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前片刻。
因為斷了一條腿的緣故,那位異族大宗師上岸之後,速度無法再跟上船隻,為了不連累隊友,便沒有再參與之後的戰鬥。
而且傷口也需要儘快處理。
斷肢之傷,僅憑著氣血止住切口繼續流血,只能起到暫時的作用。
不過他也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用於療傷,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讓其不會再因為簡單的行動繼續惡化,就沿著河流的方向追了上來。
在這大離境內,不管刺殺最終成功與否,他可不相信那些人會專門折返回來找他,最多只是等待一段時間,若不見人來匯合便將他放棄了。
這是理論上最優的處理方法,但若是成為被放棄者,那麼自然就感覺不好了。
一名異族,縱然有著先天境界,但斷腿之後,想要靠著一個人的力量悄悄逃離大離境內,其難度之大,只是想一想就讓人覺得絕望。
並不是誰都和曾弘深一樣,能夠坦然接受乞丐的身份。
享受了幾十年的榮華富貴,他可不想躲在大離境內苟延殘喘。
於是,他只能忍著疼痛,沿著眾人追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只不過因為受傷的緣故,他縱然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可是彼此之間的距離卻依舊在不斷的拉開。
於是,就發生了眼下極為巧合的一幕。
當以天字九號為首的六人沿著河岸離開半個時辰之後,帝辛四人卻從原地上了岸,他卻正好撞了上來。
因為只有一條腿的緣故,他只能通過單腿在地上一蹦一蹦來前行,縱然速度不算慢,但看起來卻有些好笑。
而就以這副好笑的姿態,他蹦蹦跳跳的,出現在了帝辛四人的眼中。
與之相對的,站在岸上的帝辛四人也落入了他的眼中。
因為並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在看到四人的時候,第一瞬間的反應居然是有些驚喜。
保護一個人,是殺一個人的難度是截然不同的。
在船上的時候,因為其特殊的條件,他們縱然人多,卻也無法越過曾弘深去攻擊裕王。
可是到了岸上就不一樣了。
開闊的環境之下,只要有人纏住曾弘深以及那位入照術士,便能夠分出人手趁機殺掉裕王,完成他們這次最重要的任務。
甚至於,在這個時候他這個斷腿之人,也可以派上用場。
然後,他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未免也太平靜了一些。
裕王四人都已經上岸了,其他人為何不趁著這個合適的機會繼續圍攻他們呢?
哦,原來是那六人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
嗯?
這位緊靠著一條腿蹦蹦跳跳趕了一路,似乎顯得有些歡快的異族宗師,身子陡然僵硬了下來,臉上還未綻放的笑意也一點一點收了回去。
他不可置信地將視線掃視了一圈,終於確認他沒有看錯,他那幾個臨時的隊友,此刻都不在這裡。
為何會這樣?
他心中疑惑不解,升起一個奇怪的問號。
若是有岔路也就罷了,可是從他們發現裕王的位置開始,河流到匯入湖泊的這段路上,並沒有其他支流的產生。
也就是說,裕王四人是沒有辦法通過誤導將那兩個人引開的。
可是,為何跟在最後的他都裕王四人了,原本一直跟著他們的那六個人卻不見了?
難道是這麼快的時間就都被殺掉了?
不可能!
這位斷腿大宗師第一時間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那不是六頭豬,不是六隻雞或者六隻鴨,甚至也不是普通的六個人。
那可是足足六位二境強者,縱然那位天殘老人再強,也不可能和那位入照術士一起,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他們全部殺死。
更不用說,在他上岸的時候,那位天殘老人就已經受了不少的傷,要對付當時船上剩餘的三個人都非常的費勁。
但若非如此,他們總不是突然覺得刺殺裕王沒有什麼意思,然後就放棄行動了吧?
不過很快,這位不知不覺已經停下了動作的異族大宗師就不用再考慮這些問題了。
因為。
他陡然之間發現,不論那六個人是因為什麼原因不在,此刻在這裡,面對裕王四人的,好像就剩下了他一個人。
縱然是全盛的時候,他也不覺得自己會是那位天殘老人的對手。
雖然說此時的曾弘深身體也受了一些傷,可卻並沒有像他一樣失去了某條肢體,而且他還有著一位入照術士幫忙。
現在斷去一腿的他,又怎麼可能是眼前這群人的對手。
別說在這種狀態下殺掉裕王了,能否活下來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念及於此,他用僅剩的那條腿在地上用力一蹬,顧不得這樣會讓另外一條斷腿處的傷口崩裂流血,整個人如同一桿利箭般,朝著來時的方向逃去。
雖然他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即便想要逃走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但是求生的不能還是讓他選擇了掙扎一番。
而很可惜的是,這是一個不存在小宇宙爆發的世界,而且也將基本法。
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
隨著裕王輕輕吐出兩個字,原本護衛在他身旁的天殘老人,瞬間化為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並且以更快的速度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砰砰乓乓!
幾輪交手之後,一柄長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這位只剩下一條腿的先天大宗師,也很果斷且識相地放棄了繼續掙扎,乖乖地跟著曾弘深返了回去。
那柄長劍也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脖子。深入骨髓的殺意無時不刻在警告著他,只要有一點異常的舉動,就會被一劍梟首。
故而,縱然他此刻距離這次的目標,那位裕王只有三步的距離,卻依舊絲毫不敢亂動。
在船上的時候他就見識到了,天殘老人的劍,哪怕在正常狀態下都避不開,更不用說如今被抵著脖子了。
等到站定之後,他突然感覺一縷氣機擊在腿彎之處,僅剩的一條腿立刻堅持不住,當即跪了下來。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酡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