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唐柒柒做起了噩夢。
夢裡不斷帶來恐懼的人叫——時清靈。
半夜封晏就察覺不對勁,小人兒身上一茬一茬的冒熱汗,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體溫很高。
她發燒了。
「柒柒!」
封晏擔憂無比,試圖叫醒她,可她陷入深深地夢魘中無法自拔。
「別傷害奶奶……」
「放過我的孩子……」
「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封晏聽到這些心臟揪著疼。
「不是真的,這一世我們不會出錯。」
他緊緊的抱著她,任由她的汗水打濕衣服。
醫生來了打了退燒針,吃了藥,可是體溫卻降不下來。
人也胡言亂語,十分痛苦。
封晏守著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這樣持續了一天一夜,高燒終於退下去了。
唐柒柒醒來的時候嚴重脫水,口裡幹得要命,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只能求救一般的看著封晏,張了張乾澀起皮的唇瓣。
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她。
他扶起她,一口水從他嘴裡慢慢渡給她,如涓涓細流,慢慢濕潤快要乾涸的沙漠。
最後,終於恢復了一點力氣。
「你還好嗎?你知不知道嚇壞我了。」
他心疼的摸著她的腦袋。
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我想……洗澡,你抱我過去好不好?」
她虛弱的說著。
封晏幫她洗澡換了乾淨的衣服,用暖風細細吹著她的頭髮。
晚餐也準備有營養的流食,她沒吃幾口就說飽了。
她現在很累,只想睡覺。
她緊緊的抱住封晏,小手死死攥著他的衣服,仿佛怕他跑一樣。
她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見封晏不要她,選擇別的女人。
她最在乎的長輩,腹中懷胎八個月的孩子……全都離自己而去。
她陷在裡面無法自拔,痛苦像是密密麻麻的小山,一層又一層的疊過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卻不想……
她最愛的丈夫去世,去世的那一年她才三十歲。
她無病無災,有兒女孝順親朋照顧,不出意外她能活到八十歲。
五十多年都要自己獨自面對。
她後來病了。
阿爾茨海默症。
本該高頻發生在中老年人身上的病症,卻在她身上出現了。
生離死別……
她忘了一切,卻還記得曾經有個人愛她如命。
也許得了這個病,是最好的結局。
她醒來再看封晏覺得很不真切,她一時間分不清到底誰是夢誰是現實。
都太真實了,真實的兩種人生都是她經歷過得一樣。
如果可以,她選擇現在的……
如果這是一個夢,她希望自己永遠在夢裡不要醒來。
「怎麼看著我不說話?」
封晏擔憂的看著她。
小傢伙抱著他,腳放在他的身上,整個人像個樹袋熊一樣纏著他。
「封晏……醫生說我還要發發汗。」
說完這丫頭主動地勾住他的脖子,粉嫩唇瓣湊上前笨拙的親吻他的脖子,呵氣如蘭。
「柒柒,別這樣的,你的身體……」
「封晏,你愛我對不對?現在的我擁有一切都是真的對不對?你疼疼我愛愛我,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想徹底的瘋一次,荒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