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帝辛要一同前去,趙襄齊楞了一下。
「五哥,父皇不是給你下了禁足令嗎?」
他擔憂地問道:「若是你離開王府,豈不是違背了父皇的旨意?」
這也是皇家子孫和尋常人家的不同。
尋常人家,被家長禁足後,就算違背了也最多只是被打一頓或者跪跪祠堂什麼的。
但是皇家子孫卻不同。
皇室無私事。
皇帝的命令,哪怕只是對自家孩子的一個禁足令,那也是聖旨。
而違背聖旨的後果,可就不只是被打一頓或者跪跪祠堂之類的懲罰度了。
以帝辛的王爺身份,只是禁足的旨意,倒也能承擔違背後的代價,但在現在這種敏感的時期,卻不是什麼好事。
趙襄齊猶豫著說道:「五哥,大哥那邊萬一抓住你的小辮子不放,那可怎麼辦?」
「無妨!」
帝辛笑眯眯地說道:「老大現在如日中天,他在這個時候可不想留下什麼兄弟鬩牆的話柄。」
這話倒不是假的。
眼看著唯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因為這半年的蹉跎也漸漸失去了優勢,作為如今呼聲最高的成王,在事成之前必然要維護好自己的人設。
如果是可以直接將帝辛打倒的把柄也就罷了。
因為違背一個小小的禁足旨意所要付出的代價,就算成王在其中推波助瀾,對於帝辛來說也不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與其做這種不痛不癢的事情,增加別人的話柄,倒不如體現一番兄友弟恭。
帝辛相信,如果真的有人抓住他違背禁足令的事情做文章,如果兼任監國一職的成王,一定會第一個站出來,替他攔下這些事情的。
不過,帝辛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成王註定是沒有機會做這件事了。
趙襄齊依舊憂心忡忡,眼看帝辛就要回到後堂去換衣服,咬咬牙真準備繼續勸說,就看到王五顛顛撞撞跑了進來。
趙襄齊皺皺眉,語氣中便帶上了一絲不耐煩。
他輕聲呵斥一句。
「如此不成體統是什麼樣子?」
王五深吸了一口氣,微喘著說道:「兩……兩位殿下,聖……聖旨……」
「聖旨?」
趙襄齊一愣,下意識地看向了帝辛,卻發現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下一個瞬間,一聲尖細的嗓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聖旨到,裕王接旨!」
帝辛這才笑著說道:「看來要一會才能換衣服了。八弟,先和為兄出去接旨,讓天使等久了可不好。」
……
一刻鐘後,將傳旨的李公公送走後,趙襄齊跟著帝辛重新回到了前廳之內。
「八弟,你在這裡等一下,為兄去換個衣服便出來。」
留下這句話後,帝辛便再度離去。
趙襄齊看著帝辛的背影消失,仍舊有些難以置信。
他的父皇,何時這麼體貼了?
在印象中,父皇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威嚴身影,雖然對他們幾位兄弟並不苛刻,但也不像平常人家那般溺愛。
或者說,待他們這些兄弟長大後,父皇對他們的態度,像臣民更超過了兒子。
可是今天……
他再次響起了剛才李公公宣讀的旨意。
因裕王在刺殺一事中受了驚嚇,再加上歸京後除了入宮再無出過門,因而今天皇恩浩蕩,特意放開對裕王的解禁。
雖然只有一天的時間,但只要不離開京城,那麼裕王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出門,而不用擔心受到懲罰了。
這也太巧了一點吧?
趙襄齊心中驚詫,但很快便將老皇帝的轉變,歸咎到了他的傷勢之上。
多年的臥病在床,或許也讓父皇的心軟化一些吧!
他想起了上次被父皇召進宮的時候,的確從他愈發渾濁的雙眼中,看到了一絲從不曾有過的柔和。
找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後,趙襄齊也就不再多想了。
不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好事。
……
作為整個京城的地理和權力中心,皇宮無疑是最適合作為辦公之所的。
事實上,內閣便設置在皇宮之內。
而成王,在兼任監國一職後,同樣是將皇宮內的一處偏殿作為了辦公之地。
此刻,偏殿之內。
擯退左右後,成王看著匯報上來的消息,微微皺眉:「老五剛剛接到聖旨,就迫不及待地出門了?」
監國,乃是代替皇帝處理全國所有政務,因此哪怕是從皇宮內出來的聖旨,理論上都需要先從他這裡過一次。
事實上,在聖旨上蓋章的玉璽,就在他辦公的偏殿裡放著,那章也是他親手蓋上去的。
台階下,幕僚點頭說道:「啟稟大殿下,監視裕王府的探子是如此說的。」
「不止是裕王,八王爺齊王也跟在他的身後。」
「小八嗎?」
成王眼中閃過一抹思索之色,自語道:「自老五歸京,小八便天天泡在裕王府,倒也不奇怪。」
他抬頭看向自己的幕僚,再次問道:「老五和小八去的方向,可以看出他們的目標嗎?」
幕僚頷首,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兩位王爺去的是驛館的方向,根據昨日的刺殺一事,探子判斷,他們的目標應該是琉球使團。」
「琉球使團?」
成王再次重複了幕僚話中的幾個字,眉頭突然舒展了開來。
「雖然早了點,但是這樣的話,那就沒事了。」
他看著幕僚說道:「你可以下去了。」
「是!」
幕僚有些奇怪地看了成王一眼,但也沒有多問,彎身行了一禮後,便倒退著離開了。
偏殿內只剩下了成王一人後,他突然笑出了聲音。
「老五,你果然坐不住了啊!」
事實上,除了讓琉球使團和裕王互相牽扯精力之外,他策劃此次刺殺還有一個目的所在。
裕王在察覺到這次刺殺背後的目的時,為了掩蓋某些東西,就算明知道這是一個局,也肯定會主動跳下去。
而跳得越快,就證明他心裡越有鬼。
成王抬起頭,看向了驛館所在的方向,視線仿佛穿過偏殿的牆壁和沿途的阻礙,落在了遠處的某個人身上。
「所以,你蟄伏的這半年時間,究竟謀劃了一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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