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嬋玉控制靈氣潮汐的手段更像是一種引導,自身耗費的法力很少,那麼相對的,控制力就很低,赤精子並不是獨立一人出來的,他落到廣寒宮的時候,手中靈劍正刺在一隻水母般生物的腕足上。
他是一人一水母一起飛出來的。
看他的模樣應該是藉著這隻奇怪生命體的能力在「海底」穿行,如今被一起送到岸上。
鄧嬋玉從新分身血脈記憶中讀取到了一些信息,這隻大水母明顯是太陰星的本土生命,半透明狀,身體完全展開有一丈多長,不過此時沒精打采的,一幅命不久矣的模樣。
赤精子強打精神,挺起腰板,勉強維持了一個盤腿打坐的姿勢,他眉頭緊皺,努力調整體內奔涌翻騰的法力,大水母忍著疼,一點點拔出靈劍,之後很嫌棄地丟棄到一旁。
突然上岸,對這個生命體來說是一件無法理解的事,它把身體蜷縮成一團,躲避瓊霄那虎視眈眈的目光。
水母恍惚間突然看到鄧嬋玉,想也不想,邁開兩米長的大腿,「蹭蹭蹭」地跑到她身邊,之後很欣喜地點頭,揮舞觸手,胡亂比劃,就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
「阿玉,你認識這東西?」瓊霄的話語裡有點惋惜,她原本還想嚐嚐這大水母的味道呢,東海之上,各種海鮮她們姐妹可吃了不少,可要是雙方認識的話,就不好下嘴了。
鄧嬋玉確實能通過新分身的意識理解大水母的話,她就試著表述:「它的大概意思就是起初,沒有生命在意這場災難,這不過是一場山火,一次旱災,一個物種的滅絕,最後這場災難和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都息息相關」
她的聲音稍顯低沉,瓊霄這種藝術家果然被感染,這個大水母竟然這麼有詩意?算了,不吃它了。
她抓起大水母的腕足玩,鄧嬋玉則在繼續讀取對方告訴自己的信息。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事情要一件件來處理。」她頭大無比,大水母代表太陰星的「土著」希望她幫忙修復整個世界。
它還給鄧嬋玉看了原本那個太陰星世界的畫面,那是一個挺祥和、安寧的世界,這裡生靈不少,其中最傑出,最被本地生靈認可的就是常曦。
後來常曦嫁給帝俊,雖然生下十隻金烏,但常曦並不幸福,每年的八月十五都會回到太陰星,在這個自己誕生的地方翩翩起舞。
隨著常曦戰死,太陰星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環境劇變,生靈塗炭,最終變成了鄧嬋玉他們看到的這個樣子。
原來的太陰星根本就沒有這麼狂躁的靈氣海洋,現在整個世界都在以一種透支的狀態榨取靈氣,說不定什麼時候,這個世界就徹底完蛋了。
鄧嬋玉:「」
她就覺得太陰星上的破事一件接著一件,新分身、除魔頭、打隱藏boss、最後還要修復這個暴走的世界?
貌似最後這個任務確實是她土木人的職責,其餘的
她指著遠處一臉疲憊的赤精子問大水母:「你先告訴我,這樣的仙人還有幾個?」
水母躲在她身後,很膽小地露出腦袋,看了赤精子一眼,之後又快速縮了回去。
它的觸手又是一陣快速比劃。
鄧嬋玉仔細分辨其中的意思,越聽越皺眉,她忍不住高聲問赤精子:「赤精子師兄,貴教到底有多少位仙人來到了這個世界?」
赤精子一直掛在大水母身上,沒有「沉底」,受到的侵蝕相對較小。
現在勉強維持著闡教仙人的體面,實際這一趟也傷得不輕,他的道基破損嚴重,太乙金仙的道果沒了,現在只是勉強維持著三花五氣的狀態,算是降級到了金仙。
知道是鄧嬋玉救了自己,他聲音有些沙啞,指著大水母說道:「咳咳,某之前在和廣成子師兄一起調查申公豹的事,不過跟著這傢伙亂跑的時候,好像看到了懼留孫師弟」
廣成子示意他先調息,對鄧嬋玉很鄭重地打稽首:「還請師妹救助我那幾位師弟。」
鄧嬋玉這邊也確實需要大量玄門弟子幫著填線:「好,我這就動手。」
水母爲她指明大致方向,她用量天尺大海撈針一樣仔細搜索。
只能說闡教這幾位確實是命不該絕,沒什麼遺漏,被她依次撈了出來。
懼留孫、文殊、普賢、太乙真人、靈寶大法師和清虛道德真君。
再算上廣成子和赤精子,闡教八位金仙終於團聚,只是瓊霄此時看衆仙的眼神沒有敵衆我寡的擔憂,反而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歡喜。
這種情緒可以理解爲幸災樂禍。
自己倒黴的時候,看到別人更倒黴,那高興勁就別提了,鄧嬋玉咳嗽好幾聲,她纔算是把嘴角的笑容收斂起來。
闡教衆仙實在是太慘了!
文殊、普賢、懼留孫、靈寶大法師和清虛道德真君的道基全毀,一生苦修算是付諸東流,徹底淪爲凡人,鄧嬋玉要是再晚一點撈他們,說不定他們的肉身就被這片靈氣海洋同化,然後真靈上榜享受福報去了。
太乙真人有清微教的氣運加持,雖說也在「坐等」,但他沒像其餘那幾位那樣「沉底」,而是找到一處海底山脈,爬到山頂,受侵蝕沒那麼嚴重,現在還能維持金仙的道果。
八個闡教仙人裡面廣成子是啥事沒有,赤精子和太乙真人各自掉了一個大境界,剩餘那五位修爲全廢。
要是參考原時空十二金仙一起被九曲黃河陣削三花閉五氣,眼下這個結果似乎也不錯,但是很多時候的幸福和不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
大家都倒黴,那我跟著倒黴也沒事,而現在我倒黴到家了,你卻沒什麼事,那就有問題了。
文殊、普賢、懼留孫、靈寶大法師和清虛道德真君這五位的心態就有些失衡,哪怕他們拼命壓抑著各種念頭,但修爲被廢,養氣的工夫也隨之丟了大半。
體面?有實力纔有體面,沒有實力,那是啥也沒有。
他們五個站都站不住了,還有什麼體面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