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子牙敗退
敖丙帶隊殺破行營,鄧九公四面皆敵,終是無力回天。
又有子女為人所擒,軟肋在手,不得不下馬受降。
一整個行程,勢如破竹,簡直快的不可思議。
而因為這次的行動,他的威望再次達到一個無可比擬的高度。
相府中。
姜子牙迷迷糊糊從暈迷中甦醒,聽到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忍不住露出疑惑。
他招招手,叫來侍者問道:
「外面聲響是怎麼回事?」
侍者跪答曰:
「回丞相,龍三太子昨日清早率軍出城,大破殷商十萬人馬。
敵將鄧九公自知不敵,束手歸降。今日正隨諸臣朝賀武王陛下。」
「什麼?有這種事兒?」
姜子牙大驚失色,猛地從榻上起身,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鄧九公率軍而來,倚仗其女鄧嬋玉之暗器,連贏數陣。
又有土行孫襄助,打的他每天心驚肉跳,生怕哪一日夜晚被人刺殺。
這樣讓他束手無策的對手,竟然被龍三太子一戰殺敗?
「這怎麼可能呢?」
他喃喃自語,神色怔怔。
良久,忍不住頹然的重新躺倒。
對方才回來幾天?
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半個多月而已。
期間先是劫走鄧嬋玉,接著埋伏土行孫,現在又大破鄧九公。
半月時間,把他束手無策的對手當作麵團一樣揉捏。
這般勇悍,簡直瞠目結舌。
俗話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其人如此光芒耀眼,兩廂一對比,便顯的他作為丞相無能又無力。
明明我才是丞相!
我才是!!
他一腳蹬出,踢飛被子,喘息間,忽的想到什麼,驚駭道:
「敖丙區區客將,他有什麼資格調兵?」
對方是龍宮三太子,天庭威靈顯聖巡天上將。
本質上,乃昊天上帝的臣子。
如今輔佐武王,屬於姜子牙跟天庭借調而來。
你一個客將,把西岐軍馬當作自己的兵馬調動,越俎代庖,豈是人臣所為?
侍者低著頭,不敢回答,心裡則暗想:
「人家是天神,入西岐屢立大功,威望高隆如山,廣闊若海。
他說要領兵馬出戰,武王都不敢說什麼。」
姜子牙不知其所想,只覺一股涼意罩在身上,讓他遍體生寒,渾身發顫。
想當初,他被張桂芳欺負的不敢出門,邀敖丙助戰時也沒想太多。
可萬萬沒料到,那人能幹歸能幹,隨著時間的發展,威望竟然越來越高。
明明是客人,卻在西岐猶若主人一樣。
文武諸臣、包括闡教三代弟子,誰都不敢反駁他。
如此情況,可謂反客為主,把西岐當作了自己家。
若是心有反意,簡直不堪設想。
他思慮種種,憂心忡忡,忽的腦海中又想:
「敖丙乃天庭昊天上帝的臣子,若說造反西岐,必無可能。
但是他現在同我並駕齊驅,如果有一天我二人意見相左。
那文武上下,到底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直覺告訴他,如果真的發生,西岐必有一場分裂。
今天對方敢越過自己,隨意調動兵馬,明天做出什麼簡直不敢想。
「不行,一定要趕走他!」
他翻身而起,眼神炯炯閃爍,將要下榻時,渾身一僵,動作亦跟著停頓。
卻是驟然想到:趕走龍三太子,誰來擋住殷商討伐的人馬?
他可是還沒忘記。
無論是張桂芳,還是魔家四將,又或者太師聞仲,每次都虧了敖丙力挽狂瀾。
趕走龍三太子容易,再想請回來可就難了。
當年為了請敖丙,他三上水元宮,又是拿好處,又是許諾,可謂費盡周折。
現在趕走,下次難道還要再請?
「唉,姜子牙啊姜子牙,你若是濟些事,如何會是這樣的局面?」
老頭坐在榻上,苦惱哀嘆,狂拍大腿,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悲哀。
現在他面對的問題很嚴峻。
趕走龍三太子,沒能力擋住殷商大軍的征討。
不趕走對方,其在西岐的威望便會越來越高,早晚有一日能架空他。
所謂「功高震主」,不外如是。
要想讓丞相的將令壓過敖丙的命令,就得削弱對方在西岐軍民心中的威望。
可敖丙的威望不是花言巧語得來的,而是一次次力挽狂瀾打出來的。
能有那麼好削嗎?
西岐軍將跟著他打的是敗仗,跟著對方打的是勝仗。
如果姜子牙自己是大頭兵,也會選擇追隨敖丙。
「怎麼辦?怎麼辦?」
他喃喃自語,明明過往也是智計百出的人物,此刻卻腦子渾渾噩噩,始終想不出個對策。
就在此時,門外腳步聲匆忙,一名門房官趕進來匯報:
「啟丞相,龍三太子門外請見!」
好傢夥。
說曹操,曹操就到。
姜子牙吃了一驚,趕忙重新躺回榻上,叫侍者蓋上被子,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安安穩穩躺好之後,才回道:「快請他進來!」
門房官退下,不一時,敖丙獨自走了進來。
見屋裡躺著子牙,左右圍著幾名侍女。他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你們先退下,我與姜道友有話要說。」
眾侍女行了一禮,乖乖退出房間。
姜子牙看見,心裡再一次抑鬱。
我屋裡的侍女被他隨意使喚,這西岐真的是要快換主人了。
等眾人退走後,敖丙方才施施然上前,坐於榻前。為他掖了掖被角,道:
「姜道友,我已替伱破了殷商十萬大軍,其元帥鄧九公一家人也自歸降武王。
你不會怪我越俎代庖吧?」
「不會,貧道豈是如此小氣之人。」
姜子牙心裡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臉上卻還要強自擠出笑容,假裝虛弱的道:
「太子一戰打破殷商圍困,我西岐上下軍民,無不感恩戴德。
作為一國丞相,我更應該感謝太子出手,豈能見怪?」
「呵呵,」敖丙眼神玩味,對他的話半句也不信。「你真是這麼想的嗎?」
「當然!」
「那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姜子牙張了張嘴,心裡暗罵他難纏,面上找理由道:
「實不相瞞,土行孫釀成大錯,貧道有失教導,愧對懼留孫師兄,因而才……」
「原來如此。」敖丙恍然點頭。
懼留孫與土行孫師徒倆,說起來都是因為他而死的。
這會姜子牙估計都恨死他了。
可惜,
明明看不慣我,卻又干不掉我。
除了生悶氣,對方也沒別的辦法。
他心裡暗笑,但沒有選擇出口嘲諷,今天還有別的目的,適當的得給子牙一點顏面。
於是和緩道:
「姜道友,土行孫之事是我乾的差了,當時因他放火燒毀民居,一時義憤,沒有顧及道友心情,因此才……」
剩下的話他沒說,可前言也足以讓姜子牙陷入怔愣。
我是不是聽錯了?
他居然向我道歉?
上次聽到敖丙道歉,似乎還是因為鄧嬋玉一事。
結果後來他便砍了土行孫,讓自己背上了洗不掉的罵名。
現在又道歉,心裡肯定憋著壞要搞他。
感覺害怕,老頭侷促地往後縮了縮脖子。
「太子,你我共佐武王,有事盡可明說,你這樣……貧道實在有些緊張。」
敖丙呵呵失笑,現在知道怕了?
你早幹什麼去了?
「道友,實不相瞞,」他清了清嗓子,終於準備說出自己的目的。
「昔年我作太子時,閒居宮中,不知時光可貴,因而荒廢了修為。
如今在西岐屢歷大戰,強敵無數,心中便覺惶恐。
因而準備回返水元宮,閉關一段時間。」
閉關?
姜子牙露出驚愕,接著忙不迭搖頭,
「不行不行,太子你可不能走,西岐萬萬離不開你。」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
敖丙眼神閃爍,心底藏著促狹的笑意。
這老頭明明恨不得他走,卻又死活不肯放人,心理之矛盾,屬實讓人哭笑不得、
可惜,
他時間很緊,急切中需要煉製「轉輪王化身」,哪有閒工夫跟對方虛耗?
真要想待在這裡,便不會越俎代庖,指揮西岐軍馬破鄧九公了。
自始至終,敖丙都是知道自己「客將」身份的,
客將搶班奪權,擅自指揮西岐人馬,犯的乃是大忌。
但他為何還要這樣做?
無非是想激起姜子牙的猜忌之心罷了。
對方是闡教的忠犬,咬住自己便不會鬆口。
敖丙想要為自己爭取空閒時間,就不得不找到讓姜尚鬆口的辦法。
這次搶班奪權,調動西岐軍士便是他的一次預謀。
顯然。
姜子牙現在已經恨透了他,巴不得他離開,但又怕他一走了之,徹底不回來。
所以急切的出聲挽留。
『元始天尊的心思我猜不透,你的心思我簡直門清。』
他暗暗偷笑,面上和藹的按住子牙,讓他注意身體,不要起身妄動。
「姜道友,你不必憂心,本太子既然答應輔佐武王,便不會半途反悔。
時機一到,自然還會回來。」
時機?
姜子牙一口氣憋不住,差點口吐芬芳。
誰不知你敖丙的時機是根據心情隨時變化的?
到時候我再被堵著門打一頓,你不出現怎麼辦?
「道友,你不能走,西岐真的不能沒有……」
「噓!」
他話說一半,突然被敖丙抬手制止,似笑非笑道:
「道友,憑我現在的威望,再不走可就不禮貌了。
大家各自冷靜冷靜,才是有利於雙方的選擇,你不會真的捨不得我吧?」
「我……」
姜尚張嘴,想說「捨不得」,然而話到喉嚨,又像石子一樣卡住。
現在西岐軍民心向太子,對他這個丞相有多少敬意誰又知道?
若是再讓對方繼續待下去,兩人一旦意見相左,軍中立馬便要發生一場內部分裂。
現在龍三太子急流勇退,給他機會重整威信,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呢?
「太子真是鬼謀,莫非眼下的一切全在你的意料之中?」他苦笑著重新躺下,不甘心地問道。
敖丙笑了笑,沒有說話。
但他的沉默,卻比任何答案都要清晰。
看到這個笑容,老薑頭愈發感到寒冷,溫暖的被窩完全暖不過心裡的陰涼。
眼角悽然隱現:『大師兄,你拍拍屁股走了,卻給我留下這樣的對手。
子牙到底……
何德何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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