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賭出那一線生機

  退出大劫之門，白藥緩緩睜開眼。

  死得太快，導致他現在要承受人道秘法帶來的無窮負荷。

  腦海里全是神話大羅四個字。

  太上還以為可以開始講道了，卻看見橋另一頭的年輕人拿出素色雲界旗，枕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睡了幾個月，徹底養足精神後，白藥才開始整理在大劫之門內看到的一切。

  如果鴻鈞真的證得神話大羅了，做什麼都是無用功。

  按照上輩子看到的相關記載來推斷，神話大羅已經是能操控概念級別的恐怖存在了。

  「一切時間空間永恆唯一？」

  這是那枚神話大羅道果指向的大道方向。

  萬界唯一，集一切時空之身影為一體，做到絕對獨立。

  時間線收束歸一，過去現在未來成為一點、閉環，如同一個圓，環環相扣，無始無終。

  自身的意義、概念、肉體……皆無法被篡改，不可被損毀。

  若是鴻鈞能找到這條路。

  那便說明，他已經掌握其它時空存在的證據。

  白藥心中的挫敗感久久不散。

  來晚了。

  他問過人道自己究竟來自哪裡。

  ——地球，一個人道先果後因的世界。

  以空化實，絕對的末法世界，物理宇宙。

  那是人道的終極目的。

  白藥則是被人道強行化實的「空」。

  所以，他感受不到空，也理解不了。

  因為他已經渡過了空的階段。

  在某種意義上，他即是人道。

  或者說，那個虛幻世界的每個人，都是人道的最終樣子。

  人道想將那顆蔚藍色的星球變成真實的，想讓洪荒變成那個樣子。

  沒有天命束縛，一切規則化作物理宇宙，更沒有高高在上的仙神能夠以焚天煮海的偉力凌駕凡人之上。

  實際上洪荒只要按部就班地發展下去，封神大劫、西遊大劫過後。

  最終的無量量劫，便能改寫洪荒歷史，一切仙神都將化作虛無，人道什麼都不用做，躺著就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憑藉空同時存在過去現在未來的特性，它從誕生那一刻便知曉了洪荒的結局。

  但結局也在它誕生的那一刻發生了變化，既然那顆蔚藍色的星球最終會形成，那應當是真實存在的才對，而不是虛幻的空。

  這就代表，它的結局不會到來。

  無量量劫也不會到來。

  洪荒的結局被改寫了，有另外一種結局出現，擾亂了時間線。

  為了讓未來到來，它將那顆虛幻星球上的所有人強行化「實」，意圖保住結局。

  但最後只成功了一人。

  那便是白藥。

  作為人道的最終體現，他來到了洪荒，保證結局的到來。

  人道以大祝的位置鋪墊了六百年，才讓他在洪荒現身。

  而且，只能在封神大劫即將開始前現身。

  因為這是天人兩道真正展開交鋒的時間點，只有在這個時間點人道才能開始活躍，擁有讓他穿越的力量。

  從盤古的斧光劈開混沌的那一剎那，結局的爭奪便開始了。

  地道完全淪落為天道的附屬。

  所以改變人道結局的，只有天道。

  白藥原本也只是懷疑，因為混沌實在是太大了，改變結局的有可能就是混沌中的存在。

  可當看到那枚神話大羅道果時，看到鴻鈞因為自己的話驚愕時。

  他明白了。

  天道也得知了最終的結局。

  它會隨著無量量劫而消散，自動拆解成物理宇宙的規則，再無意志存在。

  為了改變這個結局，它的幫手，正是鴻鈞。

  白藥當時說先果後因，是為了測試鴻鈞。

  鴻鈞最大可能是提前得知了結局，卻絕不是先果後因的存在。

  天道沒有這種能力。

  「假的居然也這麼陰。」

  白藥想起自己說出先果後因時，鴻鈞裝出的錯愕表情。

  他當時的羅睺魂魄，只有八成，沒做隱藏。

  以無數年的時間凝聚神話大羅道果，鴻鈞何等的謀略？

  怎可能看不出他還有兩成的魂魄不在那個世界？

  表情、話語，全都不可信。

  目的是為了誘導他探索錯誤的方向。

  只是，大劫之門始終是虛假的世界。

  現實里，鴻鈞已經謀劃了無數歲月。

  甚至連仙界的暴露都無所謂了。

  白藥來得太晚了，人道的結局已經不會到來。

  那是神話大羅道果，能夠將時間線隨意玩弄的境界。

  若是那顆蔚藍色的星球仍在未來存在，就算是虛幻的，他也能感受到。

  但他從大商祖廟醒來時，便已察覺不了家鄉的存在。

  他的父母親友，那個雖無超凡，卻依舊活力四射的世界消失了。

  滿盤皆輸，一切努力都將化作虛無，洪荒走向了天道塑造的未來。

  白藥猜不出是怎樣的未來。

  他只知道，自己就算證了超脫果位，最後在鴻鈞的面前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因為證得神話大羅的鴻鈞，已經是最高維度的存在。

  不死不滅的概念，鴻鈞一個念頭便能改寫。

  況且，當天道期望的結局成為註定的那一剎那，白藥和人道都會消失。

  現在，時間長河出現了分岔，分別是人道的未來與天道的未來。

  仙界裡那枚神話大羅道果消失，代表凝聚好了。

  更代表洪荒這條大船已經駛入天道的未來。

  「還有一線生機嗎？」

  白藥在心裡問道。

  良久，他回答道：

  「有。」

  腦海中浮現出一名道童練劍的身影。

  ——時溪。

  時溪絕對是鴻鈞證道的關鍵重點。

  白藥想起那道隱藏在自己靈台的仙道之力。

  影響自己遵守約定，不對時溪動心思，老老實實渡天劫。

  確實被影響了，否則當時他從紫霄宮離開，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哄騙時溪上敕神榜。

  不過鴻鈞肯定也做好了幾手準備，謀劃這麼多年，不可能會冒險去賭仙道之力起作用。

  而且，鴻鈞要是已經證了神話大羅，他早就隨著人道一起消失了。

  白藥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證神話大羅。

  讓人道的分流匯入天道，先保證自己與人道的延續。

  在那個境界，說不定能想辦法改道。

  他在心底呼喚人道。

  片刻後，心中有火焰燃燒聲響起。

  白藥沒有詢問人道為何不提早告訴自己神話大羅的事。

  人道並不是活生生的人，它對神話大羅的表達方式就是大劫之門。

  那四個字完全不屬於它。

  白藥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它。

  並直接問道：

  「你要多久才能徹底干涉現實？」

  人道回道：

  【十五年】

  人道干涉現實的具象體現，是白藥對人道秘紋的不斷領悟。

  所以，十五年後，八道秘紋才會全部顯現。

  白藥沉吟片刻，說道：

  「靠自己去證神話大羅，一沒有頭緒，二沒有時間。

  現在關於神話大羅的唯一線索，是時溪，得從他身上下手。

  其它的就算能找到，對鴻鈞來說也無所謂，就像仙界這樣。」

  頓了頓，他繼續道：

  「放棄去延續那個已經失敗的未來，將你的所有力量全部聚集於現在，但不要引起天道的注意。」

  「我們得在時溪身上賭一把，賭出一線生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