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禍水東引
天陰老祖語氣驚恐,心驚肉跳,生怕敖丙給他找事。
但太子也不是那樣好打發的,聞言舔著臉笑道:
「老祖難道忘了,剛剛我們一起入混沌,一起遇無相神君,一起騙他。
現在您拍拍屁股,說不認帳就不認帳,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臭小子,你你你……血口噴人吶你。」
他語氣激動,渾身魔火沸騰如開鍋,喝道:
「燃燈是你殺的,『辟魔圈』也在你手裡,老祖半分光也沒沾到,反而要跟你一起背鍋,憑什麼?」
憑什麼?
敖丙露出狡黠的微笑,活像一隻老狐狸,看的石磯滿臉驚愕。
「老祖之前不是一直想收小龍為徒嗎?
實不相瞞,小龍傾慕旁門大法久矣,只恨平生無門而入。
今見老祖風姿偉岸,氣概寬宏,油然生出敬仰之心。
既然老祖不棄,小龍情願拜您為師父,『辟魔圈』可作拜師之禮,權當我一片拳拳孝心。」
「你伱你……你閉嘴!!」
天陰老祖打了個寒顫。
這小子好歹是堂堂天庭上將,沒想到為人做事竟然這樣不要臉。
前腳剛得罪「玄天教」,後腳就想拜自己為師。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我面前玩什麼聊齋?
今天他要是敢答應下來,他日無相神君找上門時,對方絕對會把責任全部推到自己這個所謂的「師父」頭上。
尤其『辟魔圈』若是還在他的手上,真就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小子,老祖可收不起你這樣的徒弟。
我旁門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你還是另尋高明吧!」
他十分從心的選擇了拒絕,連「辟魔圈」那樣的天府奇珍,也視若無睹。
敖丙見狀,惋惜的砸了砸嘴。
天陰老祖無法無天,連西方教也敢硬剛,更是連女媧娘娘也一起得罪了。
如此脾氣,卻對「玄天教」畏懼如虎,可見那教派真有兩把刷子。
「這下可有些麻煩了!」
一個元始天尊沒解決,又來一個玄元無相神君。
敖丙心裡難免有些緊張的情緒。
不過俗話說的好:「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有本事你就從乾坤法界,打到三界本土來。
有天庭這層護身符,不信對方敢隨便放肆。
他打定主意,不成混元,絕不出三界,那一絲緊張與不安,不自覺就煙消雲散。
這時天陰老祖駕火光衝出八百萬里風域。
數百隻天鬼呼嘯,如散落的流星,簇擁中心的巨型骷髏,在天空一閃而逝。
敖丙見他一路往西飛行,心裡不由奇怪:
「老鬼,如今先天之氣已經到手,正該覓地潛修,運煉神胎。
你怎麼不回北俱蘆洲,反往西走?」
罡風獵獵,魔火熊熊,
天陰老祖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子,這就是你思慮幼稚了。
我問你,運煉神胎時萬魔來襲,即使有『辟魔圈』,你又有幾成勝算?」
敖丙想了想,「辟魔圈」的威力他也不知道,但既然出自混元教主之手,定然不同凡響。
於是帶著猜測,估摸說道:
「大概有五六成?」
五六成的勝算,按說已經夠高了,值得為此拼一把。
但天陰老祖卻不這樣想。
空洞的眼眶盯著敖丙,竟然讓人感覺到一絲鄙視。
「六成勝算,老祖才不陪你玩呢,你死了無所謂,我的命可金貴哩。」
說的好聽,那麼怕冒險,怎麼又敢發誓呢?
敖丙想不明白,若有所思的望了對方一眼,試探的問:
「莫非……老祖有十成的把握?」
「然也!!」
天陰老祖桀桀陰笑,目光望向西牛賀洲,空洞的眼眶裡,魔火閃爍出一抹陰毒。
「西方教兩位教主與魔主波旬有舊怨,其教下弟子常年遭受魔擾。
照老祖的意思,左右他們都有仇,咱們就躲到西方教總壇須彌山下,悄悄運煉神胎。
待萬魔來襲,接引准提自然會為我們擋住,這樣就有十成的把握成功!!」
好傢夥!
這老東西夠損的!!
敖丙瞪大眼睛,被他的膽大包天驚的目瞪口呆。
旁邊石磯也不可思議,對這老魔頭又懼又怕。
禍水東引,還是暗算混元教主。
數遍天下,幾人有這樣大的膽量?
偏偏天陰老祖不僅敢說,還tmd敢幹。
怪不得當初對方一聽計劃,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恐怕所謂的「萬魔來襲」,根本就沒被他放在心上。
敖丙對西方教沒什麼好感,當年對方挖龍族牆角的事他還記憶在心。
現在如果能給他們找些麻煩,心裡自然沒什麼負擔。
但須彌山作為西方教總壇,能是那樣好進的嗎?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擔憂,天陰老祖介紹道:
「須彌山有接引准提兩位教主坐鎮,山中還設下『淨土琉璃陣』,使的內外一草一木,一牆一瓦,堅固強韌,若金光琉璃般不可摧毀。
外看卻又如普通花草,毫無稀奇。
山中更有比丘僧尼優婆塞,金剛神王護法僧,諸般智慧神通者守護,硬闖難度奇高。」
「那你還準備躲到須彌山去?」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誰不知道天陰老祖已經上了西方教的黑名單。
現在去,跟白送有什麼區別?
「小子,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
那老鬼得意洋洋,很是有些顯擺,骷髏天鬼翻滾,露出陰森的笑容。
「與人爭鬥,最忌諱落入別人的思維當中。
富貴險中求。
西方教恨我入骨,誰能想到我會自投羅網,悄悄撞到須彌山總壇?」
敖丙搖搖頭,這確實想不到。
連他都為對方的腦洞感到驚訝。
但你又不得不承認,人家的想法確實周全。
如果有兩位混元教主護法,別說萬魔來襲,就是魔主波旬親自來了,那不也是有得商量嘛。
見他不說話,對方愈發心滿意得,繼續道:
「接引、准提二人,以為有『淨土琉璃陣』,便能護得須彌山萬無一失。
我正要利用其心理,在對方覺得最安全的地方大作文章。」
「老祖請詳細說說,小龍洗耳恭聽。」
敖丙對這老東西是真有點服了。
這縝密的思維,一看就知道是慣犯,顯然對方惦記須彌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就連一旁的石磯都忍不住豎起耳朵。
雖然覺得自己不應該聽,但一想到能攻破西方教的總壇,這種事幾乎可以載入史冊。
就算自己不參與,聽一聽也能滿足好奇心不是。
那骷髏天鬼咔吧咔吧,旋即說道:
「我有一寶,名曰『刑天照影鏡』,只需照見山體脈絡,就能動搖四方地脈之氣,攝住龍脈真形。
屆時你持武器上前,把須彌山龍脈砍出缺口,使地氣泄露。
我再使鑽山法順脈而行,自然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其中。」
「這……這樣不好吧。」
石磯張了張嘴,急忙拉了下敖丙袖子,提醒他:
「龍脈受損,必發地震。
嚴重時千萬里震動反覆,河流改道,生靈塗炭,遺害無窮……」
她話說到一半,就引得天陰老祖不滿怒喝:「賤婢,有你說話的份?」
敖丙是天庭正神,最怕的就是因果罪孽。
他卻是擔心對方再次生出婦人之仁,不忍下手,忙勸道:
「你放心,就砍一個小小的口子,須彌山有『淨土琉璃陣』,甚至都不會顫一下。」
「可是……龍脈不是血肉生靈,如果出現缺口,千年萬年也難修補。
期間地氣一直泄露,黑土變黃沙,清水現泥塘,餘毒之大,罪延子孫……」
石磯師承截教,不是敖丙這樣的野路子,知道龍脈的重要性。
因而心裡明明怕天陰老祖怕的要死,仍倔強的陳述著裡面的利害。
她如此拆台,讓天陰老祖簡直大怒:
「賤婢,你懂什麼?
接引准提證道混元已久,手段非凡,如果發現龍脈出現缺口,自然有辦法補上,用得著你說話?!
還不掌嘴!」
他一句「掌嘴」,瞬間「啪」的一聲,飛出一道氣勁,打的石磯俏臉現出血痕,撞在巨型骷髏內壁上。
敖丙驚了一跳,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忙上前扶起石磯,把她護在身後:
「老鬼,有話就不能好好說,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太子,不要那樣做。」石磯沒有管自己的傷勢,這時候仍拉了拉他的袖子,腫著臉勸道:
「西方教兩位教主法力通玄,雖有方法修補,但若他們一時三刻,誰也沒發現地氣泄露……」
「你還敢說!!」
天陰老祖語氣森惡,口中魔火熊熊,從鼻孔眼眶噴出來,準備再次動手。
石磯心頭驚懼,忙躲到男人身後。
敖丙伸手護住她,像一座山峰泰岳,為其擋住所有壓力。
「這事確實辦不得!!」
「怎麼辦不得?」骷髏天鬼咬牙。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這小子果然生出婦人之仁。
那須彌山地界就是死絕了,寸草不生,又關你什麼事?
你非要沒事找事。
他以魔道的思維方式思考,正與敖丙神道的思維方式背離。
正如石磯所說,接引、准提肯定是有辦法修補龍脈的。
但也得對方發現龍脈出了問題才行。
沒發現之前的這段時間裡,地氣一直泄露下去,把周圍水質生態全部破壞,到時造成影響,誰來背責任?
作為天庭正神,多少得愛惜一下自己的羽毛。
殺一兩個人,跟毀一座山脈,量刑程度都不一樣。
要是昊天上帝親自下旨殺伐,那出了事自然有天庭背著。
現在他自己出來,怎麼能由著心思亂來。
「龍脈確實不可毀壞,潛入的事還得再商量商量。」
「商量,商量個屁!!」
天陰老祖怒不可遏,感覺自己像是找了個祖宗。
「之前老祖要煉化這賤婢,你不允。
現在我要借龍脈遁行潛入,你也不允。
我堂堂太乙金仙,鬼道宗師,你以為我是來給你當孫子的?」
他憋了一肚子火氣,真想把對方的腦殼掰開,好好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敖丙笑了笑,頭一次有點不敢還嘴,因為對方說的都是實話。
連他自己都感覺要求的太多。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他先安撫對方一番,示意稍安勿躁,然後才說道:
「我有天罡地煞,一百零八種變化,周天之內,自然萬物,無不可變。
若論潛入,我說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石磯眨了眨眼,對他的神通暗覺驚奇。
天陰老祖卻不像她那麼好糊弄,不屑道:「變化之法,古來有之。
古法雖無你這般繁複,但接引准提皆具備慧根慧眼,豈能不識?」
「那我就乾脆不變!」
敖丙抬起頭,目光灼灼,表情透露出強烈的自信。
既然你能看破變化,那我就以本來面貌示人,以我「龍三太子」的身份,親自拜訪靈山。
西方教早有拉攏龍族的心思,現在龍族領袖親自拜山,難道還能夠拒之門外?
「小子,你是不是瘋了?」
明白他的想法,天陰老祖不敢置信。
你把萬魔引到人家山門,還要大搖大擺的走進去,接引准提能容的下你?
這跟單刀赴會有什麼區別?
石磯也覺得他實在膽大包天。
本以為一個天陰老祖已經夠瘋狂了,沒想到敖丙比他更瘋狂。
那可是兩位混元教主,當著他們的面耍手段,豈能有活路?
「太子,要不你再想想。」
石磯拉了拉他的衣角,現在敖丙就是她的保命符,於情於理,都不希望對方出事。
「不用想了,本太子有的是招!」
他既然敢說出來,就不會是無得放肆,當即取出「三十三天黃金玲瓏塔」,對天陰老祖扭頭示意:
「老鬼,你先進塔里去。」
骷髏天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塔,以為他起了什麼歹意,警惕的道:
「小子,你想幹什麼?憑你這破塔,可根本困不住我!!」
那塔之前收過對方一次,結果九頭火龍反被天鬼壓的無處藏身。
敖丙知道這些,但還是把塔拿了出來。
「咱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豈能害你?
再說你有無數分身,怎麼也這樣怕死?」
一番諷刺,讓天陰老祖老臉一紅,心想也是。
「且看你玩什麼花樣。」
遂把漫天骷髏操縱,飛蛾撲火一般,湧入金塔。
見他入瓮,敖丙又把「辟魔圈」拿出來,往塔上一套。
那鐲子空環塔身,金光攢射,上下懸浮升騰。
一霎時,如有一座無形泰山降下,把天陰老祖鎮的動彈不得。
又像是身處萬丈深海,四面八方,全是洶湧而來的壓力。
骷髏天鬼中熊熊魔火,被鎮的只餘一小撮火苗。
敖丙心頭驚異,沒想到「辟魔圈」這麼猛。
那老鬼嘴臭歸嘴臭,卻是實打實的太乙金仙,距離混元只差一步,居然也被鎮的毫無還手之力。
玄天教果然有些門道。
相比於他的淡然,天陰老祖可就慌亂多了。
還以為敖丙真要殺他,忍不住拼命掙扎:
「小子,你別亂搞啊,快放我出來,有事大家好商量,大不了老祖都聽你的,你真的別亂搞啊!!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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