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指點劍術
隨著時間的推移,之同這一方,或者說西岐這一方的水神,越發的難以維持局勢。
水神的實力,和自家的水域息息相關。
那些收斂水汽的水神們,隨著他們所收斂的水汽越多,他們的實力,也就越發的強橫——到了後來,這些水神,已經在明目張胆的侵吞其他神祇的水源。
這個時候,西岐的凡人們,也終於是察覺到了旱災到來的異象。
因為此時,一部分的水源,都已經開始了枯竭。
如此,那些水源非但不曾枯竭削弱,反而是越發豐厚的水域之地,那些神祇,也就受到了那凡人更多的信仰和祭祀。
西岐的凡人們,自發的帶著祭品來到了那些水源豐沛處,祈求那些神祇展開水汽,降下雨露。
這種祭祀,又反過來讓那些禍神們的實力,越發強橫,讓西岐的水汽,越發的稀少。
此時,西岐當中,除卻對那些水神的祭祀之外,對其他神祇的祭祀,也同樣開始緩緩的增加。
「敖小弟,再等下去的話,就要出事了。」陸俊對敖丙說道。
適當的恐懼,能讓那些凡人們對天,對天庭更加的敬畏,但若是過度的恐懼之下,凡人對天庭的敬畏,便會轉變做憎恨。
當這種憎恨席捲起來的時候,對天庭而言,就是一件非常壞的事。
「六哥莫急,我自有成算。」敖丙看了看西岐王宮,又看看丞相府。
西岐水汽的變化,西岐凡人和仙神之間的關係,姬昌和姜子牙,只會比敖丙更加的放在心上。
明明都已經有了周全的法子,可此時,無論是西岐王宮還是丞相府,都沒有絲毫動靜,便只能說明,他們還在等。
再等一個更加恰當的時機。
如果說先前,姜子牙和姬昌所考慮的,便只是如何解決這一次的旱災。
但現在他們所考慮的,便是如何從這一場水神之禍當中,得到更多的東西。
災劫,能讓那些凡人更加的敬畏天,敬畏仙神。
這是姜子牙所需的。
而解決災劫,則能讓那些凡人更加的相信西岐的天命。
這是姬昌所求的。
要準確的把握到這當中的一個『度』,便需要對人心和人性,有著異常精準的把握。
這一點,敖丙無比的相信姬昌和姜子牙。
「六殿下放心,大王和姜丞相,已經在籌劃解決此事了。」旁邊的殷夫人,也給陸俊吃一顆定心丸。
敖丙看了看正收起劍器的殷夫人。
在陳塘關的時候,殷夫人就已經在熔鑄百家之長,要觸及真正的兵擊法。
然而一直到現在,殷夫人都還不曾踏破那一道門戶。
她每一次揮灑劍光的時候,都能觸及到門後的風景,可每當她試圖想要踏足門戶之後的時候,卻又總是不得其門而入。
就如同那一道門戶,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對此,殷夫人也請教過身為太乙的陸俊。
不過對於這種情況,陸俊也並不了解。
畢竟,作為金烏化生的他,並不曾經歷過殷夫人的這個階段,自然也就無法了解殷夫人的困局——說起來,他其實也和殷夫人一樣好奇。
明明殷夫人無論是從哪一個方面而言,都已經到了觸及兵擊法的地步,而且就算以他這位太乙的目光,都看不出殷夫人的修行當前還有什麼疏漏,但偏偏,殷夫人就是無法踏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或許,殷嬸嬸的情況,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敖丙沉吟著。
「來,說說。」殷夫人也不客氣,直接坐到敖丙身邊。
「我觀殷嬸嬸的劍光當中,除卻其間的殺伐本質之外,還隱隱的有川流風雷之意。」
「敢問殷嬸嬸,莫非是想要將那川流風雷之意,都融入那殺伐劍術當中?」敖丙問道。
論實力,他肯定是比不上陸俊的,但論對各種術法的見識,兩世為人的話,可比陸俊要高多了——提建議,他不一定能提的出來。
可若是要挑毛病,那就輕易多了。
「正是如此。」殷夫人點了點頭。
劍術,雖然也是殺伐術,但單純的劍術,卻實在是過於的簡單。
而且於人間而言,精研劍術者,不知几几。
這一代又一代的傳下來,劍術的各種變化,可以說是早已窮盡極致。
任何一種劍術,在他人的眼中,都充斥著『破綻』。
受此影響,參研劍術的修行者們,便往往會選擇將其他的東西,比如說風息之變,比如說雷霆之威等等,將這些東西的真意,融入劍術的變化當中,使得劍術的變化,越發的玄妙,越發的莫測,也使得劍術的威能,更加的玄奇。
相對於其他的術法而言,兵擊法是有所區別的——其他的術法,依託於修行者的法力,依託於修行者的感知。
可兵擊法所依託的,卻是修行者自身的身軀。
若是修行者的身軀不夠強大,那麼修行者修行兵擊法的時候,便會遇到種種的難關。
在敖丙看來,殷夫人當前參研兵擊法的問題,就在這裡。
殷夫人所參研的兵擊法,將風雷之變等等東西,都融入兵擊法中。
而且她越是無法踏破那一道門戶,她往劍術當中融入的東西,也就越多,這就使得兵擊法的威能,越發的強悍。
然而殷夫人本身,她的身軀,卻算不上強大。
但就敖丙的眼光來看,殷夫人當前的困境,也就在這裡。
她的血肉之軀,限制了她對兵擊法的參研。
「殷嬸嬸,依我之見,你現在該做的,不是要求增,而是要作減。」
「不是要將更多的東西融入劍術當中,而是要將你所參研的劍術當中,其他的不屬於劍術的東西,都剝離出去。」
「求其純粹,而不求其廣博。」
敖丙出聲說道。
須知,就算是仙神參研術法,都不敢涉獵太多,以至於相互影響,以至於自身的精力和元神,無法承載。
參研兵擊法,比參研尋常術法更艱難,更危險,又怎麼可能去貪多求全?
「可若是只求劍術本身的變化,那在他人眼中,豈非處處都是破綻,與人對敵的時候,更是受制於人。」殷夫人猶豫道。
「殷嬸嬸你錯了。」敖丙當頭棒喝一般,「伱所參研的法門,乃是兵擊法,是地煞術。」
「此非尋常術法,而是真正的殺伐術。」
「輾轉於方寸之內,決死於一線之間。」
「以此法門對敵廝殺的時候,所比較的,根本就不是誰的劍術更加圓滿,也不是看誰劍術當中的破綻更多。」
「古往今來,修行劍術的仙神,不在少數,他們哪一個不是窮極了劍術的變化。」
「可為什麼有的人,就能名震古今,有的人,卻也是默默無聞?」
「究其根本,無非就是三點。」
「應變,時機,還有膽魄。」
「試圖以其他法門來補全劍術上的破綻,這讓人先天在膽魄上,就已經遜色一籌了。」敖丙看著殷夫人。
試想,敖丙以真龍的根基,可當他接受來自於傳說當中的力量反饋,同時又有血脈的升華一起到來的時候,他也不得不以沉睡的方式來消化這力量,將這力量化作自己的根基,何況殷夫人,只是一個凡人?
見殷夫人依舊是有些猶豫,敖丙立刻又舉了個例子。
「嬸嬸你主持練兵事宜,攻伐西狄——那你攻伐西狄的時候,若是西狄之人知曉了你的兵鋒所向,且看起來,他們又在你兵鋒之前守好了陣勢,嚴陣以待,那嬸嬸你,是收兵回營再等時機,還是迎著西狄的陣勢,直接殺過去?」
「兵出無悔,大軍已經殺出,又豈能輕易迴轉?」殷夫人毫不猶豫的對敖丙說道。
「若西狄人在我面前擺開陣勢,我只會更加欣喜,又豈有收兵回營的道理。」
「我明白了!」
相比於劍術而言,殷夫人本就更加的擅長於兵勢,此時敖丙拿用兵來做對比,雖然這對比有些勉強,但殷夫人卻已經是恍然大悟,準確的把握到了敖丙話中的真意。
她知道問題在哪裡了!
不僅僅是她在劍術上,過於的貪多求援。
還在於她參研劍術的時候,自己的內心當中,生出了猶疑之心。
劍術乃是地煞術,是殺伐術,是廝殺法,決死方寸之間,生死懸於一線,參研這樣的法門時,又怎能心生猶豫,又怎能去追求圓滿變化?
就如同是用兵的時候,不可能出現百分之百的勝算,參研兵擊法的時候,同樣也不可能苛求圓滿!
念頭一起,殷夫人的身上,便有點點無比銳利的鋒芒顯現出來。
她數年以來所參悟的各種雷霆之浩蕩,風暴之狂野等等,都在這剎那間,被殷夫人從自己的劍術當中剝離出來,被她毫不猶豫的捨棄。
只剎那的功夫,殷夫人身上流淌的劍光,諸如風雷,幻光,人心等等變化,都已經徹底的化為烏有,只剩下了那無比銳利的殺伐之氣。
通往仙關的門戶,重新在她的感知當中顯現。
頭頂上,亦有雷霆的氣機若隱若現。
再一個剎那,這將軍府種,有無比絢爛的劍光亮起。
天門破碎,雷雲散去。
玄妙的造化之氣,天地之源,從冥冥當中而來,融入殷夫人的血肉之軀當中。
當殷夫人重新按住劍器的時候,一尊武仙人,一位以殺伐為能的戰仙,便在敖丙的眼前成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