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誠也罷,兩頭下注也好。閱讀
在回到京城之後,帝辛可以預料到,縱然有著成王虎視眈眈,可前來拜訪他的人也不會太少。
不過至於他們心中究竟是什麼想法,帝辛並不在乎。
他的根基在北疆而並非是京城。
京城百官,有人肯投誠站在他這一邊,自然是錦上添花。但就是沒有人真心支持,也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帝辛這麼做的,一小部分原因,是儘量擴大自己的優勢。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給成王添堵。
通過之前安插在京城的探子,以及他那個便宜八弟的書信,基本上可以推斷出來,在景王被打壓下去之後,如今京城之內,已經沒有皇子王爺可以和成王競爭了。
而一家獨大之後,他仍舊在不斷擴大自己的勢力。
因此,如今京城百官,不說百分之百,起碼也有九成的人選,或明或暗的支撐起了成王。
而剩下的那些人,要麼就是堅定的保皇黨,除了皇帝之外,誰的立場也不站;要麼就是因為身份的桎梏,不能輕易改變立場。
這方面的傑出代表,就是景王的舅舅,南疆的那位武成侯。
除非景王完全放棄皇位,否則的話他就算想要支持其他人,其他人也不敢輕易接納相信。
保皇黨不會發表任何意見,那些被身份限制的人也因為各自支持的皇子王爺被打壓,導致話語權不斷減少。
因此,在老皇帝不出的情況下,如今整個京城,說是成王的一言堂雖然有些誇張,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如此龐大的勢力,帝辛要是一頭撞上去,恐怕也會撞得頭破血流。
硬碰硬是下策中的下策。
而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分而化之。
一百個人,就有一百個不同的想法。
帝辛就不相信,京城那麼多支持成王的人,一個濫竽充數的都沒有,全部都是真心的。
牆頭草什麼時候都是存在的。
成王在京城獨大的時候,這些牆頭草自然一窩蜂地選擇對成王的支持,甚至可能比那些真心的人表現還要誇張。
但是當帝辛歸來,一個有著和成王競爭皇位的強有力人選出現之後,他們肯定會坐不住。
他不需要他們公開站在他這邊,哪怕只是普通的示好,對於帝辛來說也就夠了。
當第一個兩頭下注的人出現之後,就會在成王的勢力中埋下懷疑的種子。
接納牆頭草的壞處,從此刻開始就會浮現出來。
當懷疑的種子種下之後,就算帝辛什麼也不做,這些原本是是一體的官員,彼此之間也會產生猜忌與裂縫。
而要是他再在其中動一動手腳,那麼就如同四兩撥千斤一樣,就足以在成王那龐大的勢力中,掀起不小的波瀾。
這一點,帝辛當然不是現在才想到的。
在景王被打壓下去,成王加快了擴大勢力的動作之後,他就猜到了這一點。而帝辛相信,成王也能看得出來。
可有得必有失。
除非成王覺得,他手中的力量已經足夠獲取到皇位了,否則就不可能放棄對其他官員的招攬。
而有帝辛這麼一個功績顯赫的王爺在外,他又怎敢懈怠下來?
這是擴張勢力中,不可避免的隱患,成王縱然可以提前就進行一定程度的預防,但只要無法控制所有人的思想,就無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而帝辛現在,就是要讓成王,眼睜睜看著他將一根針,扎進去。
陰謀?
陽謀?
不,這些都稱不上。這只是兩個旗手在下棋的過程中,順勢做的一些取捨罷了。
至於能夠做到什麼程度,這才真正看兩個人的能力。
可對於帝辛來說,在京城這成王的地盤之上,不論兩個人折騰到什麼地步,最終受到損失的都是成王自己,只是多寡不同而已。
左右都有得賺,帝辛又何樂而不為呢!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京城乃是大離的政治中心,獲得朝廷百官的支持越多,優勢自然也就越大。
成王既然選擇了在這政治的旋渦中心建立自己的勢力,在獲得優勢的同時,自然也要解決因此而來的問題。
……
一夜無話。
次日天亮,在用過早膳之後,車隊將代表裕王的旗幟正式掛起,在回到官道之後,便大搖大擺地朝著京城的方向而去。
在刻意的控制之下,於午時左右,車隊才姍姍抵近了京城的南城門。
當繡著「裕」字的旗幟,隨著車隊到達城門口的時候,進出的百姓在認出屬於皇室中人的標誌後,熟練地讓開了位置。
然後在路邊開始了圍觀。
然而還有一部分人,視線在旗幟上的「裕」字上停留了片刻之後,面色微微一變,然後藉助人群,悄然而迅速地選擇了離開。
這本就在帝辛的預料之中,因為他連往周圍看一眼的功夫都欠奉,掀開車簾在負責檢查的守城士兵面前露了一下臉,便示意魏三將自己的令牌和李公公當時交給他的文書一併遞了上去。
離開京城的皇室中人,無詔不得歸京。
若是沒有這份文書,帝辛今日連京城都進不去,更不用說其他的了。
城門口的士兵在檢查過後,確認了帝辛的身份,立馬將令牌和文書遞迴去,然後對著馬車跪了下來。
「卑職拜見裕王殿下。」
而隨著他跪下之後,其他的士兵也都反應了過來,連忙跟著跪了下來。
「拜見裕王殿下。」
倒是周圍的百姓,迷迷糊糊間雖然聽到了什麼王爺之類的話,但也只是臉上多了一分敬畏,並未跟著跪下。
而這才是正常的情況。
在京城這種地方,一塊石頭砸下去,十個里有九個都是達官貴族,若是碰到每一個都要跪,這些百姓一天什麼都不用做了。
事實上,在某些正式的場合或者特殊的情況之外,除了皇帝本人,就算如現在這般碰到的是一位王爺,他們也並不會被強制性地要求磕頭行禮。
只要別有什麼大不敬的行為就行。
「起來吧,不用多禮。」
隔著車廂,帝辛的聲音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