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堪比山峰的磨盤沒有任何動力源,憑藉著某種無形之力的牽引而緩緩轉動,每時每刻都有腥臭的血水流出,這些血水在楊戩的神目注視下全部匯入地底,他的目光隨之快速移動,就見目力都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座老舊的廟宇。
血紅色,像是蛇一樣的血絲密密麻麻纏繞在廟宇牌匾上,根本看不清原先的字跡。
原本威壓肅穆的廟宇被血絲侵蝕得破舊不堪。
這座廟內似乎還有一些靈性,感覺到楊戩的目光,立刻向他求助。
可還不等楊戩做出迴應,廟宇內某道污穢且強大的氣息就發現了他的窺視,僅僅一個念頭,他就覺得自己的神眼被什麼利器兇狠地刺了一下,這一下近乎把他刺瞎,他捂著額頭,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雲中子不是主謀,眼前這個紅袍道人也不是主謀,這一切的幕後還有黑手。
鮮血順著鼻樑往下流,楊戩捂著額頭神目,語氣裡滿是擔心:「師叔,莫要衝動,這一切背後」
「這一切背後必是這妖道蠱惑了雲中子師待我爲他報仇!」黃龍真人完全沒聽他說話,抽出寶劍,氣勢洶洶地殺向紅袍道人。
楊戩:「」
跟隨黃龍真人組隊時間也不短了,他熟悉這位師叔的脾氣,知道勸說無用,當即倒提三尖兩刃刀,暗中叫上哮天犬,繞到側面,準備支援黃龍真人。
他剛剛起步,就見黃龍真人噴出一道血箭,身體如離弦利箭般,倒著飛了出來,之後狠狠地砸在一處巖壁上。
楊戩不管願意不願意,這個時候都不能慫,他大喝一聲:「妖道,休要逞兇,看貧道前來拿你!」
紅袍道人也不說話,從半空中抽出一把寶劍,渾身冒著紅黑色火焰,瞬間來到楊戩面前,劍招凌厲,直刺他的面門。
兩人以快打快,過了三十多招,紅袍道人的劍法頗爲古樸,紅黑色火焰更是帶有侵蝕元神的效果,楊戩連忙祭起一枚月牙形配飾,伴隨著三道皎潔月光降下,他的元神外立刻多了一層半透明的甲衣做防護。
他一聲呼嘯,躲藏在暗影中的哮天犬倏忽跳出,尖牙咬向紅袍道人的脖頸。
紅袍道人不慌不忙,舉起右手,貌似隨意地晃了晃,就見戰場瞬間轉移到了一座高塔之內,塔分七層,飛檐上掛著被血水腐蝕得不像樣子的銅鈴,塔內朱漆立柱倒塌大半,原本應該是道人講經修煉的屋舍裡堆滿骸骨。
他們先是在第一層戰鬥,這塔裡有古怪,看到紅袍道人要把自己往上層引,楊戩牢牢控制自己的節奏,根本不上當,要打就在塔底打,絕對不上去。
「楊師兄,某來助你!」
道行天尊的弟子韓毒龍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他拔劍刺向紅袍道人,可下一瞬,他就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至極的物事,長劍一扔,慌不擇路地向著二層跑去。
「師弟快回來!」
無論楊戩怎麼喊,韓毒龍都毫無反應,他只能快步跟上,最終在三層臺階處追上了韓毒龍。
此時韓毒龍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般,渾身上下都是一尺多長的傷口,楊戩靠著八九玄功能夠抵禦塔內如同利刃一般的罡風,韓毒龍不行,這位闡教弟子連一句遺言都沒留下,神情中帶著最後的清明對楊戩點點頭,之後就嚥氣了。
楊戩很惱火,直接發動法天象地,變成十餘丈高的巨人,倒轉三尖兩刃刀,搗毀了這座高塔。
紅袍道人笑而不語,手一揮,戰場再次變換到一處血湖當中,這次來幫助楊戩的變成了道行天尊的另外一個弟子,薛惡虎。
薛惡虎剛拔出寶劍,就被哮天犬叼著衣領,硬生生拖走了。
紅袍道人似乎知道薛惡虎的位置,每次都把戰鬥往這個倒黴蛋身上引,薛惡虎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變成了楊戩的拖累,不用哮天犬拖拽,他自己就跑得飛快。
楊戩大戰紅袍道人,他以不變應萬變,百餘招後,終於看到了一點端倪,眼前的紅袍道人似乎就是一個虛幻的存在,他的法力不多,用一點少一點,自身存在痕跡越來越弱,原本還算清晰的身影現在都模糊了三成。
「楊師侄,貧道來助你!」
楊戩下意識給狗子發布命令,把人拖走,腦中念頭轉了一圈,才辨識出這是黃龍真人的聲音,這個自家師叔雖然菜了一點,但防禦力驚人,血量厚實,好像就不用拖走了吧?
他這麼一遲疑,就聽「噗嗤」一聲悶響。
就見黃龍真人的寶劍筆直地刺進紅袍道人的心口,動作乾脆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和楊戩前後打了上百招,換了十餘處戰場的紅袍道人哼都沒哼一聲,就軟綿綿地倒地,之後逐漸化作一灘膿水。
楊戩和哮天犬:「???」
我黃龍師叔這麼厲害嗎?之前被打得倒飛的那個是誰?
剛剛趕到的慈航道人看到這一幕,也頗爲驚訝:「黃龍師兄,你竟然擊敗了紅雲道人?你是怎麼抱歉,抱歉,師弟失言,不該詢問師兄秘法。」
我有秘法?黃龍真人一頭霧水,我就虛晃著刺了一劍,原本想到了後續的諸般變化,可誰知道,這傢伙根本不躲啊。
他問道:「這個就是紅雲?」
慈航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曾經聽燃燈老師說過紅雲的相貌,應該沒有認錯。」
慈航現身,對楊戩來說是好消息,慈航幫他治好了神眼,他再次尋找那座疑似是幕後黑手藏身的廟宇,可這次他找了好幾圈,也沒看到一絲痕跡,那座廟宇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血河大陣一實一虛,兩個主持者全部隕落,大陣破開,屬於幽冥界的陰風在間隔小半年後,再次灌入這處燥熱而瘋狂的世界。
黃龍真人和慈航道人搜索戰利品,同樣沒找到九九散魄葫蘆,不知道這件先天靈寶流落到什麼地方去了,楊戩更加在乎那座廟宇,總覺得對方前前後後布下這麼大的陣仗,多半就是爲了廟宇內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