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之世,無宵雷轟鳴,無炮石飛擲,然有鐵錨鎮波瀾。十船遭難,兵卒直覺江底有鬼影操縱。他們果斷擲下鏈鎖鐵錨,河底漫捕,似盲人探海,實則詭計多端,使李俊等人陷入空前困擾。
縱使他們身手敏捷如魚,畢竟水底行動受限,加之顧慮河水沖卷,皆繫繩維繫,以保平安。武松心急如焚,傾力收拽繩索。豈料水泊遊俠張順和鬼面閻羅阮小七不幸遭錨索切割,身影匿於水中,不見蹤跡。所幸,官軍船隻被江水吞噬,亂作一團,鐵錨也失去了掌控,余者被武松奮力救上岸。
李俊呼吸急促,道:「張順和小七水中技藝高強,許是隨流水向下游漂去,速速找尋,方有希望。」武松頷首,但被吳剛制止。吳剛昔日三道口曾拯救武大人於危難,六位護院英勇捐軀,他獨存並獲得武大信任,常以沉穩沉默示人。
他提議道:「統領,我輩眾多,引人注目,不宜疾行。勞煩統領率各位英豪先行回陽穀,我另攜八員家將馳馬下游,尋找張順和英雄阮小七。」商討之後,大家應允吳剛之策,武松帶領梁山眾勇士與二位家將返府,吳剛則領隊,躍馬馳向下游。
自剿滅七星盟至擾花石綱,此乃武大精心布局之連鎖,然而故事遠未終結。武大的舉動為童家贏得厚禮,預先暗語點撥童英,童英聰穎,探得一二,便疾鴿傳書西部的童貫將軍。權臣童貫久經朝政,無需詳述,識破此乃攻蔡府的機會。然近來他專注於擴軍權,擅自行事,殊為不慎,恐怕非但挫敗不了蔡京,反令黃帝警覺。
「黃帝」何其稀有之事,無論誰問鼎那九龍椅,無論昏君亦或賢君,長久的權力都會讓心態微妙變化,如宋徽宗趙佶便是例證。趙佶之皇位原屬於他兄長哲宗,哲宗意外去世,無子的境地下,太皇太后向氏於當月推舉趙佶為帝,稱為宋徽宗,第二年改為「建中靖國」。其皇位來源不明,諸多肱骨大臣不滿,宋徽宗只得提拔蔡京、高俅等人,這些奸臣助其穩固王位。
蔡京與童貫一文一武,左右朝廷走向,這讓宋徽宗頭痛。初期,二人狼狽為奸,後來徽宗巧妙分化,二人漸成世仇,如此方使徽宗稍感安心。他知道,既要平衡兩派勢力,又要避免偏袒任何一方。
老狐狸童貫清楚這一點,故而不擅自提議攻打蔡京,反而私下將花石綱之難告知汴京的梁守道。梁守道受宋徽宗寵愛,為太傅,朝中號為「隱相」,雖然身為文官,卻不與蔡京和睦,傾向於童貫。
梁守道得知消息,便暗中指示門生言官狀告蔡京貪墨,私吞原本該入國庫的花石賦稅。蔡京雖權勢滔天,但言官指責不過小插曲,然而花石綱沉水的消息傳開,蔡京面色驟變。
船沉需打撈,動用軍力,而軍方中儘是童貫心腹。一旦船被打撈,查清珍石數目,便知蔡京貪腐銀兩。以此線索,童貫和梁守道必能揭露眾多受蔡京賄賂之官員。
其實,宋徽宗及其臣僚對此心知肚明,僅默不作聲,如若此案鐵證如山,群情洶洶,宋徽宗必將蔡京勢力清除。蔡京不可接受,宋徽宗亦不會允准,即便恨不得殺二人而後快,也須悄然收網。
童貫若真成算,朝局定會大亂,且宋徽宗不能容忍其一枝獨秀。於是,他怒不可遏,責罰蔡京,此事暫告一段落。此事過後,蔡京顏面掃地,噤若寒蟬。退朝後,宋徽宗皺眉對李彥說:「去調查一番,武植那個有趣的傢伙近期動向,朕覺得花石綱之事,與他頗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