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第200章 戶籍遷出

  京中的消息陸續傳回天壽山行宮。

  趙廣淵默默聽著,沒有說話。他沒有應承楚王秦王的招攬,誓必就會遭到他們的打壓,這是一定的。而太子……

  在他眼裡,尚不及他兄長一二分。

  只是還需要他。太子那邊擁躉者眾,而且若有示好秦王楚王的跡象,恐會受到太子一方的打壓。目前趙廣渙在儲君之位上還是坐得穩當。

  見他面色平靜,曹厝方二倒是急在心裡,殿下這個樣子,什麼時候才能回京啊。

  而且……「殿下,太子在調查那枚兵符的下落了,咱們什麼都不做嗎?」

  趙廣淵淡淡瞥向他們,「我們要做什麼?皇上查了六年,都沒查到那枚兵符的下落,憑趙廣渙能查得到?」

  不是他看低他,趙廣渙的能力不說比他兄長,就是比之秦王趙廣津也差得遠。

  當年兄長去後,為免動盪,朝中要求皇上立即選太子,他以為會是秦王趙廣津。

  畢竟德妃的父親是禮部尚書,禮部為六部之首,掌科舉、祭祀、禮儀、學務、接待外使及對外諸侯等事務,權力不大,但地位最高。

  而且德妃在潛龍府的時候地位僅次於他的母親。但沒想到最後太子之位落到趙廣渙身上。

  他那父皇一生醉心於權勢,不得不說這一手平衡之術玩得極好。

  但他母親和兄長又有何辜?趙廣淵眼神冰冷地眯了眯。

  見他二人目光擔憂,安撫道:「不必憂心,那六年,皇上怕是派人把我的寢殿翻個底朝天了,地磚下面都撅幾寸了,既沒尋到,怕是已消去對我的懷疑。」

  曹厝想到他剛來時,殿下連打賞的銀子都沒有,心頭一痛。那起子黑心的,連殿下的貼身之物都能占有己有,要是發現有兵符,早就拿到京城請功了。

  方二也想到這個,沉默了下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好在殿下當初機警,把它藏到寺外的枯井裡,不然早被搜走了。」

  方二聽了點頭,而且殿下這六年一直醉生夢死,也不像拿了兵符的樣子,皇上那裡,只怕是堅信兵符不在殿下這邊了。

  「只是,太子現在對殿下生了疑,怕是不會幫殿下回京了。」

  「不會。」趙廣淵搖頭,即便趙廣渙確認兵符不在他手上,但為了他背後的力量,為了對付秦王楚王兄弟,也必會來拉攏他。

  京中事務他雖然關心,但不及另一件事讓他掛懷。

  吩咐曹厝:「你去林家一趟,看林秋山把長至戶籍遷出來沒有。」

  「是,老奴這就去。」

  而林秋山這會正從衙門裡出來。捧著長至遷戶文書,對一旁極力討好的二兒子視而不見。

  「爹,爹,這事我是真不知道啊。你別衝動啊,你把長至掛到四妹頭上,想他將來有出息,盼他以後四時八節給四妹燒紙添土,可你現在把他遷了出來,難道要遷回咱家,讓他當個陵戶?」

  「長至的事不要你管。」當陵戶也比掛在他那裡強。林秋山氣得很,不想多搭理他。

  「爹,爹。你別害了長至啊,再過兩年,我就能把他接來鎮上跟和澤一起念書了,你不是老說他比和澤有天賦嗎,要是他念不成書……」

  「他念不成書是誰的責任!」林秋山頓住腳步。

  厲聲喝斥:「早些年給你求爺爺告奶奶的,把你改了民籍,盼著你有出息,把家裡大半的存銀都給你讓你去開鋪,結果呢,你聽了你那好岳父的話,把咱家的鋪子併入他李家的鋪子,說是想做大,結果呢!現在那鋪子姓李!」

  他到自家鋪子要個東西還要付錢!

  「岳父只有李氏一個女兒,將來那鋪子還不是和澤的?」林敬安低頭分辯。

  「你個愚木腦袋!」林秋山氣極。沒想到現在了他還是這個想法。

  「這麼大的事,你當初瞞了家裡就做下了,也好在你大哥三弟不計較,不然你現在還能和和氣氣地呆在家裡?」

  把自家的產業變成別人的了,還沾沾自喜以為得了好,以為能吃到絕戶?可就不想一想,現在要點零花還要看岳父母和妻子的臉色。

  害得一家人都要看李家的臉色。蠢貨!

  見二兒子一副被岳父母洗腦的樣子,林秋山一副心累,不想再多說。

  鋪子兩家都並一家了,他做為公爹的,還能逼著他們清算家財,讓他們和離不成?

  「今年過年別把你那岳父母往家裡帶!」

  「爹!他們只我這一個女婿,兩個人冷冷清清的……」

  「我管他冷不冷清!往年回咱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在家嫌這嫌那的,咱一家還把當祖宗供。以後咱家不稀罕這樣的親戚,而你一家,愛回不回!我還有兩個兒子,也不缺你這一個!」

  林秋山這次是氣狠了,本來和李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們住陵村,李家住鎮上,各自過各自的日子,可姓李的就是見不得他們好。

  「咱家這次要被污告成了,你猜咱家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不止是一家人要被趕出陵村無處可去,你老父親和大哥,搞不好還要被砍頭!」

  他李家是不是處處要顯得比林家高一等才舒心?見不得他們好?

  「爹,岳父和李氏也沒有說什麼,是那起子別有心機的亂編排……」

  「你別替他們說話!他們做了什麼,我還能不知!」

  周旺財是別有心機沒錯,但要不是李氏和李有財特意對著他說了那些鼓動的話,他是不會去舉報的。

  以為常山無緣無故能捨得下那二十金?要是自家沒什麼讓人指摘的,常山會來找他?

  偷盜祭器!那是多大的罪過!

  那周旺財這會怕是都被砍頭了。周旺財的妻子兒女都跑了個乾淨,周家都敗了。要是林家被污告成功,林家也會跟周家一樣。

  「以後你愛姓林姓林,愛姓李姓李,我和你娘管不了。以後過好你們的日子就行。你大哥大嫂怕是對你們心裡有怨,這段時間你別往家裡來,家裡不待見你們。」

  林秋山說著也不多看林敬安一眼,把文書揣在懷裡,進了一家雜貨鋪,稱了幾斤瓜果點心,準備給家裡幾個孫子女甜甜嘴。

  明明自家鋪子這些東西都有,可林秋山每回來鎮上就是不愛往鋪子那邊去。

  林敬安在一旁想付錢,林秋山也不讓。提了幾斤瓜果點心就往家趕。

  溪兒那邊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了。以前家裡吃不完的好吃,樣樣都是沒見過的。可這都快兩個月沒得到溪兒和長至那邊的信了。

  林秋山憂心忡忡。

  林敬安叫了幾聲爹,追了幾步,見親爹沒搭理他,心中失落。

  呆呆在原地站立了許久。才挪步回家。

  見他進門,李有財朝李氏使了個眼色,李氏忙跟進房中伺候,「爹來鎮上了?怎不來家裡看看?和澤和蘭貞都說想爺爺了。」

  林敬安心裡生了怒氣,剛才他爹說以後他姓李也好,姓林也隨便他,他聽說心中難過。當年他要娶李氏,李家想讓他入贅,爹娘反對強烈。可現在爹卻說隨便他姓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姓什麼?」林敬安心裡窩了火。

  「你現在叫林李氏,你不姓李了!做兒媳的不說在外維護自家的臉面,還往外說一些是非,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胡說,差點害了爹和大哥!」

  李氏也只是想出口氣,想讓林家得了個教訓,但沒想到周旺財竟起了取而代之的想法,還舉報林家偷盜祭器。

  她聽到消息也是嚇了一跳。

  要是林家出事,一家子老小被趕出陵村,那能去哪,難道都來投奔她家?

  有些後怕,「我只是抱怨了兩句,沒說別的。明明蘭貞這些日子得她先生的稱許,想大力培養她,我也是想著孩子在外有臉面,才向爹借一些頭飾……」

  沒想到爹不借,她心裡生氣才說了幾句。

  「所以呢,爹都跟你說那些是貴人的東西,沒法給蘭貞,你還以為是爹自私捨不得?心裡有怨,在外到處編排家裡的不是?」

  「我哪有編排家裡的不是?」

  李氏也生氣了,「我說了,我就是多說了幾句話,又沒說家裡偷祭器。」

  「你是沒說,但你跟那人說家裡日子過得好,吃得好穿得好,怎樣怎樣,這還不是編排?家裡哪有你說的那個樣子!就算有那個樣子,你也不能到處說,就不怕給家裡遭禍?」

  「家裡乍富了為什麼裝窮困!是防著我們二房嗎?鋪子裡有什麼好東西,你都要給家裡留一份,可家裡有什麼,可記得給和澤和蘭貞留一份?」

  「家裡沒有嗎?爹娘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把好的都留給和澤和蘭貞,家裡幾個孩子都沒有,你看不見?」

  「我看不見?是你眼瞎吧!家裡洗衣服的,洗頭用的胰子,廚房裡的調料,還有那些海貨,我們見都沒見過,很明顯是得了京中貴人的賞,可你爹你娘,還記得我們二房嗎?什麼時候給咱送來過!」

  「什麼我爹我娘?那不是你爹你娘?」

  「我姓李,他們姓林。」

  「好好,我們姓林,你們姓李。我們林家的鋪子都成你們李家的了,我給我爹娘拿鋪子裡的東西,還要被你們姓李的惦念,好的很!」

  林敬安甩門而出。差點把躲在門口偷聽的李有財倆夫妻拍扁在一側。

  他倆愣愣地看著林敬安越走越遠,覺得這回算是把林家得罪了。

  決定服個軟,勸起李氏:「女兒啊,你趕快拎些東西回去向你公婆解釋解釋,不然以後不好走動了。」

  「我不去,不走動就不走動,當誰稀罕。」

  李有財夫妻沒勸動李氏,要他夫妻倆去陵村向林家服軟,又下不了那個面子。這事便這樣僵住了。

  林秋山一刻也沒耽擱,回到家裡。聽說曹公公曾經來找過,水也沒顧上喝,又匆匆去了行宮。

  「殿下,這是長至的遷籍文書。」

  趙廣淵示意曹厝接了過來,「你辛苦了。以後長至的事你別管了。對外只說他被父親那邊的人接回去了便是。」

  「是。現在大家問起長至,我們也都說他跟父親回去讀書了。」

  趙廣淵點頭。林家除了鎮上的二房,其他人他還是很放心的。

  林秋山本來想問問長至的戶籍要遷到哪,他疼了五年的外孫,他和妻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他養大,從小睡在他們夫妻中間,小棉袱一樣,現在戶籍被遷出,心裡覺得空落落的。

  想問,見殿下一副不打算說明的樣子,又止了話頭。告辭一聲,出了大殿。

  林秋山走後,趙廣淵喚來方二,叮囑他往昌平縣一趟,辦長至的戶籍。他用化名在昌平縣置了宅子,置了戶籍,只把長至遷到他名下即可。

  「辦完回京城一趟,跟蔣項說一下此事。」

  「是。」

  隔天,蔣項得知此事,對方二點頭表示記下。趙廣淵用的化名是他族中失孤族人的名字,且那族人已不在,正好給趙廣淵用上。

  想著他給長至布置的功課,長至都完成得很好,蔣項心中無比安慰。又想著殿下已經快兩月沒把長至的功課交給他了,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一邊責怪趙廣淵對長至的課業不上心,一邊提筆又布置了諸多課業,讓方二帶回去。

  剛送走方二,齊親王派人來請他去喝酒。

  蔣項本不想去,但想了想,還是赴了會。

  齊親王正在戲樓的包廂里,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聽著外頭的伶人唱戲,一副愜意的樣子。

  蔣項進來,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喜歡聽這些,你還把我叫來。」他嫌這些咿咿呀呀的太吵,倒不如聽書有趣。

  齊親王斜了他一眼,覺得他沒趣。好東西都不會欣賞。

  不理他,自顧自聽了一出,等間歇,才命人把外頭的窗關了,和蔣項在包廂里喝酒。

  嘆氣,一副無奈的樣子,「哎,我那磨人的閨女,天天跑那家齊雅鋪子,想找些新貨,只是不知為何,這些日子都不上新了。害她白跑。」

  蔣項一愣,自顧自仰頭抿了一口,「想必是老闆最近是非纏身,顧不上吧。」

  是非纏身?齊親王看了他一眼,趙長樂請罪的摺子不是遞到皇上的龍案上了嗎,又沒說降罪行宮的那位。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鋪子是誰的,他們兩人又打的什麼啞謎,各自都知曉,但誰也不點破。

  「我閨女說最近都沒好東西送你夫人了,在家裡懊惱呢。」

  「可別懊惱。再生出病來。我家雖說窮點,可我夫人什麼都不缺。」

  「不是還缺個兒媳?」

  昨天缺的明天補啊,抱歉哈,之前欠的,也都會補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