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和尚破戒

  暴怒的通天再度駕馭起誅仙劍陣，磅礴的劍氣激盪星河。

  相較於白藥的原時空，這個洪荒經歷了封神大劫後，諸天星宿圓滿。

  已有形成宇宙之勢。

  可惜人道的未來斷絕，只要有一人的神話大羅道果圓滿，一切將被改寫。

  白藥能做的，唯有強大起來，打斷歷史。

  而且自愈發適應大羅道果後，他回憶過往，結合兩個時空洪荒的人道，發現了一件非常詭異又特殊的事。

  這座洪荒，人道並不是空，女媧所去的那座洪荒也一樣。

  人道，是人族誕生後才出現的。

  而這裡被磨滅了意志的人道，就算有意志也做不到攻擊天地兩道。

  所謂末法時代，是混沌的選擇。

  這就很值得深思了。

  原時空的人道，或許並沒有消亡。

  換走兩個聖人而已，能攻打天道，重現歷史的它，拉著鴻鈞一起死都沒問題。

  三道並沒有強弱之分，天道能孕育道果，攻擊性極強的人道怎可能和揚眉、元始同歸於盡？

  那麼它到底去哪兒了呢……

  流沙河外，白藥看著空氣中的聖人大戰畫面陷入了沉思。

  人道把一切權柄都交給了他。

  那意志不知去了哪裡。

  死？

  空會死？

  空怎可能死。

  白藥察覺不對勁。

  難道人道意志是混沌意志假裝的？

  兩個意志希望的結局都是末法時代。

  而且時空有無數個，混沌只有一個。

  寬廣無垠，包羅無量。

  唯有虛無空徹，才能做到包容無數時空。

  「人道啊人道，你究竟去哪兒了……」

  白藥喃喃自語，確信了人道意志肯定沒有消失。

  這時，一旁的孫悟空怔怔地盯著畫面問道：

  「師父，聖人們打起來了？」

  「轟隆——」

  畫面中，最先到場的太上，被無盡的劍氣裹挾，以太極圖抵抗。

  並且，通天那咬牙切齒，殺意無窮的聲音直接穿透了畫面，迴蕩在每個人的耳邊：

  「李聃！本座尊你為兄長！你卻如此欺滅我，偏心護短，一意遮飾！害得我截教門人盡皆上了封神榜！」

  怒吼間，他雙目瞳孔，雷震誅仙劍，直接帶著劍陣朝太上鎮壓而去！

  那道白衣身影給他一個法門，能夠讓誅仙劍陣可以快速移動，並隨心意運轉。

  如此，即便四聖齊聚，面對不斷變換的天道第一殺陣，他也不會落得當年的下場。

  太上心有懼意，不似另一個太上整天鑽研天人合一，反而無比遵從天命。

  在這個時空，他是闡教大教主，與元始共掌闡教。

  實力並沒有天人合一的太上那麼離譜。

  面對通天飽含怒意的攻擊，他也只得駕馭太極圖抵抗。

  不多時，元始也到來，當年封神一戰，闡教也算元氣大傷，十二金仙盡皆被削成凡軀，即便重新證了回來，實力也大不如前。

  「通天！莫要逞凶！」

  他頭頂慶雲，手抱如意，卻看著那狂暴不已的劍陣不敢進入。

  太上艱難維持。

  不多時，靈山腳下撐船的接引，與隱居的准提，出現在誅仙劍陣外。

  三位聖人心驚不已，一是道祖居然把通天放出來了，二是誅仙劍陣的威力比上一次出現強了許多倍。

  「宵小之徒！」

  通天見他們不敢進陣，四座劍門齊刷刷朝著太上圍去！

  太上暗道一聲不好，喝道：

  「通天！伱我都服了隕聖丹！老師曾言若再發生兄弟爭執，我等定然隕落！」

  「你這老賊不是本座的兄弟！」通天全力催動劍陣，冷笑道：「你們怕那丹藥，本座可不怕！」

  三位聖人當真是怕太上被斬了，這裡不是洪荒，做不到不死不滅。

  四個還有機會，只剩三個如何能破誅仙劍陣？！

  元始目光沉靜，祭出盤古幡，猛地朝通天刮去！

  下一刻，只見一道黑芒亮起。

  滔天的煞氣化作巨蟒，直接與幡光同歸於盡。

  空間破碎，卻見通天一手豎劍指，一手提著把漆黑猙獰的長槍。

  「弒神槍！？」

  接引驚呼。

  這把槍不是碎了麼！

  大事不好，有誅仙劍陣的通天便極其難纏了，若還有一把弒神槍，今日當真有聖人要命喪混沌！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通天擴大劍陣，將所有人圍在其中。

  …

  流沙河。

  「這是我師父！」

  孫悟空急得抓耳撓腮，看著空氣中的畫面上躥下跳。

  顯然，他認出了准提。

  而豬八戒和沙悟淨已經完全怔在原地。

  先有上古妖皇打碎南天門，後有封神大劫被道祖關押的通天聖人單挑四聖。

  一魚一豬，害怕得看向那個坐在寶座上的和尚，聽著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白藥饒有興致的點評：

  「西方二聖不過是螻蟻，唯一有機會抵擋通天的，只有以佛教替代西方教的太上，與闡釋完天理在封神大劫過後大道精深的元始。」

  他直呼聖人名諱，也不管他們是否能感知到。

  當然，是不可能感知的。

  螞蟻，無法理解人的存在。

  白藥解開對自身的封印，吐出的任何一個字，都能擊碎此界天道。

  他看向孫悟空，輕聲道：

  「准提化名菩提老祖，不管是良心發現也好，還是為了西遊準備也罷，他收你為徒，對你有授業之恩。」

  孫悟空雙目通紅：

  「師尊，請恕徒兒去一趟天外，助師父一臂之力。」

  師尊與師父，一字之差，便能看出孫悟空對準提的感情。

  豬八戒和沙悟淨連忙勸阻：

  「大聖啊，那是聖人大戰，別說你了，便是把你鎮在五指山下的如來去了，聖人一個眼神便能瞪死他。」

  「是啊是啊，去不得！」

  孫悟空手持金箍棒，怒道：

  「身為弟子！師父有難不去救！還配活在世間嗎？！」

  這時，白藥突然起身，驚得三個徒弟後退數步。

  讓拂袖收回寶座，淡淡道：

  「還沒到聖人隕落之時。」

  宛若言出法隨一般，畫面內的聖人都停手了。

  通天眉眼掙扎，卻也不得不聽腦海里那道身影的話。

  強大到無法理解，令他如同蚍蜉仰青天。

  那句「鴻鈞醒不過來了」，深深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他踩著見證，對著遠方的四位聖人淡漠道：

  「太一與天庭之爭，若你們敢下場，本座便不計代價毀掉整個洪荒。」

  緊接著，他的聲音迴蕩天庭：

  「本座通天。」

  天庭內，諸神微微張嘴。

  而後熱淚盈眶，齊刷刷朝著天外跪下，齊聲高喊：

  「恭祝教主脫困——」

  但令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是通天接下來的話：

  「我教於封神大劫滿盤皆輸已是事實，爾等上了封神榜，或另投它處，便履行各自職責，我等師徒之因果，已然了結。」

  他按照白衣身影讓他說的，全部說了出來。

  三界，當有妖與天的大戰。

  這是白衣身影需要看到的。

  通天並非不想重立截教，但若三界打起來，上了封神榜死了可以復活，能保全弟子們的性命。

  他又看向靈山，冰冷的聲音迴蕩在定光歡喜佛的腦海內：

  「自裁吧。」

  長耳定光仙面色煞白，腿軟倒地。

  萬仙陣之前，通天便準備好了凶煞異寶六魂幡，意圖破掉太上的人的聖人之軀。

  但關鍵時刻，正是長耳定光仙帶著六魂幡叛逃闡教，使得通天失去了翻盤的希望。

  截教萬仙來朝，最後只剩三百散仙。

  下一刻，長耳定光仙發現靈山之頂，有一道視線正盯著他。

  被太上綁來佛教做佛祖的多寶，如今雖執掌大教，但當佛祖才幾年？

  他寧願回去當截教大師兄，畢竟通天真的會給弟子們撐腰。

  「不……不要！我好不容易才……」

  長耳定光仙瘋狂搖頭，呼吸急促。

  下一刻，接引的聲音也在他耳邊出現：

  「唉……無人能保你了……」

  多方壓迫下，長耳定光仙的精神終於崩潰，雙目布滿血絲。

  「啊！！！」

  他猙獰怒吼，引爆了自己的靈台。

  爆炸瞬間被多寶鎮壓。

  他盤坐蓮台，怔怔地看向天外，不敢相信和師尊斷絕了與他們的因果。

  …

  白藥讓畫面消散，對三個徒弟說道：

  「走吧，為師此世的誕辰要到了，去五莊觀過個三十大壽。」

  他走向通天河。

  只見腳剛放上去，八百里寬的通天河瞬間平靜，像死水一般收起了所有波浪。

  靜。

  空氣極其安靜，剛才耳邊喧鬧的波濤聲，與此時形成鮮明的對比。

  沒有任何術法波動，更無靈力流轉。

  三個徒弟眼中，通天河仿佛在恭迎某位至高大神的大駕，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他們小心翼翼地跟上，或飛或游。

  但確實有些跟不上。

  八百里的水路，白藥瞬間便抵達對岸，甚至水面上都還有他留下的腳印，久久不散。

  隨後，他慢了下來。

  接下來的一難，是四聖試禪心。

  黎山老母、觀音、文殊、普賢，化為一母三女，考驗西行四人的心智是否堅定。

  這一難，是師徒齊聚的第一難，正是可以說前面的都是鋪墊，從這一難開始，整場大劫將完全運轉起來。

  所以想讓西遊劫運更加暴躁的白藥，才會在離開通天河之前，讓太一去攻打天庭，讓通天甦醒。

  西方二聖和太上元始，想再次戰勝通天，唯有插手大劫。

  利用如今闡教與天道的親和，讓通天再度在大劫當中犯錯，從而藉助天道的力量封印通天。

  而太一和天庭的大戰，則是為了血祭劫運。

  大劫會往白藥所想的步驟前進，因為他早已把計劃植入了聖人們的腦海中，讓他們遵從「內心的想法」。

  「試禪心？」

  白藥看向遠方的山林笑了笑，心中自語道：

  「爾等點化世人，我便來點化你們。」

  他和趕上來的徒弟們，一直在原地等到深夜。

  直到豬八戒的肚子咕嚕叫，他才邁步走向密林。

  如想像中的一樣。

  一座門樓突兀地出現在林子裡。

  垂蓮象鼻，畫棟雕梁。

  「今夜，便在此借宿吧。」

  白藥直接推門而入。

  徒弟們也心累了，便長舒一口氣跟上。

  入門，向南有三間打聽，簾櫳高控。

  屏門上掛著一副壽山福海的畫作，兩柱塑金漆，貼著春聯：

  絲飄弱柳平橋晚，雪點香梅小院春。

  黎山老母化作一個半老不老的婦人，按照劇本膽戰心驚從一側走出來，顫抖著輕喝道：

  「什麼人……居然……居然擅闖寡婦之門？」

  白藥直接無視她，朝著大廳走去，留下一句話：

  「貧僧餓了，瓜果熟食牛羊酒肉，盡皆獻上。如果不然，打碎你的真靈，將你剝皮抽骨。」

  孫悟空早就發現這裡不對勁，那雙火眼金睛也認出了老婦不是凡人。

  八戒則感覺跟對了師父，理直氣壯道：

  「沒聽見？我家師父讓你上飯！」

  它極為狗腿地小跑到白藥身邊，彎腰駝背獻殷勤：

  「師父小心，這裡有台階……」

  黎山老母眼神灰暗，但在大劫之下，也只得關上了大門。

  大廳內燈火通明，坐在主位的白藥沒等多久，數不清的佳肴便擺上了長木餐桌。

  豬八戒看得口水直流。

  孫悟空也很久沒開葷了，五百年來，餓了吃鐵丸，渴了喝銅汁，已經忘記了肉是什麼味道。

  至於沙僧，他待在流沙河那麼多年，可謂是茹毛飲血，過得比豬八戒還不如。

  主客身份調轉。

  黎山老母站在一旁，像個侍者。

  白藥端坐主位，看著她說道：

  「還有貧僧那匹白龍馬，龍性好淫，除了餵食上好稻草外，還得把它牽去發泄一二。」

  黎山老母瞪大眼睛，這是取經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嗯？」

  白藥微微蹙眉。

  黎山老母只得點頭：

  「舍下騾馬成群，自然……自然是可以。」

  說罷，她逃也似的離開了大廳。

  白藥舉筷。

  三個徒弟怔怔地盯著他的筷子，師父不吃，他們不敢吃。

  白藥輕聲道：

  「能與我在一桌吃飯，也算爾等的造化。」

  三個徒弟不斷點頭，口水直流。

  白藥夾起一塊牛肉，「吃吧，吃飽，下一頓便是五莊觀了。」然後非常斯文地開始吃飯。

  一看和尚破戒，三個妖怪當場便保持不了風度了。

  孫悟空從五行山出來便沒吃過飯，不是在殺戮，就是在殺戮的路上。

  它蹲在凳子上，筷子也不用了，直接開始用手抱著燒雞啃。

  豬八戒更是和沙僧搶了起來。

  飯桌上一片狼藉。

  白藥隨便吃了些後，對著大廳外說道：

  「真真，愛愛，憐憐，何不出來舞一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