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第406章 仲秋宮宴

  第406章 仲秋宮宴

  越王不能有嗣這種事,捂都來不及,越王妃就這麼,當眾撕開了?

  這,這,這真是讓京城人看不懂了。

  果然是小地方來的,這種話都能拿在廣庭大眾之下亂說,也不怕越王生了惱。眾人看向林照夏的目光意味不明。

  林照夏還真不怕趙廣淵生惱。這種事在她這裡也沒什麼好遮掩的。遮了好像大家就不知道一樣。而且敞開了說,對他們也有好處。對外少些障礙,也更方便趙廣淵行事。

  「所以,你圖什麼呢?」林照夏望著面色發白的孫妙人,「好好地嫁一個佳婿,當正頭娘子,為他生幾個兒子女兒,老了含飴弄孫,老而有靠,不好嗎?」

  「是是,越王妃說的是,是小女魔怔了。臣婦這就帶她走。」孫大夫人這回是下了死力,一把拽過孫妙人,拉著她衝破人牆,很快就走遠了。

  圍觀的人看著這樣的越王妃,心情各異。

  有覺得她直爽敢言的,有覺得她性格外露不會說話的,也有覺得她才當上王妃,不過是一個妾室罷了都容不下,這樣對一個大臣的妻女,有點不知所謂。

  但她身份擺在那裡,見她要走,眾人還是打起招呼,「越王妃,要不一起走?」

  林照夏笑著謝過,「我要先去鳳藻宮給皇后娘娘請安,眾位先去吧。」

  「好,那我們興慶宮見。」

  林照夏笑著點頭,帶著小廣濟走了。

  很快,她和孫妙人的這番爭執也隨之傳了出去。

  養心殿裡,眾位王爺給皇上請完安,正坐在一起敘話。趙王打趣道:「七弟,你這王妃娶得好啊。能幫你擋不少麻煩。」

  魏王撇他一眼,這話里是贊,暗裡卻諷,當誰聽不出來。「七哥現正在養身子,府里少點麻煩不好嗎?」

  「沒說不好,我這不是說好得很嗎。」

  哼,當誰不知你話中之意一樣。魏王哼了聲。

  趙廣淵撇了兩位兄弟一眼,趙王坐在秦王楚王旁邊,私底下也與他們親厚,魏王坐在太子這邊,平時也公開站太子。養心殿裡,一眾兄弟分坐兩邊,涇渭分明。

  餘下的兄弟,十四十五還未成親,向來不多話只聽只看,荊王梁王母家不顯沒什麼地位,也只坐在末尾與一眾附馬郡馬說話。

  魯王見趙廣淵板著臉,怕他心裡難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就兩個兒子,想過繼給七弟,又捨不得,想著是不是回去後跟王妃再努努力?

  太子覺得林照夏說那話,是明晃晃把越王的臉面往地上踩,有些看不上,「七弟,七弟妹身邊,要不為兄再跟母后要一個姑姑給她當教養嬤嬤?」

  「不必,」趙廣淵淡淡出聲,「王妃這樣挺好的。」

  「可……」太子還是覺得越王妃廣庭大眾之下,這麼說話不妥當,不顧自家男人的面子,有失教養。

  楚王笑道,「太子還是別為越王操心了。這越王妃好歹也是越王自己挑的,旁人犯得著挑三揀四?」

  楚王覺得老七這個王妃娶得好,不識禮數有失體統有什麼要緊,和老七這種子發不了芽的,不正正是絕配?難道還把孫家,展家白家這種世家說給他給他當助力?

  想起自個府中的王妃側妃,瞬間就覺得千好萬好了起來。

  一旁的秦王估計也是這種想法,嘴角噙著笑。而座上的至正帝往大殿裡掃了一眼,默不作聲。

  鳳藻宮中估計也是早早收到了消息,林照夏到來時,大殿中的皇后,各宮娘娘及各位貴妃都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等她行完禮,打量的目光也未移開。

  見她牽著十六殿下,十六殿下與她還一副極親厚的樣子,心裡都暗忖,這是把十六殿下當孩子養了?

  惠妃目光閃了閃,招了十六殿下過去,「在你七皇兄府上玩得可開心?」

  小廣濟偎著她,笑著點頭,「開心。皇兄皇嫂還帶我到外頭逛街,到酒樓吃飯,給我買了好多東西!」

  「是嘛,怪不得捨不得回宮了。」惠妃一副吃味的樣子。

  皇后看了惠妃一眼,笑著問廣濟:「你七皇兄的酒樓你可去了?那個會動的桌子你給大夥說說。」

  小廣濟立刻興奮起來,說起七皇兄酒樓里那張會動的桌子,比手劃腳,小嘴巴巴地就沒個斷……

  「不只一樓的大桌子會動,樓上雅間的桌子也會動。不過一樓的桌子是自己動,雅間的桌子要人推才會動。」

  小手比劃著名,「好大一張玻璃圓台,手指就這麼輕輕一戳,玻璃台面就會轉,想吃的菜就能轉到自己面前,不用人布菜!」

  在座的貴婦貴女很多手裡都有帖子,但絕大多數都還未去過會仙樓,聽小廣濟這麼一比劃,越發心生嚮往。

  皇后等人自然是聽說了這樁稀奇事,「聽說好多人想拆來看看那桌子為何會自己動,還想給家裡也買一張。」往德妃方向看了一眼。

  楚王想要一張,被越王當場拒絕了,說是誰要誰就得幫他還了那三十萬兩銀子的外債。皇后想著楚王當時被越王拒絕的樣子,嘴角含笑。

  德妃眉頭皺了皺,她不敢在皇后的地盤拿皇后如何,但越王嘛……

  看向林照夏,「越王還真是巧思,聽說皇上都好奇的很,說是想在御書房置上一張,議完政正好與大臣們一同用膳,也好君臣同樂。」

  林照夏心下一沉,德妃這心思,是覺得她面嫩,打算從她這下手?

  皇后眉頭也是一皺,要送皇上桌子越王不會送,要德妃來做好人?若是越王妃卻不過應了下來,倒便宜了德妃,讓她在皇上那裡落了好。

  皇后心裡恨恨。又一想,若越王妃當場拒絕……那可是打臉了。

  遂笑眯眯地看著,盼越王妃爭點氣。

  果然如聽到她心聲一般,林照夏說道:「外頭的事,我是不管的。都由我們家王爺說了算。德妃娘娘想必知道,我們王爺才回京不久,府里窮得人盡皆知,這秋冬宴請也多,不論是宮宴也好,外頭的宴請也罷,交際往來就沒有空手的,就盼著外頭那酒樓能生些銀子呢。」

  皇后聽她拒絕,心情舒暢,「越王妃這是進宮討賞來了,快快,把我才得的那對血玉鐲子找出來,送給越王妃,省得她叫窮。」

  心腹宮女笑著應了一聲,入內找去了。

  劉貴妃看著德妃吃癟,心裡也高興,「越王就這麼一個能生錢的產業,還是別盯著他了。既然皇后送了禮物,我這也不能落下了。」也叫宮人去準備禮物。

  劉貴妃直言不諱說德妃母子盯著越王來錢的產業,德妃聽了心頭暗恨。

  又見一眾宮妃附和皇后和貴妃都給了賞,她不能當看不見,只好微笑著打趣了兩句,也吩咐宮人去準備禮物。

  林照夏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進宮參加個宮宴,還得了這麼多賞,自是喜在心頭。

  而且有劉貴妃那句話,短時間內只怕是沒人盯著那張會轉的壽司台了。不然就是挖越王的產業。

  不知是林照夏直來直往,說話不拐彎不抹角的性子吸引人,還是外頭那間酒樓更吸引人,亦或是別的,今天的宮宴一堆貴女貴婦來與她打招呼,一副要與之交好的樣子。

  出了鳳藻宮,蔣夫人和文氏婆媳帶著她認識了很多大臣家的女眷,魯王妃也帶著她認識了一些皇室宗親女眷,「這是梁王妃,這是荊王妃。」

  林照夏忙與她們見禮。

  荊王排行第九,梁王排行十,這兩位王爺在一眾王爺中不顯,荊王自小生母就沒了,梁王生母雖在,卻只是一名宮人,先是生了梁王晉了位份,後隨著兒子封王,也只晉到嬪位。

  荊王梁王娶的王妃雖是京中重臣家的嫡女,但瞧著跟兩位王爺一樣,很是低調。

  林照夏性格使然,不太喜歡張揚高調的人,這兩位王妃倒是挺合她的胃口,很快幾人就說到了一塊。「你們有幾個兒女?」

  荊王妃,梁王妃本來避著說到子嗣的話題,生怕她不喜,沒想到這新晉的皇嫂倒自己問起來。

  荊王妃笑道,「我和曹妹妹都一樣,一兒一女,但我們王爺卻不只我生的這兩個。」

  梁王妃曹氏也跟著點頭,她家裡喊她母妃的也不只自家那兩個。又想,這越王妃問這個是做甚,難道還真的想從王爺府里過繼一個?

  林照夏卻沒有這個想法。她也就隨口問問,女人們湊一塊,除了說八卦,說衣裳說首飾,不就是說各家兒女嘛。

  而且她隱約記得在記京城人物關係譜的時候,這兩位王爺府中是有多位子嗣的。

  看來這曹氏和金氏,是個大度能容人的,應該能處。

  三人見她沒這方面的忌諱,便說起自個的兒女來,倒說得熱切。「我家那幾個,說到越王伯父酒樓會轉的桌子,恨不得露夜讓下人去排隊。」

  「我家那倆皮猴也是,聽說那酒樓里幾十上百種沒見過的菜,恨不得他皇叔半夜讓人開了門他們好去。」魯王妃說起家中那兩個皮猴,也是滿臉的笑。

  這說起家中小兒,又說起新開的酒樓,幾個女人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

  「這有什麼難的,只要幾個侄兒侄女想去,提前說一聲,我讓他們皇叔皇伯給他們留好位置就是。」

  「那可好。」幾位王妃很是開心,「家裡的皮猴要是知道了,還不得高興壞了!」

  周圍一些聽到她們談論這個話題的女眷也圍了過來,很快大夥就聊得熱絡起來……

  今日仲秋,天上明月皎潔,柔柔的月華撒在宮中各處,加上四處宮燈點綴,宮牆內亮如白晝。興慶宮內外掛著數不清的彩燈,下頭還綴著燈謎。

  貴婦貴女們三五成群,湊成一堆去猜燈謎。

  「越王妃不去猜一猜?」一女人緩緩走近。

  林照夏抬眼看去,來人身材纖細,姿容出眾,滿頭奢華的頭飾,在月光下閃耀生輝,這誰?

  「這是太子宮中的蘇側妃。」魯王妃悄聲向她科普。

  哦,林照夏懂了,十年前退了趙廣淵婚約的那個。前不久還給蔣文濤和德陽郡主製造了機會的蘇妙雲。

  微笑道:「我不擅長此道。」

  「越王為越王妃不惜抗旨,想必越王妃是有不為人知的才藝的,這書畫一途不拘在京城也好,還是在外省也罷,想必都是自小耳濡目染的,越王妃何必妄自菲薄。」

  「讓蘇側妃失望了,我自小沒什麼才藝,也沒讀過幾本書。」

  沒讀過書的都恨不得把自己說成滿腹經綸,這越王妃是仗著身份不怕人笑話?「今日的彩頭由皇后娘娘親自準備,外頭也難尋一兩件呢。」

  「難不難尋的,越王再窮,也少不了我衣裳首飾戴。」

  「話不是這麼說,今日的彩頭都是娘娘親自準備,皆是娘娘的一番心意。」

  「皇后娘娘的心意固然重要,但本妃想,今日在此猜燈謎的也不全是衝著彩頭來的吧。大夥就是湊一塊逗個趣罷了。」

  林照夏覺得這蘇妙雲有點莫明其妙,就非要她去猜燈謎?猜不出,看她出醜很開心?還是覺得她連字都不識?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看了過來。

  魯王妃見狀忙笑著幫著解圍,「本妃也是年年參加仲秋宮宴,可猜中的燈謎籠共也沒一兩個。」

  荊王妃和梁王妃也笑著點頭,說那些燈謎出得刁鑽,「我家王爺自小跟著太傅讀書,也猜不中幾個。」

  「是呀是呀,我剛才看花了眼,也沒猜中一個,皇后娘娘備下的這彩頭只怕我賺不到了。我家大人也常說我是個木頭。」旁邊一大臣家的女眷附和出聲。

  林照夏見她大方爽朗朝她看去。

  「見過越王妃,越王妃怕是不認識我。我夫君姓嚴,去年才從邊關調回京營,這也是我第一次參加宮中的仲秋宮宴。」

  「嚴夫人。」林照夏笑著朝她打招呼。

  今日來參加宮宴的都是五品以上大臣及家眷,這位嚴夫人是武將家的,夫君從邊關調回京營,那應該是個領兵的人物。但瞧著她還年輕,夫君的職位只怕不高。

  一個外省進京的武將家眷,在一堆貴婦圈中,乃至一堆皇室女眷中也不見怯場,不知是娘家背影深還是自身就生性豁達。

  林照夏對她印象很好,隨之與之攀談了起來。

  蘇妙雲見林照夏並不以不擅書畫為恥,打擊不到她,還讓她在一圈貴婦中遊刃有餘,心中忿忿。

  齊王妃聽到動靜,走了過來,「我們這樣的身份,把夫君子女照顧好,把中饋打理好,不給自家男人添亂,也就夠了,琴棋書畫這些也只當添個情趣,猜不猜得中燈謎有甚要緊。」

  一番話說得像嚴夫人這樣的女眷很是認同。

  很多武將家的女眷本就不擅長此道,進個宮還要被人嘲笑不成?琴棋書畫能當飯吃?現在見有人幫著說話,立刻就圍上來一起湊趣。

  「走,宮宴要開始了,我們這就去吧。」齊王妃說著,瞬間就嘩啦啦一堆人走了個乾淨。

  蘇妙雲看著剩下零落的幾個人,恨恨地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