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武大對張良視若無睹,與童貫談笑風生,步入武府。
吳剛等人見張良捂臉撅臀被夾於腋下,笑得前仰後合。
張良,心如死灰矣。
童大將軍親臨陳留武府,頓時蓬蓽生輝。
武府雖無歌姬舞伎,更缺那些柔媚婢女,看似招待不周。
然而,武府有二物為諸府所無,那便是頂尖廚師與珍稀佳釀。
武府隨便一名廚子到京城,開設酒肆皆可名噪一時,更何況如今這些由武大親自從陽穀挑選的廚藝高手?
武府廚房之所以能技壓群雄,烹調出令人回味無窮的佳肴,原因頗為簡單。自古以來,華夏烹飪之道以「蒸煮」為基,直至大宋時期,「炒」技方漸漸盛行,然彼時多用牛羊豬之脂,油膩厚重,風味平平。
花生油興盛之時難以考究,有雲清時我國尚未廣泛應用此油。而大宋年間,花生未現,武大自是不會無中生有,故選用了更為適宜的菜籽油。
即便是菜籽油,較之葷油,其炒制之菜餚亦是清爽可口,更勝一籌。是以童大將軍食之歡愉,讚不絕口。
談及美酒,世間佳釀皆出自陽穀,而這等瓊漿玉液,非武大不能得,獨此一家,別無分店。有武二這般海量兄弟相伴,自是讓喜大碗飲酒的童將軍心滿意足。
酒過三巡,菜經五味,童將軍酒足飯飽,剔牙之餘,目光微斜,投向武大。
武大心領神會,輕輕揮手,眾人退散。
「童伯,何事勞您親臨陳留?」武大深知,無事不登三寶殿,童貫之行,定有要務,以大將軍之尊,豈會因瑣碎小事親至?此舉必有深意。
童貫一邊剔牙,一邊略顯粗俗地掏耳,直言問道:
「蔡京老賊手中,可握有何等要命之把柄於你?」
武大聞之心驚。
童貫此人,外表粗獷不羈,實則心思細膩,如同唐時程咬金,以戰功赫赫與徽宗心中之重,故作蠻橫,實則每一步棋皆深思熟慮。
能在戰場與朝堂間遊刃有餘者,必非妄言之人,此番提問,定是察覺到了某些不妙之處。若非童貫為未來籌謀,欲助武大,斷不會來此警示。
武大沉吟良久,搖頭低語:
「應是無有。」
確實如此。昔年雖蕩平七星盟總舵,表面大勝,武大卻未有絲毫懈怠。七星盟各處分舵仍在,司空尚風亦逃逸無蹤,危機猶存。
自皇宮歸來,武大首令飛鴿傳書於陽穀、梁山及摩尼教,加強戒備。梁山摩尼,均為江湖豪強,蔡京難在其間悄然興風作浪。而陽穀有周侗、二蘇、西門慶坐鎮,固若金湯。至於陳留,雖為武大封地,僅數百戶人煙,新建菜棚,初具規模,蔡京在此又能有何作為?
即便蔡京有所圖謀,武大所為,無論怎樣發展,均非惡行,故而對其所謂把柄,困惑不已。
童貫冷笑,「勿要太過自信。我等除七星盟,雖未直指蔡京,卻使其栽了大跟頭。加之蔡府頭顱十八,你說與你無關?蔡京晚年失子,連喪二子,怎會輕易放過你?」
武大嘆氣,苦笑答曰:「侄兒自知其中利害,即便蔡京願與侄兒化敵為友,其曾多次暗探陽穀,害我武府家丁,更威脅侄兒有孕之妻,我與蔡京,唯有生死相見。但侄兒委實不知,有何可乘之機落於蔡京之手。」
此言既表疑惑,又堅定了與蔡京劃清界限的決心。畢竟,童府與蔡府歷來水火不容。
童貫沉思片刻,眉頭緊鎖:「然而,老夫確信蔡府正醞釀大計。朝堂之上,各勢力暗潮洶湧,從未停歇。聞蔡府頻繁召見心腹,密謀大事,目標顯然指向於你。」
北伐在即,朝廷離不了童貫,此時與童貫為敵,徽宗第一個不允。蔡京身為老辣政客,自然不願自尋煩惱。
然而朝堂之上,除童貫外,無人值得蔡京如此布局,除非是武大。武大雖未有正式官職,背後有童貫支持,加之他的財富積累與江湖勢力,明眼人皆知,時機一到,武大或將成為另一棵參天大樹。
武大善斷禍於未萌,正如對付田虎,蔡京亦是此中高手。二者勢不兩立,朝中有童貫已足令蔡京頭痛,絕不會容忍武大崛起,故欲先發制人。
但武大仍舊困惑,蔡京究竟如何能掌握其致命弱點?
正當武大思緒紛亂之際,李師師輕敲門扉,端茶而入。武大望向李師師,心中靈光一閃,面色驟然蒼白!
武大穿越以來,在陽穀,除金蓮外,與他最為熟悉的女子,便是李師師。
兩人從陌生到熟悉,再到心靈相通,歷經波折,千迴百轉,只差一層薄紗未揭,故而不能稱之為「相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