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穿越者的屍山

  時間在白藥眼中已經毫無意義。

  他以羅睺的心魔大道為參考，創造出足以影響洪荒宇宙的心魔概念。

  大羅之下，所有對宇宙外產生嚮往的修行者，皆會誕生心魔。

  那宇宙在不斷擴張，現在已孕育無盡生靈。

  而闡截兩教，也再度成立。

  按照女媧告知的信息。

  元始，現在是太上和通天以自身之根本凝聚而出的分身。

  畢竟天道已然得到進化，元始闡盡一切的大道，能讓他們受益頗豐。

  元始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繼續掌管了闡教。

  鴻鈞高臥九重天，因為天道在，每一次演化大劫，即便他不參與，也能得到「分成」。

  修行體系完全得到蛻變，那是一條通往神話大羅的道路。

  但這條修行體系從基礎便拒絕了白藥的使用。

  甚至可以說，沒有鴻鈞等人的允許，域外之人都無法修行那條路。

  此刻，白藥漫步在一座沒有仙道，但武道異常昌盛的時空里，這裡還沒被洪荒宇宙吞併。

  眼前是一條繁華的街道，商販叫賣，紅塵滾滾撲面而來。

  「大祝啊，究竟什麼時候去被封印啊。」

  金燭枝已經無聊到了極點，手裡抓著串糖葫蘆發牢騷。

  一人一鹿每隔億萬年便會進攻一次洪荒宇宙。

  次數已經數不清了。

  剛開始還有點意思，後來便只能進行小範圍的破壞，對洪荒人士來說無傷大雅。

  著實無聊。

  白藥走過小橋，又沿著一旁的台階走到貫穿小鎮的河邊，在楊柳下欣賞著風景，笑道：

  「莫急，他們現在的道果強度，聯起手來都不能封印我，做戲要做全。」

  誰都全知全能全在，唯有自身大道與道果，才能分出大羅這個境界的高下。

  加上大家都是第一批神話大羅，比後世的神話大羅多出了一個「古老者」的概念。

  所以天道陣營想要封印他，靠更多大羅是不行的，唯有不斷以大劫磨礪道果，徹底強大起來，幾位「古老者」一起上才有機會。

  「要不咱們也培養幾個大羅？」

  小鹿蹲在河邊戲水，轉頭問道。

  白藥搖搖頭：

  「敵人將自身之道化為根源之道，而我們的方向是將自身之道化為根源混沌，培養大羅沒有意義。進攻洪荒宇宙我們便夠了。」

  他的神色看不出一絲情緒，輕聲道：

  「我想，我已經猜出回溯大混沌後得到的那枚鑰匙是什麼了。」

  金燭枝采了幾段楊柳編帽子，頭也不抬問道：

  「是什麼？」

  白藥淡淡道：

  「混元。」

  按他的推測，回溯一切時空後，他將抵達大混沌剛誕生時的樣子。

  屆時，神話時空將演化為真正的大混沌。

  而原本的大混沌，則會在末法大道的幫助下，走向正確的未來。

  相當於以他為起點，分化出兩個大混沌。

  一旦分化開始，一切過去現在未來將在他的眼中混元一體，沒有絲毫奧秘。

  混元，即是混沌。

  當他集齊混元、大羅、金仙三種概念時。

  便是混元大羅金仙。

  那個時候，他便能動用真正的力之大道。

  所以不必去培養大羅金仙，多一種概念，便是碾壓級別的力量。

  與其無限次的精進大羅境界，不如看長遠點，一次定勝負。

  「但那個時候怕是要……」

  金燭枝沒有說完。

  得到混元概念那一刻，白藥便需要將末法大道融入大混沌，用來保證連他自己也不可以成為凌駕規則的意志。

  這是他的道，他必須這麼走。

  「沒事，神話大道還能更遠，即便是得到混元概念，前路仍有迷霧。」

  白藥無所謂道。

  末法大道融入大混沌，他的大願可以說完成了，也不知道末法時代的超凡者會是什麼樣子。

  肉身進化？機械飛升？

  沒有意志能凌駕於眾生、規定未來的方向，想必會有無數種超凡體系誕生。

  忽然，兩人的對話停住，同時看向了某個方向。

  金燭枝笑了，「又有被忽悠著來送死的。」

  白藥從大袖裡拿出那塊他盤了無數年的白玉龜殼，笑道：

  「那便先陪他玩玩，等到四神準備好，咱們就繼續攻打洪荒，這一次要把鴻鈞他們培養出來的新大羅全斬了，填充末法大道。」

  小鹿興奮地跳起來：

  「好耶！給他們來一波大的！」

  天道陣營倒不是一直挨打，自從白藥上一次攻打結束後，時不時便會弄出一些大羅來試探他的實力。

  當然，來者沒有一個活著回去。

  而且這些新大羅都有一個相同特徵。

  ——穿越者。

  …

  億萬年前。

  正值白藥上一次進攻洪荒結束。

  紫霄宮內。

  鴻鈞、三清、后土開始議事。

  新出現的西方二聖沒來參加，即便也是大羅，但他們的出現不過是為了演化大劫罷了，都是鴻鈞的馬甲。

  元始能來參加，是因為他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是復活了。

  畢竟三清原為一體，太上和通天以自身根本凝聚了他，和真正的元始並無差別。

  「子藥屠光了所有天眾。」

  鴻鈞端坐蒲團，說出了他這次的戰損。

  太上面無表情，淡淡道：

  「貧道的天人死了八成，子藥還殺光了女媧新創造的人族。」

  「那些人族全是女媧一個念頭複製出來的，真靈都是假的，沾染了天道，自然就是子藥的敵人。」饒是如今的境界，后土也免不得憤恨道：「重要的是，他用那把刀，直接否定了本座的六道輪迴，讓本座的大幽冥徹底崩潰，又要重新創造！」

  通天平靜道：

  「那隻鹿妖太過詭異，截教新生的大羅倒是沒事，但所有位面的入仕殷商的截教弟子，全部變成了那詭異的九瓣之花。」

  元始的闡教是唯一沒事的，因為白藥知道他的來歷，所以便沒放在攻擊名單上。

  鴻鈞思慮片刻，道：

  「不能一直防守，需要派人去試探。否則一旦他趁著至高大劫來襲，屆時洪荒宇宙會受到極大的損耗，很難修復。」

  不斷演化大劫，並不是沒有危險的。

  隨著次數的增多，整個洪荒宇宙都會迎來一場至高的大劫。

  或是龍鳳，或是巫妖，或是封神，或是西遊。

  至高大劫，他們這些古老者不會有事，反而能更進一步的磨礪道果。

  但新生的大羅們，便有隕落之危。

  可以說，機遇與危險等同。

  鴻鈞又道：

  「我們暫時無法驅逐女媧，所以子藥定然對洪荒宇宙了如指掌，絕不會放過至高大劫這個絕佳的機會。」

  太上緩緩道：

  「那便通過不斷的試探與適應，創造一道能夠暫時擋住他的陣法，只要撐過至高大劫即可。」

  一堆古老者也只能暫時擋住白藥，末法大道的否定之力不是他們有能力完全抗衡的。

  元始頷首道：

  「我等可以不斷強大，子藥到現在都沒什麼進步，失敗是註定的。」

  隨後，幾人沉默了下來。

  誰去試探？

  怕是剛離開洪荒宇宙，便會迎來一道末法刀光。

  自身好不容易得到的概念被否定，便真的沒了。

  太上回憶起白藥第四次進攻，他切切實實挨了一記狠的。

  他通過大劫不斷磨礪而出的「盤龍扁拐」概念，被一刀否定了。

  有了概念，他便可煉製出能夠傷害大羅金仙的盤龍扁拐。

  可挨了一刀後，盤龍扁拐概念便永遠不會出現了。

  踏足域外，說不定就會煙消雲散。

  沒有人擁有獨自面對末法大道的能力。

  「子藥來自人道先果後因的未來，貧道也一樣。」

  鴻鈞平靜地說道：

  「他是穿越時間之人，我們也用穿越時間之人去試探他即可。」

  后土贊同這個提議：

  「人道的未來已經消失，不過按照子藥的末法大道，我們可以創造一個虛幻的末法未來，在其中挑選人族穿越。儘量模仿子藥的跟腳，說不定能夠傷害到他。」

  「傷害他不太現實，目的還是適應他的力量，在至高大劫時暫時擋住他。」

  通天氣息十分內斂，體內卻蘊含著狂暴的殺力，和平淡的語氣形成反差。

  在不斷的大劫中，他獲得了「殺伐者」這一概念，殺力極高。

  「那便開始吧，先創造一個洪荒世界陪穿越者演戲，此人性格需正氣凜然，在見證我等被域外天魔誅殺後，集齊我等的大道真意，離開洪荒復仇。」

  鴻鈞三言兩語，便決定了劇本。

  幾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一個穿越者不夠，要多準備一些。

  於是就一同創造世界去了。

  …

  時間回到現在。

  熱鬧的小鎮裡，一個氣息比凡人還凡人的男子，在一間客棧內開好了房間。

  穀雨坐在床上，雙目中的極致仇恨一閃而逝。

  「弟子一定為師尊們報仇雪恨！！」

  穿越到洪荒世界，他因天資極高，被五位神話中的人物同時收作弟子。

  當然，開始是以系統的身份來的，最後才得知師尊們的身份。

  簡而言之，他有五個系統。

  花費了億萬年，他終於證得了一切時空永恆。

  這一路，愛恨情仇鋪墊，無數個對手都死在了他的手裡。

  歷經無數次重複的大劫，他的道果已經被磨礪得無比堅韌。

  和五位師尊一同掌管洪荒，可謂是風光無限。

  某一天，他的永恆道果卻開始搖晃，似要崩潰。

  師尊們說這是中了域外天魔的術法。

  那是穀雨第一次聽見子藥這個名字。

  師尊們為了救他，不惜奉獻自身永恆概念，為他補足道果。

  但那叫子藥的域外天魔，居然趁著師尊們虛弱闖入洪荒宇宙。

  將一切生靈，盡皆殺光。

  師尊們獨立唯一的時間線，也被打斷，徹底隕落。

  臨死前，還將他藏了起來，並將大道真意交給他。

  讓他吸收，不要復仇，帶著洪荒世界逃走。

  但穀雨忍不下這口氣！

  摯愛親朋，師尊長輩，全部死了！

  穀雨以自身大道發誓，一定要復仇！

  「終於讓本座找到你的蹤跡。」

  他走到窗邊，憑藉五個古老者的大道真意，已然發現了此生最大的敵人。

  ——一襲白衣站在河邊賞景。

  和記憶中的身影一模一樣。

  穀雨逐漸興奮起來，現在的他，相當於擁有了六條強大的大道。

  集齊一切之力於一身，殺個域外天魔不是綽綽有餘？

  但他沒有冒進，待在客棧醞釀殺招，準備一擊毀掉域外天魔的永恆。

  忽然，他察覺有人走向客棧。

  是一個長相很可愛的女孩。

  「咚咚咚——」

  「客官，給您送茶水來了。」

  金燭枝敲門。

  穀雨很謹慎，因為師尊們曾告訴他，有一隻詭異的鹿妖跟著域外天魔。

  「咦……」

  他發現外面女孩的模樣，和太上師尊描述的似乎……

  剎那間，他忘掉了金燭枝的相貌。

  「不是她。」

  他眼神恍惚了一下，便去開門。

  門一開。

  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女孩。

  而是一個巨大的白玉龜殼。

  「不好！」

  他察覺自己落入幻境，立刻施展手段想要破開。

  古老者的大道真意激發至極限。

  「咣——」

  世界如玻璃般破碎。

  隨後，他再次出現在客棧內。

  環顧周遭，冷汗直流。

  這時，他察覺有人走向客棧。

  是一個長相很可愛的女孩。

  「咚咚咚——」

  當敲門聲響起那一刻。

  他忘掉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整個世界開始縮小。

  客棧——小鎮——國家——世界——時空。

  紅塵熱鬧之聲開始出現。

  白藥站在楊柳樹下，打量著龜殼裡裝著的時空，觀察那個被困在其中不斷輪迴的穿越者，讀取他的記憶。

  金燭枝湊近一起看，笑嘻嘻道：

  「五個系統不過如此嘛。」

  這時，龜殼內的穀雨，體內五種大道真意暴動，要形成一次恐怖的自爆。

  白藥已經司空見慣了，每一個來刺殺他的穿越者，要麼死在他的末法大道下，要麼就是自爆。

  「想來，是為了那場至高大劫做準備。」

  他分析出敵人的目的，笑道：

  「此人自身有一條大道，不能浪費了，用來填充末法大道吧。」

  他抓住龜殼，神色安靜。

  頃刻間，天地變換。

  無法控制自己的穀雨，出現在一片屍山血海中。

  他感受到蒼茫的死意，體內暴動的大道真意瞬間被壓制。

  眼神模糊，他環顧周遭。

  發現不遠處一個白衣身影正笑著看向自己。

  域外天魔！

  「子藥！！！」

  穀雨如惡鬼般咆哮，復仇的執念在靈台瘋漲，大道運轉，要為師尊們復仇！

  卻聽那白衣身影笑容不變，輕飄飄說出一句話：

  「我否定你的存在。」

  「轟！！！」

  末法大道遙遠處，一道縱貫天地的恐怖刀光襲來！

  穀雨還未動作，那快到超越時間的刀光，便穿過了他的身體。

  他眼神怔怔，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被湮滅為虛無。

  一旁專用來堆穿越者的屍山上，則多了一具屍體。

  白藥解開大道異象，回到了柳樹下。

  「出發吧。」

  他帶著金燭枝消失。

  至高大劫時，融入洪荒宇宙的四神，會為他打開一條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