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詫異地看著楊友旭,聽他這態度是準備服軟,虧他還以為楊友旭會仗著身後的景王表現得更硬氣些呢。
看著一臉平靜的楊友旭,帝辛到時心裡對他有了不一樣的觀感。要知道,這差事是景王交待的,楊友旭只是奉命辦事。
別看帝辛現在占據優勢,占盡道理,其實真要押著楊友旭到內閣,這官司還真不一定打得贏。
誠然,這事到了內閣,楊友旭私自扣押王爺俸祿,自然是罪責難逃,官位不保,但這並不代表,內閣的閣老們會要戶部把裕王的薪水俸祿補回來。
開玩笑,你裕王只是個王爺,不是太子,更不是皇帝,朝廷為什麼要遷就於你。
以王爺的身份干涉戶部的運轉,干涉朝廷的運轉,這在各位大學士的眼裡可不是什麼加分項。
而且,戶部的面子也是要給的,畢竟今天面對你一個王爺的討薪,就毫無骨氣的服軟,那麼以後朝廷的支出還要不要做了,以後什麼侯爺什麼的不天天往戶部里跑。
不能拆東牆補西牆,不能拖延款項,戶部以後的工作可真就不好展開了。
所以,面對這種情況,內閣的幾位閣老們最後的情況就肯定是各打三十大板。
楊友旭左侍郎的位置肯定會被一擼到底,以後連官都做不成,畢竟影響太壞,鬧到了內閣,那幾乎就等於朝廷人盡皆知,極壞地影響了戶部的聲譽。
但帝辛呢,很大可能也拿不到裕王府的那筆款項,內閣的大學士們一定會堅持戶部原來的理由,也就是國庫空虛,撥不出款項,以來給戶部留下體面。
所以,楊友旭要是真被帝辛綁架去了內閣,儘管他官是當不成了,但裕王交給他的差事,他就算是辦成功了。
就算是最後帝辛的岳父戶部尚書王朋興最後掌握了戶部的實權,為了戶部的聲譽,他也不敢一時半會就把裕王府的款項還給帝辛,他要如此做就是自絕於戶部,還得落下個徇私的罵名。
而此刻,楊友旭向帝辛表明他不想去內閣,這意味著,景王交給他的差事,他是不準備辦了。
帝辛揮了揮手,魏三韓五立即會意,鬆開了押著楊友旭的手。
楊友旭活動了一下手臂,整了整衣冠。
帝辛笑著問道:「所以,楊侍郎,你的意思是?」
楊友旭清清嗓子,道:「裕王殿下,這次是我做錯了。有眼不識泰山,倒是小覷了殿下,我認栽。裕王府拖欠的款項我如數歸還,殿下您明天派人過來取吧。」
帝辛笑道:「怎麼,不堅持一下,這樣景王交給你的事情不就辦砸了嗎?你就不怕我那三哥一怒之下,怪罪下來?」
楊友旭苦笑,景王喜怒無常,他如何不怕,但真要被帝辛押著去內閣,他連官都做不成了,即使辦成了事,但對景王來說也失去了利用價值,他可不信景王以後還會想起他的好來。
「我是李閣老的門生,景王真要怪罪,也得給李閣老幾分面子。」楊友旭解釋道,他雖然是景王派系的,但還他的靠山卻是李閣老,就算這次差事辦砸,景王看在自己泰山李閣老的面子上也不會太過為難於他。
楊友旭朝帝辛拱拱手道:「就如此罷,裕王殿下。聞名不如見面,殿下的手段風儀,今天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我輸得是心服口服。」
楊友旭自嘲地笑笑,「至於殿下您的款項,您明天派人過來戶部取吧。過幾天我就想要申請外放了,趁著我還在戶部左侍郎這個位置上,我儘快把這個事給殿下您辦了。」
「明天,今天不行嗎?」帝辛問道,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想直接帶著銀兩回王府的。
「倒不是不行,殿下只要想,今天也是可以的,不過這銀兩的數目較大,憑王爺這三個人怕是不好運回去。」楊友旭解釋道,他倒不是想著誆騙帝辛。
帝辛恍然,也是,好幾十萬兩銀子呢,不搞幾輛大車就想運回去,那是想太多。
至於銀票?戶部可不為私人錢莊作保,發下的餉銀都是十成足的白花花的銀子。
帝辛拱手,「既如此,就麻煩先生了。」
他素來是吃軟不吃硬,別人既然已經服軟,他也沒必要繼續喊打喊殺。
楊友旭平淡的一躬身,「分內之事。殿下,下官告退。」
魏三看著楊友旭的身影漸行漸遠,疑惑道:「王爺,咱們就這麼放過了他。」楊友旭是還裕王府過了很長時間不寬裕日子的罪魁禍首,他以前很多王府里的熟悉的侍衛同僚,也是因為王府削減開支而被不得已給辭退了。因此,他對楊友旭可謂是恨得牙痒痒。
「不然呢?」帝辛反問,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自然是知道的。但真要揪著不放,結果只是個兩敗俱傷罷了。
這次來戶部的主要目的就是解決裕王府的財政危機,至於其它報仇什麼的,都是次要的,帝辛的腦子清醒得很。
帝辛看著楊友旭高大的背影,儘管這次遭受了如此大的打擊,連侍郎位置都可能保不住,只能外放,要知道京官和地方官可是兩種不同的地位。
但遭逢如此變故,楊友旭的背影依然顯得挺拔,看不出半點沮喪和佝僂。
「能屈能伸,倒是個人物!」帝辛暗道,畢竟能把自己岳父王朋興給架空,料想心計手段也不是常人。
「遲早得讓你為我所用。」帝辛自負地笑道,這種英才,等到自己掌握了大離的政權,自然不會放過。
至於對方曾經得罪過自己這點,帝辛倒不是很在意。
在他看來,很多人沒有走上正途,只是因為沒有一個開明的制度,沒有一個開明的社會。
只要自己掌握了大離,像楊友旭這種,很多很多有才幹的人,自然會在他的引導下走上正途。
這大離,很快就會是第二個大商了。帝辛自負地想道,對著身旁的魏三韓五淡淡地說了一聲。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