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帝師太上
除了截教隨侍七仙，白藥讓所有人都離開了。
滅世黑蓮磅礴的魔氣，不斷摧毀著金蓮至善至潔的力量。
白藥手捏蓮花印，臉色有些許蒼白。
他莫名的感到很累，而且不是使用人道秘法的後遺症，那是來自真靈的疲憊，就想好好閉上眼睡一覺。
忽然，他神色恍惚了一下，仿佛去往了另一個死寂的地方。
躺在冰冷的泥土上，看不到天空，唯有深邃無比的黑暗。
周圍不知什麼，亮著微光。
緊接著思緒迅速回歸，疲憊如潮水般褪去，他依然坐在金蓮前，用滅世黑蓮磨滅接引的一縷成聖根基。
「怎麼回事？」
白藥感到萬分奇怪，剛才他就像不處於洪荒了一樣，失去了與人道的聯繫，感受不到任何規則。
眉頭緊皺，讓黑蓮自行解決金蓮，他閉目開始內視自身。
神識魂魄皆由女媧的聖人之力包裹，並沒有什麼異動。
靈力沒有紊亂，境界也沒有動搖。
況且，他的真靈外表全是扶搖凝聚的贔風珠，誰敢觸碰他的真靈，亦或者為他施加幻境，贔風珠會第一時間發出警告，並襲擊敵人。
「不對勁。」
白藥喃喃自語。
這是個神話世界，發生什麼奇怪的事都有可能，或許就是有人在給他施加幻境。
他對自我的掌控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做什麼事，便會專注什麼事，不可能發生雜念影響思維的事。
而且要是不專注，心中濃重的死欲，會將他吞噬殆盡。
睜開眼，他對守著自己的截教七大隨侍說道：
「諸位離遠一些，我要一次性解決黑蓮，記得封印五感神識，否則你們的道心會破碎。」
長須黑面的烏雲仙手持一柄寶劍，對另外六位截教隨侍仙點了點頭。
隨後七人飛向遠方，按照白藥的說法，封住五感神識。
下一刻，他們神魂震動！
便是五感盡封，他們也隱約聽到了鬼哭狼嚎般的聲音，以及瀰漫鼻腔的濃厚血腥味。
外界，天魔亂世的圖景遮天蔽日！
金蓮至善至潔的氣息瞬間蕩然無存！
虛幻的它被圖景所包裹，與同樣虛假的洪荒一同被齊天徹地的天魔毀滅。
一刻鐘後，只聽「咣當」一聲，金蓮被完全相反的力量，摧毀殆盡。
它重生的根系應聲而斷，被魔氣瘋狂追趕，便是逃到了地底深處，也擺脫不了消逝的結局。
白藥祭出來的黑蓮，是承載了魔道的黑蓮，所以才能使用滅世神光。
而且他扮演了羅睺，黑蓮也把它當作了羅睺，根本不需要催動修為去發動它真正的威力。
天魔咆哮天地，闊別已久地向天道展現自己的魔威。
劫雲在天穹聚集，隨時都要劈下來。
但是，黑蓮自人道當中誕生，已經不是它有能力管的了。
西方極樂世界。
接引眼中的怒火仿佛能把空氣都點燃。
「滅世黑蓮！」
他氣得三屍神暴跳。
已逝之物，居然能重現洪荒？！
還是說，子藥就是羅睺！
接引久久不能平靜，開天活到現在的他，深知當年道魔那一戰結束後，十二品滅世黑蓮秉承羅睺臨死的大願，與魔道融為一體，成為修行者無法避免的關隘，若是渡不過，便會魔心深重，成為魔教弟子，延續羅睺的道統。
可偏偏就是出現了！
他的跟腳是混沌金蓮沒錯，但根本比不上滅世黑蓮！
那是混沌青蓮三枚不成熟蓮子所化的至寶，而混沌青蓮孕育了盤古大神！
他久久無法平靜，過了許久，等到自身靈台處響起小乘佛法的禪音，才閉目聯繫准提。
「我們不能再讓子藥成長了。」
方外仙山上，准提抬眼看了看喬摩悉，心聲回道：
「我可將本源菩提樹種在此處，剔除一些根系去人間。」
誰料，接引拒絕了這個提議，說道：
「我們都被纏住，你的一切動靜，喬摩悉都會知道。」
「子藥有人道位置，依靠人道進行推演，但……」
准提無視喬摩悉的洗腦，笑了笑，心聲道：
「上次在陳塘關，他便被混沌之物困住，若是沒有元鳳，他無力回天。」
接引沉默片刻，輕道：
「我說的不只是能傷到他的混沌之物，還有揚眉老祖。」
准提聞言，許久才說道：
「你的意思是，和揚眉合作？」
接引被切斷了一縷成聖根基，顯然不是很好受。
這是沒辦法的事，他若是反抗，離金蓮最近的白藥會直面聖人之力。
從而讓他，觸犯人道的規則。
他眼中閃過精光，說道：
「揚眉對子藥出手，說明子藥身上有他感興趣的東西，我們各取所需便是。」
揚眉沒有躲躲藏藏，就在三十三重天外，注視著洪荒。
所有聖人都知道這件事。
但道祖不出，沒人能在混沌戰勝揚眉。
准提凝視著近在咫尺不斷念誦大乘佛法的喬摩悉，輕道：
「好，我去。」
執行力極強的准提，直接分出了一具氣息強大的分身。
去混沌，沒有隱瞞的必要。
就是要讓子藥知道，他將面對的，是三尊聖人，其中一尊，根本無懼人道氣運。
不是混沌深處，對準提來說算不上危險。
真身不去，是怕被揚眉殺了。
那是個量級比他高得多的聖人，更不受天道束縛。
去了還得叫前輩。
分身眨眼間離開了仙山，前往混沌。
西方二聖都沒發現，自己的靈台雖然表面清明，但內部已經被濃厚的劫氣所侵蝕。
天道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
所以他們依然要對白藥動手，覺得一小小的天仙境，就算有人道氣運庇護，早晚也會死在他們的手裡。
而其他聖人一樣，早已將白藥當作同樣等級的聖人看待。
…
不死火山。
太上已經明了，開天大劫、龍鳳大劫、巫妖大劫全部都是為了當下這場大劫在鋪墊。
最後整個洪荒能活下來的，屈指可數。
被自身教義束縛無數年的元始，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
通天剔除完身上的魔性，也將牢牢握住自己的一線生機。
太上能做的，僅此而已。
他蒼老的面容，看起來宛如一口死寂的枯井，站在高空之上，即將梳理完最後的地脈。
身處南明，但陰陽二氣的力量，卻已通過不死火山，傳達至洪荒的每一個角落。
和揚眉大戰後，他又獲得了許多新的感悟。
極高的悟性，與多年不聞紅塵事的專注修煉，令他在天人合一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空的真意……」
太上同時身處於現實與悟道之境。
他看到了人道之柱內，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位置。
現實，他的右手輕輕虛按，太極圖造化之能開始運轉。
只見本寸草不生的不死火山，有成片的仙樹拔地而起，鳥語花香，一片生機勃勃。
「完成了。」
太上收起太極圖，看了看平靜的岩漿，對著空氣輕道。
走出新路前，他對天道的理解已經僅次於道祖。
若是沒有天人合一，他花個幾十年，也能梳理完洪荒地脈。
但人道在他完成前，將自己的一些奧妙給了他，讓他提前開始天人合一。
所以，境界高深的他，短短一兩年，便完成了這次壯舉。
每一步的前進，都是質的提升。
太上知道自己被人道利用，他提前接受人道奧秘，等同於與人道結下一段因果。
與道的因果，他斬不斷。
所以揚眉出手時，他為了了結因果，便出手了。
各取所需罷了。
提前接受奧秘，他便可印證自己的大道，從而確認人道沒有用假的來騙自己。
等到火山深處，那株大到能夠承載整個人間的神樹梧桐復甦，功德之音四起。
洪荒的所有生靈，都感覺到了腳下的大地，渾厚了許多，每一寸土壤都在歡呼雀躍。
剎那間，太上周圍出現了無數朵功德金蓮。
洪荒境界僅次於道祖的他，解決了洪荒的兩大禍患之一。
天人兩道同時顯化。
天道送來功德。
人道送來位置。
太上眉眼平靜，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求道。
看了看周圍要融入他體內的功德，他抬指，點在了虛空。
剎那間，無數功德金蓮朝著他指尖匯聚！
功德對他的境界來說已經無用，甚至可以說是累贅。
凝個什麼法寶好呢？
太上微微思索。
除了太極圖，他還有一樣法寶沒有給玄都，被他扔在了大羅天。
那便是後天第一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
乃開天之後，開天功德與天地玄黃之氣凝聚而成的防禦至寶。
若論純粹的防禦力，諸天慶雲都在其下，僅次於太極圖而已。
還沒到時候，便沒有拿給玄都。
功德不斷匯聚，形成一抹璀璨的金光。
只要太上決定好了，便又是一個後天至寶。
他沒有著急，準備先看看自己的人道位置是什麼再說。
悟道之境的他，踏上人道準備的橋樑，走進了那通天徹地的漆黑人柱之中。
下一刻，他的位置不斷拔高，在人柱中不斷上升。
最後，他來到了頂端，看到了三個虛幻的身影。
分別是至尊女媧，人皇帝辛，大祝子藥。
而他的位置，就在大祝的邊上。
是為——帝師。
「帝師？」
太上看向帝辛，若是帝師，應該在帝辛身旁才對。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又看向白藥：
「原來是殷商天帝。」
關於空的真意不斷融入他的大道，他的境界再度往前了一大步。
最後，戛然而止。
想要更多，想要像女媧那樣獲得空的真意，從而不死不滅，唯有完成帝師的職責。
【將天人……合一……教給……大祝……】
人道的聲音在腦海響起。
太上陷入沉默。
人道沒有束縛他，教不教都行，教一點，就得一點真意，不教就什麼也沒有。
甚至於，他可以隨時擺脫帝師的位置，退出人道。
「這要花上數千萬年，子藥的時間不夠。」
太上輕聲道。
要不了多久，洪荒會爆發前所未有的大戰，洪荒大概率會被打碎，哪兒來的時間教會一個天仙天人合一？
這時，現實里，人道的灼燒聲，在太上的指尖響起。
太上的心神全部回歸現實，看向指尖的功德之光。
良久，他微嘆道：
「就連梳理地脈的天道功德，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
下一刻，他閉上眼，指尖的金光綻放，遍布天地！
功德飛上蒼穹，不斷凝結，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緊接著，千萬縷瓔珞垂下，功德凝聚為一把淡白色的紙傘雛形，看起來平平無奇。
隨後太上心意微動，眉心飛出無數道完善無比的天道規則，附在了傘面。
傘面頓時出現了一道道金色的細紋，最後徹底凝實。
此傘，由梳理地脈的龐大功德所凝聚，又被太上加諸了自己所知曉的所有天道規則。
誰若是撐開，便可在他的大道空山之境中，聆聽他講述天人合一之道，並保護肉身能扛得住他所調節的時間流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