭，他說這些話自然只是為了安穩天師武尊的情緒，至於現在這個棘手問題要如何處理……

  「也就是說，你現在是支持我這麼做？」

  「呃……這個……前輩這話也不能這麼說，我還是比較聽仙子意見的。前輩要是與仙子說，是晚輩支持你這麼做，那不是要害慘晚輩？」

  方策連忙擺了擺手。

  「呵，看來丫頭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小啊……」

  「呃……還好吧，畢竟我在這裡已經沒什麼親人，仙子一直待我不薄。」

  「嗯，那你這話的意思是丫頭不會認可我這做法了？」

  「以仙子的性格來說，肯定是不會認可的。雖說百善以孝為先，但這麼做的話，已經不是孝不孝的問題了。其實……還有一個人的意見，前輩也是有必要參考的。」

  「誰？」

  「伯母。」

  「伯母？莘蘭嗎……」

  天師武尊不由一愣。

  「嗯，前輩你自己覺得伯母她願不願意以這樣的方式被你救活？」

  方策相信能夠讓天師武尊如此執著的女子，必然不會是一個自私自利之人。

  「她……她不會願意……」

  天師武尊緩緩搖了搖頭。

  方策不由輕嘆了一口氣，或許這也是天師武尊現在痛苦的原因吧，因為這麼做的後果，其今後將要面對的，已經不僅僅是一人的自責……

  「但……我……還是想要救回她……」

  天師武尊略低啞的再度開口。

  「這……嗯……能理解……」

  方策點了點頭，也陷入了沉默，他可以看得出，如今的天師武尊是很清醒很理性的，只是其內心能不能做到理性，卻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現在試圖說再多大道理也只能算是放屁，還不如想想有沒什麼別的法子……

  此刻有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方策與天師武尊皆靜默無言。

  「爹……方策？你也在這？」

  訝異的聲音響起。

  回身看去，卻見是莘鈺到來。

  「嗯，過於無聊，與前輩在此閒談。仙子，有什麼事情嗎？」

  方策微笑點頭。

  天師武尊則是神色平淡。

  「嗯！墨城告急，說北疆匈人已經捲土重來，那邊現在岌岌可危。」

  莘鈺面色凝重的回應。

  「匈人？」

  天師武尊一怔。

  「哦……又是那些畜生啊……」

  方策略皺眉，略微想想，現在已經過了許多年，那些匈人想必也恢復了不少。另外，那魔帝或許也已經恢復過來了……

  雖然當年魔帝被他轟得只剩下一顆頭顱，但魔帝擁有再生能力，以其實力，而且還有那邪帝在，只要頭顱沒有被徹底毀掉，還是有可能恢復過來的。

  「唔……召集眾人到朝殿商議吧。」

  天師武尊皺眉回應。

  片刻後，朝殿內。

  只見貂王、狂雷道主、蛟龍、國公爺與一眾大臣到來。

  「墨城那邊的狀況，諸位想必也已經了解了。可有什麼想法？」

  天師武尊開口。

  「匈人素來兇殘，常年犯我們邊界，一天不除，北疆一天不得安寧。依臣下之見，以我們九龍王朝的實力，這次應該派重兵，直接殲滅。」

  國公爺當先開口。

  「哼，竟然敢犯我們九龍王朝，必然是得誅殺殆盡。本座也認同。」

  蛟龍開口。

  「聖邪至尊，你的看法……」

  天師武尊目光看向方策。

  「呃……別看我，我對北疆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你們玩。」

  方策當即一擺手，其實他現在主要是不想到墨城去面對李將軍那些傢伙，因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年他可是假死逃離，然後被敬仰追封為天師武聖，結果現在……

  「哦……聖邪至尊還是老樣子啊……」

  天師武尊略微無奈。

  「哈哈哈，北疆那些匈人，對於聖邪至尊來說，不過跳樑小丑罷了。聖邪至尊自然是不感興趣了。」

  國公爺大笑一聲。

  「嗯……秦叔叔你呢？可有什麼看法？」

  天師武尊看向了狂雷道主。

  「老夫啊……老夫倒是沒什麼想法，不過要讓老夫前往支援，雖然也不是什麼問題，只不過單憑老夫的話，只怕沒把握能應對得來。畢竟老夫這實力還是有些不夠看。」

  狂雷道主搖了搖頭。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讓本座前往，直接殲滅這些匈人吧。」

  蛟龍不由開口。

  「哦？蛟龍大人要前往嗎？」

  天師武尊訝異。

  方策略微看了蛟龍一眼，若是蛟龍前往，應該是能夠打到三魔關去的，但三魔關……尤其三魔關內……

  「當然，主要還想看看北疆那邊有什麼寶貝，還有那些匈人到底有什麼本事。」

  蛟龍傲然回應。

  「唔……」

  天師武尊不由沉吟起來。

  方策輕輕看著，天師武尊也是知曉三魔關內有些什麼的，而且當年其在黑龍山那一役戰敗後到底還發生了什麼。這一次決策或許能夠反映出一些端倪來……

  「其實，臣下以為，由血徒大人前往會比較合適一點。」

  國公爺的聲音驟然響起。

  「唔？」

  天師武尊不由看向國公爺。

  蛟龍則露出一絲不悅。

  「臣下之所以會有這個建議，是因為墨城統帥原本是死忠於太乾皇室的。按理來說，太乾被滅，應該會拼死反抗。現在之所以沒有反，且歸順了，全然是因為血徒大人你。

  對於血徒大人你，那邊能夠接受。但蛟龍大人，可就不好說，只怕會合不來。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又出現些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畢竟之前聖邪至尊不就在北疆……」

  國公爺說著，看了方策一眼，便不敢繼續說下去。

  「出賣本座？」

  蛟龍不由挑眉，他自然也是知曉方策之前在北疆發生的事情了。

  「哦，不是，臣下也沒說就會出賣。只是怕會有些矛盾什麼的……」

  國公爺連忙擺手。

  「哼，真是一些不堪的玩意！」

  蛟龍不由不屑冷哼。

  莘鈺略微蹙眉。

  天師武尊則皺眉斟酌起來。

  方策也是略微皺眉，想到若讓天師武尊前往北疆再會那些匈人可未必是什麼好事，不由有些想開口阻止……

  「也好！由我親自前往北疆，解決匈人之患！」

  天師武尊驟然沉聲開口，雙眸微眯起來！

  眾人紛紛一愣，皆是感到有些不尋常。

  莘鈺則是詫異。

  方策更是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