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難以接受

  第53章 難以接受

  趙廣淵腦子嗡嗡的。

  他聽到了什麼?曹厝方才,跟他說了什麼?

  「你,說什麼?」趙廣淵滿臉不置信地盯著曹厝,生怕錯過他臉上的表情。

  曹厝忍不住又落下淚來。殿下!他可憐的殿下。

  「許是奴才聽錯了,都是那起子黑心腸的在亂傳話。」

  趙廣淵沒聽進去,「你剛才說了什麼?」又問了他一遍。

  「殿下,」曹厝跪倒在他面前,聲淚俱下,「殿下,奴才這就給殿下去找大夫,找全大齊最好的大夫來給殿下看診!」

  趙廣淵目光失神地看著他踉蹌著飛奔出去。

  他一度想去找母后和太子哥哥團聚,他們丟他一人在世上,讓他孤苦伶仃生不如死,他活膩了。

  那些宮人在他酒里摻毒,想要他的命,他明明知曉,但還是坦然地喝了。

  死了便死了,死了就可以見到母后了。

  可他沒死成。

  沒死成他便想好好活,可為什麼現在要讓他聽到這個消息。

  要他的命不算,還要斬草除根,斷他子嗣!

  哈哈哈……竟是要絕他子嗣!

  真好啊,既要當表子,又要立貞節牌坊。

  當年把人殺了個乾淨,那血久潑不淨,血氣數月不絕。怕世人唾罵,留他趙廣淵苟活。卻暗中斷了他的子嗣嗎?

  哈哈哈……真好。

  趙廣淵笑倒在大殿之中,直笑得眼淚橫飛。

  直到曹厝帶著數個大夫前來。

  趙廣淵麻木又帶著些許希翼,伸出手讓大夫把脈。

  雖然他一臉淡然,但來的大夫無不覺得壓迫感十足,戰戰兢兢,沒人敢與他對視。

  「殿,殿,殿下……殿下身康體健,無甚毛病……」來的幾位大夫,沒人敢說真話。

  只有一位老大夫,老實回稟:「殿下腎陰虧損,下焦虛寒,又氣鬱在身,且這些年飲酒過密,恐子嗣艱難。」

  曹厝摳著字眼,帶著希翼:「只是艱難?」

  並不是絕了子嗣?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七殿下,暗自嘆了口氣。

  「老朽學藝不精,恐耽誤了殿下,不若殿下派人往京城沿請名醫。鄉野中也不凡神醫,殿下可派人尋尋看。」

  這話無疑是判定了趙廣淵子嗣艱難,就差把絕嗣二字擺在面上了。

  曹厝不願接受:「大夫,您再仔細瞧一瞧吧。」

  老大夫搖頭:「老朽學藝不精。若殿下不棄,老朽可開些藥方,即便無增益,也可強身。」

  趙廣淵面無表情:「送老大夫出去。備上厚厚診金。」

  曹厝無奈應是。

  送了老大夫回來,面上如喪考妣,「殿下,老奴這就讓人悄悄往京城尋名醫。一定是他們診錯了,這鄉間大夫哪及得上京城名醫。」

  趙廣淵面色黑沉,如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不必,且讓他們大張旗鼓地找。」

  曹厝張了張嘴,若大張旗鼓地找,弄得人盡皆知,結果再與今天相同,那殿下,還有什麼希望?

  皇上也會徹底放棄這位嫡子了吧。

  可看著這樣的殿下,曹厝又覺得心疼。這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殿下,他以為會老死在皇莊,沒想到又見到了殿下。

  殿下活,他就活。他聽殿下的。

  趙廣淵一個人坐在大殿中,連身形都沒變換過。

  夕陽的餘暉透過大殿的窗欞把他整個籠罩在其中,像披著聖光,又像馬上要隨光消散。

  長至看著這樣的殿下,不知為何,胸中脹脹的,悶悶的,讓人難受。

  「殿下,不去找姐姐了嗎?」長至輕手輕腳地靠近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趙廣淵機械地扭動脖子看他,好一會才道:「今日你且先家去。等我派人接你再來。」

  長至躊躇著不肯走。

  他好不容易盼到太陽下山,他想見到林姐姐,他想知道林姐姐是不是長至的娘。

  可看著這樣的殿下,長至小腳丫摳了摳大殿的地磚,好一會,才點頭:「是,那長至等殿下。」

  一步三回頭,可殿下還是低著頭坐在那裡,並沒有叫他。

  長至終是嘟著嘴走了。

  他不知道殿下是怎麼了。明明來了十幾個人,殿下從此有人伺候了,可是他不開心。

  林秋山和耿氏都以為今晚長至是不回來的,他倆就盼著長至能帶回好消息。可長至卻被人送回來了。

  「長至?你怎麼回來了?」

  「殿下有事。」長至只悶悶說了句。

  殿下不開心了,可殿下沒有告訴長至。

  冬雪幾個不知內里,看到長至就高興,「長至哥哥,快來呀,我們去看金魚!」

  那幾對金魚就養在透明的缸里,都不用往裡探頭,站遠遠就能看到。

  幾個拉著長至去看金魚和烏龜,「那烏龜可懶了,戳它都不動彈。還貪吃,肉也吃菜也吃草根也吃,什麼都吃,真饞!」

  冬雪及和樂幾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讓長至不能見到姐姐的鬱郁心情又好了起來。

  耿氏和林秋山見幾個孩子圍做一堆,也知道急不來,只好按捺住心思。

  耿氏吩咐林秋山:「長至不是說林姑娘那邊的筷子不好用嗎,你且磨幾雙筷子送給林姑娘。再做幾隻簪子。」

  耿氏實在難以想像,林姑娘那邊什麼都好,長至拿出來的每一樣東西都讓他們震撼,可怎麼筷子會有毛刺呢?

  長至說那邊沒見到大樹,到處是高高的房子,是那邊樹木太缺嗎?還是少了民間匠人?

  林秋山一邊應著,一邊去找合適的木材。

  其實林秋山的木匠手藝只是一般,他還有另外一門鮮為外人道的手藝。

  即金銀器製作手藝。

  要不是身為陵戶,只憑他的手藝,在外頭早被各商家追著請去供奉了。只是他身在皇陵,身為陵戶,不願冒頭罷了。

  他曾想把手藝傳給二兒子的,讓他在外頭有一門吃飯的手藝,可林敬安屬實不是那塊料。林秋山只好無奈放棄。

  林秋山的金銀器製作手藝這些年也漸漸被附近陵村的人知曉。

  平時陵戶家裡的金銀器物有殘缺,都會請他幫著修補。或有子女婚迎嫁娶,有弄璋弄瓦之喜,也會請他打制器物。金銀器舊了,也會請他幫著炸一炸。

  這些年,林秋山靠著接陵戶們零散的活計,也存了些銀子。

  其實陵戶們平時不太往山外跑,在山裡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各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己的手藝。

  林家便是憑木作,金銀作手藝,在陵戶中揚了名。

  林秋山琢磨著做什麼物件送給林姑娘。只送林姑娘幾雙筷子未免太寒酸了。

  便起身回屋裡翻箱倒櫃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