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實屬簡明,然背後之意,頗為深遠。
武大往工坊工地察視非假,購入鮮果亦非空談,這一切皆有深意所在。自四海鏢局初建,武大便暗派手下遍探七星盟蹤跡,陽穀縣城為根基重地,自不容忽視。
張青、孫二娘夫妻乃情報核心,其手下細作布滿全縣,勢力盤根錯節。雖不能確信已揭露七星盟全員,卻相差無幾。古語有云,治內而後御外。這間果鋪,即七星盟隱藏於陽穀縣城的秘巢之一。
那位裝成小廝的稚子,竟是縣境內一名分舵頭目,武大此次行動的首要目標,故此親自動身。暴雨梨花針在狹隘空間中瞬發,少年未能閃避分毫,刺蝟般被洞穿,然而因武大避開了要害,僅令他重傷未絕。
女子擅長隱匿與暗殺,不善正面戰鬥,旋即被張平生擒。武大走近,毫不柔情地一拳砸在她額頭上。力過猛烈,自己拳頭都痛徹心扉,女子之傷可想而知,瞬間昏厥。
武大摩挲拳頭,撬開女子朱唇,望向迷惑不解的張平指示:「將她牙中藏毒取出。」
張平稍愕,低首審視,不見奇異之物,毒藥之談空穴來風。他疑惑:「家主,您……?」
武大略感狼狽,原來前世戲文中藏毒之事,實乃虛構。剛才見女子面色詭異,生怕其吞毒自盡,遂施暴將其制住。
此刻,西門慶帶領剛康復的部下與張青的手下秘密合圍,武府精兵盡數出擊,七星盟在陽穀之殺手盡數落網。與此同時,武大轉往一處無絲毫污點的果鋪,大批購入瓜果犒勞工匠解暑,挑揀了些鮮美潔淨者帶回府上,博取金蓮歡顏。
方臘的意圖不明,竟留下李師師獨在,說是便於聯絡。可武大總覺其中有蹊蹺,若非故意炫耀,便是欲蓋彌彰。他對此舉心存憂鬱,以金蓮那善妒的小脾氣看來,她表面上不在乎,今夜夜深人靜時,難免被其素手擰得背生紫紋。
女子怎可能不吃醋,哪個男人願意與人共享其愛?同理,女子也絕不願心甘情願與他人共侍一夫。因此自古以來宮廷之內為何烏煙瘴氣?武大確信,權力鬥爭背後是爭奪寵愛。
當然,一代名妓李師師居於府上,武內心暗悅。世間男兒,有幾個能飽腹仍望鍋中美食?武大也是凡人,難以抗拒此誘惑。
那家果鋪老闆底蘊不菲,竟由南洋採得柑橘,讓武大酸澀難耐,卻合了金蓮口味。武大剝去橘子,精心剔去白絡,輕輕將甜美果肉送進金蓮誘人的唇瓣。
金蓮孕肚高凸,慢慢咀嚼果肉,瞥一眼武大,嬌嗔道:「呀,武大人,又打起了何如意算盤?無事獻周全,莫非又瞞著我做了什麼虧心事?講!」
武大嘴角微抽。果真如此,一副不快之色。看來她已知悉李師師留府。
「娘子,你怎能這樣誤解為夫?你深知我的品行,再說懷了武家骨血,怎能背著你做對不起你的事?」
金蓮白眼一翻,武大順勢誇讚:「真是我家娘子,就連白眼都翻得如此風情萬種,漂亮極了!」
「哼哼……」
金蓮咽下果肉,平靜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師師的事,府上都傳遍了。你曾躲在蘆葦盪里,與她相處足足一個月。」
武大臉泛尷尬,哪位多舌之人,編造是非。咳咳,雖事實不虛,傳入金蓮耳中卻味道大變。
這類事解釋無用,反添猜疑。
這時,西門慶興沖沖闖入。「大哥!」
金蓮神色頓時輕鬆,接手剝橘子,替武大服侍周到。金蓮之聰明在於,只有兩人相處時,才會任性撒嬌,面對外人,總會給武大連面子。
這樣的女子,方能牢牢抓住男子之心。武大也不再扮柔弱,擺出一家之主的樣子。
「大哥,事已辦妥。」
武大應聲,「可有人傷亡?」
「有,少有,且皆為輕傷,無大礙。」
殺手本擅長隱藏伺機出手,然遭武府大規模攻勢,七星盟慌亂失措,潰不成軍。
「好,去準備吧,幾日後我要出門一趟。」
西門慶領命離去,金蓮頓時發怒:「又要出門!是否還將妻兒拋在腦後!?」
武大默不作答。
武家針對蔡府反擊的重點是七星盟,但徹底擊垮它並非長計,尚有許多暗中的布局待武大親自動手。何況,武大素不慣讓兄弟衝上前線,自己卻安然享樂。
「此事結束,我哪都不去,陪你與孩兒度過每一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