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獅子搏兔
玄元走的瀟灑，走的傲然，恍惚間，似讓敖丙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tmd，老子的徒弟，就該這樣！！
他拍手大笑，心中生出千萬丈豪氣，大聲說道：
「傳令擂鼓，移駕轅門，我要親自看他戰敗王惡！」
眾將齊道一聲「諾」，黃天祥等嫡系將領熱血沸騰，截教一系則面露躊躇。
不止是敖丙，他們也在玄元身上看見了敖丙的影子。
一個龍三太子就已經懟的闡截兩教焦頭爛額，現在又出一個玄元太子，你是真不想讓咱們大傢伙安生啊！
眾人或憂慮，或愁悶，或帶著一絲僥倖，隨同敖丙一塊前往轅門觀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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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淨養些無膽鼠輩，縮頭烏龜，戰不敢戰，退不敢退……」
花果山上。
王惡手提赤銅鐧，惡行惡相，對著天空叫罵。
時不時還鼓動群妖，一起呼喝，正激烈時，
就見憑空一聲雷響，漫漫黑雲震開一道口子，無數金光如利劍般刺出，光輝浩然而神聖。
緊接著，一名魁梧天將一手執寶劍、一手執黑旗，披髮跣足，乘雲而落。
其面貌威嚴，氣度從容，哪怕面對花果山群妖，亦不見絲毫異色。
王惡仔細打量，暗道：「這又是哪路神將，好雄的氣派。」嘴上喝道：
「來將通名，爺爺不殺無名鼠輩！」
玄元落下雲端，眼角呈現幾分淡漠，
「吾乃威神鎮岳寶相天王座下弟子玄元，今日奉命前來降你；
王惡，吾觀汝氣象分明正教法脈，何故反天作亂，大鬧地方？
而今吾師親率大軍前來，你何不儘早投降歸正？
否則天軍一動，花果山頃刻碾成齏粉，白白枉送此一山生靈性命？」
「笑話！」王惡仰首大笑，神情倨傲。
他是準備投降，不過那得是打贏之後受天庭詔安，現在降了性質完全不一樣。
「你一個天庭的走狗，懂什麼人間疾苦，爺爺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憑你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將，占了寶相天王的名頭就敢勸降，今日正好借你稱一稱敖丙的斤兩！
不要走，吃我一鐧！」
話畢，赤銅鐧當頭便打。
鐧素來有「上打君無道，下打臣不忠」的美談。
又因其沉重，非大力者不能使用。
那王惡赤銅鐧乃昔年收服火靈頑蛇所化，既能陽剛，又兼柔韌。
剛時威猛無鑄，劈山裂石；柔時蜿蜒化蛇，滾燙難耐。
可謂通靈變化，全如心意。
此刻其一躍而起，直如雄鷹展翅，揮鐧時鋼勁兇猛，帶起呼嘯般的風聲，直劈玄元頭頂。
若是砸中，鋼筋鐵骨亦要損傷。
玄元武藝多由黃天祥傳授，原著當中，其曾以凡人之軀，殺的神威大將軍丘引手忙腳亂，屢屢受傷。
後來得敖丙收徒，更增威勢，單打獨鬥甚至連楊戩都不能拿下。
現在二人師兄弟和睦，傳授玄元時更不曾有絲毫藏私。
因而對武之一道，玄元亦十分精通。
見赤銅鐧來的兇猛，他忙橫劍作擋，這一幕差點把王惡看笑。
知道鐧的威力，還敢用劍橫擋，這人莫非是個傻子？
還是敖丙根本沒教過他武藝？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敢這樣擋，就給爺死吧！！
他口中大喝，手上力道更添三分，意圖一鐧滅殺對方。
只見兩班兵器相撞，玄元不緊不慢，忽的手腕一扭，法力催發。
那寶劍便像是綢帶似的一彎，嘩啦啦變成軟劍，劍身如蛇纏繞銅鐧，劍尖則劃向王惡手指。
噗嗤——
利器割肉，在王惡手上留下兩道血痕，玄元又猛的一抽寶劍，赤銅鐧火星子亂迸，其傷口亦變得更深。
一招失利，王惡大驚，手上火辣辣的疼痛，心中難免懊悔感嘆：
明知對方是敖丙的徒弟，還敢這般輕視於人？
難道忘了敖丙是出了名的能打？
心裡念頭閃轉，他人倒也頗具韌性，也可能名中有個「惡」字，性子便帶幾分戾氣。
狹路相逢勇者勝，竟不顧自身傷勢，另一隻手揮鐧橫砍，速度比先前更快更狠。
這一下來的好快，旁人更想不到他有如此凶性。
嘭！
一聲悶響，那開山裂地的一擊，正好打中玄元胸口，使之肉眼可見的塌陷下去，「蹬蹬蹬」倒退三步。
王惡猙獰的笑了笑，瞥了眼右手，食指與中指都被削掉了，留下兩個血淋淋的傷口。
但與玄元的致命傷相比，剛剛那一下他更勝一籌。
然而就在其志得意滿之際，卻見玄元倒退的功夫，胸口的塌陷瞬間又似充氣般鼓脹。
直到退至第三步，徹底恢復如初。
王惡笑容立即僵硬，眼中浮現一絲無語。
「你也有不死之身？」
這年頭怎麼回事？
龍族四大太子有不死之身、袁洪有不死之身、馬靈耀有不死之身，現在連玄元也有不死之身。
這玩意兒就這麼好修持嗎？
他卻是不知道，不是不死之身爛大街，而是天地間有數的不死，全讓他給遇見了。
說話間其抖了抖手腕，斷指處血肉蠕動，兩根手指頃刻長回。
玄元瞥見，心中暗自一動。
他的不死之身是依託於「地煞七十二變」，死一次少一條性命。
而王惡的不死，不知又是哪種形勢。
若是像他師兄黃天祥一樣，可就麻煩了，因為對方的不死沒有次數上的限制。
在摸不清楚情況的局面下，他不想陷入消耗戰，冷靜思考過後，道：
「你有不死，我也有不死，看來想要分出生死有些困難。既然這樣，咱們不分生死，如何？」
「不分生死？」
王惡一愣，搞不清他想玩什麼花樣，「戰陣比拼，不分生死分什麼？」
「分勝負！！」
玄元語氣堅定：「伱也是正教法脈，雖不知為何淪落為妖，但總歸有些自尊，你我不如來一場賭賽，神通上見個高低。
輸者投降，敗者退走。」
「笑話，好一句退走！」
王惡大笑，他倒是沒覺得這個賭賽不公平，如果天兵能就此撤退，對他詔安更加有利。
但玄元憑什麼？
「你不過敖丙的弟子而已，那十萬天兵，興師動眾，昊天下旨，勞師遠征，憑你做的了主？」
「他做的了！！」
高天之上，烏雲滾滾排開，露出諾大的一條通道。
其上光芒萬丈，璀璨生輝，重重天路無窮。
浩瀚神音便自天路而降。
四大天王、二十八宿、十二元辰、東西星斗……
一眾天神簇擁著一名白袍將軍，高高在上，立於雲端。
陽光掩映下，如同太陽之主、光輝之靈，神聖而又威嚴。
「玄元乃吾弟子，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他的承諾就是我的承諾！！」
敖丙居高俯視，輕輕開口，雖不知徒弟想做什麼，但他總會在關鍵時刻給予支持。
眾神聞言，難免有些側目，十萬天兵天將遠征，被一句話退走，丟的豈止是天庭的顏面？
這麼大的干係他竟也願意為徒弟擔著？
是真有自信，還是舔犢情深？
眾人分不清，也不想分，因為哪怕再不滿，這時候誰也不敢出來扯他的後腿。
玄元亦沒想到師父對自己如此信任，心中感動，更覺責任重大。
見王惡表情猶豫，不禁催促道：
「我師尊在此，踏平花果山可謂指掌之間，他作此承諾，擔了天大幹系，你賭是不賭？」
王惡當然想賭，挺過敖丙征討就能受到天庭詔安，這是他做夢都想的事情。
而且賭敗天庭十萬天兵天將，傳出去他王惡的大名必為三界傳頌。
「既然如此，斗一斗也未嘗不可，得罪了！！」
他毫不客氣，說出手就出手，丟出兩根赤銅鐧。
剎那間，兩條火蛇幻化而出，漲作上百米高下。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上過一次當，王惡再出手就是殺招，又將一團紅雲飛出，裹住兩頭火蛇。
兩班法寶合二為一，迸射萬千刀槍劍影，火輪兒似的盤旋，如螺旋槳濺射水星，一朵朵火焰攢射瀰漫。
玄元瞬間有一種被刀劍照頭猛劈的危機預兆。
天上敖丙則眸光微凝，這不是鐵拐李李玄的「火禁金刀大法」嗎？
只是對方為了掩人耳目，換了個形式遮掩，把刀槍劍戟幻化成朵朵飛焰。
飛出火焰，王惡哈哈大笑，縱身一躍，跳進火中。
那火輪兒瞬時現了真形，變作平衡車一樣的獨輪。
王惡駕馭獨輪，如領導千軍萬馬，萬千火焰瀰漫數十畝，催起金風，直吹的人寒毛倒豎。
眾神不由驚駭，暗道原來先前他根本沒出全力。
「如此金風炙焰，刮骨摧形，誰人能擋？」
「我來！」驚呼聲中，一道高大人影推開人群，手持混元珍珠傘走了出來。
北方多聞天王魔禮紅擎傘飛雲，來至陣前。
正要展傘收掉火雲，敖丙抬手制止道：「既是賭約，豈能由別人插手？勿要陷我弟子於不義！！」
「可是……」望著下面漫捲的火海，玄元渺小的身形宛如一隻螻蟻，根本不像是能擋住的樣子。
魔禮紅張了張嘴，嘆息著退至人群。
截教諸神各自幸災樂禍，敖丙能耐是能耐，就是太過於自信，今天必然要栽個大跟頭。
念頭剛落，下方玄元終於有了動作。
只見他微一揚手，一桿黑旗舉過頭頂，對著漫天火雲連揮數下。
頃刻功夫，黑風頓起，天地猛的灰暗下來。
那種黑並非烏雲壓頂似的黑，而是藍藍的天變成了黑灰色。
縱太陽星君拼命催發金光，亦被無窮黑暗所吞噬。
王惡所發烈焰金風，更如湖面上潑灑毫墨，雖讓湖水一時青黑，轉眼卻被更多的湖水稀釋。
旁人看來，就似烏雲中亮起一簇又一簇煙花，閃耀於一時，消失於頃刻。
「這到底是什麼法寶？」
眾神面色驚異，俯視下方，看著紅光一道接一道的炸開，與大家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避障，明明危機就在眼前，卻又毫無一絲直感。
「原來敖丙並非自信，這玄元果真有手段！」
「沒想到對方教徒弟也有一手，往後大家日子要難過了。」
「我剛剛好像沒說過玄元的壞話……」
黑暗中，無窮黑霧從四面八方裹挾而來，讓王惡上不辨天，下不識地。
若非仍能察覺重力，直以為到了冥冥太空一般。
黑霧涌盪，大潮般撲卷過來，撲滅火焰、撲滅金風，將一切化為永夜般的孤寂。
看到這裡，王惡鋼牙緊咬，拼命催發火風，燒的數畝方圓之地宛如岩漿火海。
只是那黑霧仿佛無窮無盡，儘管被大火燒的噼啪作響，仍前赴後繼的向他湧來。
「這霧古怪，萬不可令其近身，否則性命危矣。」
他心中升起緊迫，面上露出絲絲狠色：「可惜老君賜我六丁神火，本來是留給敖丙的……
罷了，都是你逼我的！！」
他取出「金丹」，投入腳下火輪，頓時丹藥烈烈消融，通紅的輪子隱隱變成玉青色。
火焰也變得更加炙熱、滾燙，連王惡自己都覺得煎熬，仿佛赤腳踩著烙鐵。
六丁神火霸道非常，本是太上老君八卦爐中的火焰。
西遊原著中僅僅是燒起的濃煙便把孫悟空金剛不壞的雙眼，熏成一雙迎風流淚的「病眼」。
後來一塊爐磚掉下天界，降了一個檔次，化作八百里火焰山。
此刻王惡用來，饒是他有不死之身，也覺煎熬難耐。
不得已，只能跳下火輪，伸手一指。
火輪旋即重新變作兩頭火蛇，撲向黑霧。
噗啦啦——
好似滾燙的熱油中倒入幾滴清水，黑霧與火蛇接觸的瞬間，便發生了綿密的爆炸。
接著火光沖天，形成一片無止境的火海。
玄元臉色一變，他這法寶可是有著「萬法不侵」特性的，竟然擋不住對方的火？
「那到底是什麼火？」
同樣的念頭響徹眾神心間。
濃霧翻滾，噼里啪啦，漫漫黑暗大有被烈火焚淨的趨勢，大家的表情逐漸開始變得微妙。
玄元太子莫非……
要敗了？
黃天祥、四大天王、孔宣、皇仲……
敖丙一系的將領各個揪心的朝下張望，孔宣提步上前，來到敖丙身側，
「要不……還是我上吧！」
火光烈烈，敖丙嚴肅著表情，略微搖了搖頭：
「還沒到最後一刻，誰能斷言輸贏。
況且，他可是我敖丙的徒弟！」
聽見這話，截教諸神齊齊翻了個白眼：
「好好好，你就裝吧，昊天上帝問罪的時候看你還裝不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