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麒鹿

  第20章 麒鹿

  離開祖廟,來到內城。

  街道一塵不染,隨時有人打掃。

  排列整齊的士兵們,日夜不停地在內城巡邏。

  相較於外城熱鬧的煙火氣,只有王公貴族才可以居住的內城,顯得清靜許多。

  這不代表內城並不繁榮,相反,天底下各行各業最頂尖的人才都齊聚於此。

  內城青樓里的洗腳丫鬟,在外界各地都能擔任花魁。

  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王公貴族的享受運轉,一夜的流水比外城七天還要多。

  身後跟著幾名梟衛,白藥站在路口思考去哪兒弄點靈石。

  穿越後他就沒愁過錢的事,幾十年沒得到先祖啟示的王族們,爭先恐後地為他翻修宮殿,搜集四海珍饈,還用玉貝給他鑄了一尊三人環抱的鼎。

  去找王族要靈石?

  白藥打消了這個念頭。

  凡間不同於方外,靈氣稀薄不可能產生靈礦,王族也不熱衷於修仙,或許有,也只是用來收藏。

  更不能去敲詐那些被供養的修行者,雖然上不了戰場,但跑腿送信之類的雜活還是挺需要他們的。

  估計他們身上也沒幾個貨,否則不至於跑來凡間求富貴。

  對了。

  白藥眼神一亮。

  找孔宣借不就行了!

  他閉上雙眼,心中呼喚敕神榜。

  藉助敕神榜,他可以聯繫任何一名上榜的神。

  「孔兄在嗎?」

  正在到處改造朝歌土地的孔宣,在田野中抬起頭,以心聲回答道:

  「怎麼了?」

  白藥直截了當道:

  「你那兒有沒有靈石,借我幾萬枚,日後我抄了天下異神還你雙倍。」

  微風吹拂孔宣額頭上一縷垂下的髮絲,他愣了一下,回答道:

  「靈石?我沒有那種東西。」

  「你不是修行者嗎?」

  「可我巫妖大劫的時候就是准聖了,靈石對我來說和凡俗金銀一樣沒用。」

  白藥:「……」

  遠方的孔宣走到田坎上,笑道:

  「大祝若是急著修行,不如還是聽我的,住我建的摘星樓。」

  「沒事,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白藥掐斷聯繫,他主要是想帶著靈石去北海,那鬼地方記憶里去過,實屬苦寒之地,雖然離方外不遠,但一絲靈氣都沒有。

  這他想起穿越前看到過的一句話:

  最靠近天堂的地方,往往是地獄。

  即便可以讓孔宣幫忙,去方外洗劫一個宗門,他也不打算做。

  對於上了敕神榜的修行者,無論修為,必須給予尊重。

  把孔宣當成朋友,讓他不覺得被束縛,才能以他為例子,去拉攏其他在封神中大放異彩的強者。

  到時候姜子牙下山,還能用敕神榜和封神榜作對此,宣傳上了封神榜會失去自由,無數個紀元都得像奴才一樣伺候昊天……

  對了!

  白藥眼神又一亮。

  可以去女媧宮借靈石啊!

  那裡的廟祝和侍者都是修行者,金童玉女看著就不一般,聖人勢力,肯定有靈石!

  「牽幾匹金睛獸。」

  白藥對梟衛說道:

  「咱們去女媧宮。」

  梟衛抱手稱是。

  就在這時,一陣喊殺聲從側方街道傳來。

  只見一名渾身是血的男人哭嚎著向白藥跑來。

  他神色驚恐,涕泗橫流,後背中了一箭,受了不輕的傷。

  看到白藥,他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的跑過來,邊跑邊喊道:

  「大祝!大祝我冤枉啊!」

  梟衛們集體拔刀擋在白藥身前,一名梟衛怒喝道:

  「大膽!」

  「讓他過來。」

  白藥輕聲道。

  男人身穿淺色紫袍,衣擺繡著玄鳥紋,胸口繡了一隻帶角小獸。

  是王族……來自旁系麒鹿。

  梟衛聽從命令讓開,男人爬到白藥腳邊止不住的磕頭道:

  「大祝,麒鹿一系對大商忠心耿耿,實在是冤枉啊!!!」

  追殺他的士兵出現在街角,看到白藥後立刻扔掉武器,隔著老遠齊聲行禮:

  「叩見大祝——」

  白藥眯眼盯著男人,問道:

  「誰?冤枉伱什麼了?」

  男人抹掉臉上的血跡,傷口的疼痛使他講話時嘴角都在顫抖:

  「大王……大王說麒鹿意圖謀反,要把我們全部處死!」

  他委屈得哭泣不止:

  「定是有奸人挑撥,麒鹿一系從未有過二心,我爺爺當年甚至自焚以示對先祖的虔誠……」

  「等等,」白藥眉毛微挑,問道:

  「哪年?」

  男人擦了擦眼淚,回答道:

  「大王登基後的第二年。」

  他又開始磕頭,磕得血流不止:

  「大祝!您可以詢問先祖!麒鹿真的是被陷害的!在我父親房間找到的反詩是奸人偷偷放在裡面的!」

  白藥點點頭,後退數步,面無表情的對身旁的梟衛說道:

  「砍了。」

  男人聽到這兩個字,茫然地抬起頭:

  「啊?」

  下一刻,一道寒芒閃過。

  男人的頭顱高高飛起,斷頸處,鮮血如同噴泉激涌。

  白藥站在梟衛後面,沒沾到一滴。

  他看著男人的頭顱像皮球一樣落地滾動,心裡已經捋清來龍去脈。

  帝辛的清洗已經開始,當年質疑過他的王族成員一個也逃不了。

  他用軍權從白藥這裡換來先祖的認可,就是為了讓反對他減少人牲的王族們永遠閉上嘴。

  反詩,只是個動手的藉口罷了。

  軍權已經在手裡,白藥自然不介意再幫帝辛一把。

  當眾處死這個王族成員,便是他們造反的最有力證據。

  早已習慣死亡的白藥站在無頭屍首前,靜等梟衛把金睛獸牽來。

  聞著血腥味,他忽然想起有一件很有趣的事。

  歷經五朝,因他而死的人多達百萬,但他從未親手殺過人。

  在大商所有人的世界觀里,大祝親手殺人,和把人送進祖廟裡陪祀先祖沒什麼區別。

  後者還需要繁瑣的儀式,前者只需要一刀。

  …

  等到白藥騎著金睛獸到達女媧宮,已經是下午時分。

  天氣越來越熱,毒辣的太陽曬得人睜不開眼,連刮來的風都帶著令人喘不過氣的熱浪。

  這才三月末,真不敢想夏天會熱成什麼樣子。

  「再過兩年,哪吒該屠龍了。」

  感受著悶熱的天氣,白藥整理衣襟,想起了哪吒。

  那個小屁孩正是因為天氣太熱,溜出家門去九灣河洗澡,才發生了後面剔骨還父割肉還母的事。

  他問過孔宣,一個人如果失去肉身,以天材地寶承載魂魄的話,對其而言是好是壞?

  「那和器靈有什麼區別?」

  白藥在心底重複孔宣的回答,邁步走進女媧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