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培養的將士。
若是換做直白的話,那就是私軍。
大離境內,除了皇子王爺以及有爵位在身的外戚大臣可以養一些侍衛之外,任何人嚴禁豢養私軍。
可就算那些侍衛,也必須需要登記在冊。
更不用說本就有軍權在身的武將了。
一經發現,幾可等同於謀逆。
當然,律法是這麼規定的,每個人也都保證自己沒有豢養私軍,但具體下來的操作嘛!
只能說懂得都懂。
若是換做旁人,甚至彼此不用有恩怨,哪怕只是關係一般的人,帝辛如此去問,被問的人都會被懷疑帝辛是不是要冤枉他造反。
哪怕是柳建德,在這一瞬間腦海中都浮現出了這個念頭。
「裕王要害我?」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懷疑。
不應該是這樣。
柳建德看著帝辛,並未從他臉上看出半分心虛或者別的含義,只有一片坦然。
帝辛也沒有催促。
豢養私軍,此事可大可小,縱然是以兩人如今的關係,考慮一下也是應該的。
不過從他的反應中,帝辛也基本可以確定了。
柳建德私下也定然豢養了部分私軍,否則的話也不會遲疑。
若真的沒有直接回答沒有就是了。
……
片刻之後,柳建德心中下了決定,艱難地點頭,承認了自己豢養私軍一事。
當然,按他說法,那只是剛剛招募,還未來得及登記入冊的將士,並不是什麼私軍。
柳建德開口說道:「啟稟殿下,卑職屬下,的確有一批士兵,還沒有進行登記入冊,不知殿下需要這批士兵有何用途?」
「卑職本來計劃這次回去之後便給他們登記入冊,殿下若是有需,卑職亦可延緩一二。」
帝辛:「……」
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果然也不是真正的憨厚,能做到都指揮使這個位置的都不簡單。
心中吐槽一句果然如此,帝辛面色不變地繼續問道:「你有多少士兵還未來得及登記入冊?」
柳建德升起了一根手指。
帝辛皺眉:「一千?」
柳建德搖了搖頭?
「一百?」
帝辛眉頭更深,一百的話那根本不管用。
「不是。」
柳建德再次搖了搖頭,吐出了一個讓帝辛的側目的數字:「一萬。」
「咳咳……」
帝辛忍不住輕咳一聲,扯著嘴角問道:「多……多少?」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一萬。」
柳建德再次重複了一遍。
帝辛:「……」
這濃眉大眼的傢伙,這已經不僅僅沒那麼憨厚了啊!
果然悶聲不吭的才是做大事的人啊!
要知道,以前東部邊關雖然要防備兩個外族的入侵,比起北疆還要多一個,但高句麗這個大多時候只能依靠地利和關險保護自身的孱弱之族,,卻讓東部邊關的壓力要小於北疆。
東部邊關允許的在冊將士,加起來不過五萬之眾,比起曾經的北疆還要少一萬。
而就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偷偷摸摸地攢出了一萬私軍,直接多出了五分之一的軍隊。
這是怎麼做到的?
帝辛扶額,忍不住問道:「不是,你攢這麼多兵……要幹什麼?」
從柳建德的臉上和他的行為上,也看不出他有造反的想法啊?
柳建德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他也就沒什麼再隱瞞的了。
「您應該還記得卑職父親的意願……」
帝辛愕然:「你的意思是?」
「不瞞殿下。」
柳建德回答道:「卑職雖不善朝政,但也知道以前大離如今的情況,並不適合對外遠征。但是父親的遺願在耳,卑職也不能忽視。」
帝辛回道:「所以你就私下養了這麼多兵,準備自己去干?」
「這是計劃之一。」
柳建德頷首承認了下來:「當這支軍隊以卑職的能力擴充到極限的時候,縱然沒有朝廷的律令,卑職也會率兵,直接攻入蠻夷。」
「就……如同殿下之前做的那樣,只是卑職沒有殿下的魄力,只會對高句麗和回紇宣戰。」
帝辛忍不住看了一眼門的方向。
幸虧讓藥羅葛同健離開了,否則他聽到柳建德現在這番話,恐怕也忍不住愕然。
這是有多大的仇,寧願背負謀逆的罪名,也要向他們兩族出兵。
當然在帝辛這裡,就是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太孝了一點,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居然如此的膽大妄為。
同時他也忍不住對柳建德側目。
要知道,柳建德可和帝辛不一樣,沒有對外的出兵權。
豢養私軍他還可以用未來得及登記註冊糊弄過去,畢竟整個東部邊關也沒有幾個能管到他身上的,只要他咬死了這個答案,最終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的一些懲罰而已。
但要是帶著豢養的私軍私自出兵,那就真的是墳頭蹦迪——找死了。
如此也可以看出柳建德心中的執念有多深。
可是謀劃了這麼多年,如今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放下對回紇殘族的執念,這是一個真正的成大事者。
柳建德的話還沒有說完。
頓了一下後,他接著說道:「殿下此次遠征,完成了卑職父親的遺願,卑職的計劃自然也就沒有了用處。」
說到這裡,柳建德也有些無奈。
父親的遺願能夠提前完成,他也不用背負謀逆的罪名,仍然可以開開心心當他的都指揮使,這的確是一件好事。
但謀劃了多年的計劃宣告失敗,仍舊生出了一絲遺憾。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樣的遺憾,多來幾次也未嘗不可。
柳建德說道:「縱然回紇殘族仍在,但對於東部邊關的百姓來說,外族的威脅已經沒有了,父親的遺願也已經完成,這支軍隊便沒有了用處。」
「他們本就為登記入冊,如今又失去了原先的作用,再留著只會徒增風險。」
「為避免夜長夢多,在安置好遷入境內的外族殘民之後,卑職就開始著手處理這支軍隊。」
帝辛神情一緊,難道……
不過還好,上萬人的軍隊,想要讓其悄無聲息的消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並未發生他最擔心的事情。
或者說,差一點就要發生了。
柳建德說道:「此番若不是殿下急召,這萬人的軍隊應當已經開始逐步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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