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第197章 查明有因

  行宮大殿內,聽著曹厝說著林家的情況,趙廣淵很是鬆了一口氣。

  林家女人還算有些見識,這會並沒有哭天搶地,四處求人。見著曹厝去,也沒說請他做主,很是難得。

  「你既說他們林家父子晚飯前必會回了,那你需得盯著趙長樂那邊,儘快問明情況,莫生了變故。」

  「殿下放心,奴才省得。」曹厝出了大殿。

  趙廣淵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夏兒那邊的一個好東西來了。

  就是滿大街的攝像頭。重要地方更是全方位無死角。這皇陵若是安幾架,也就沒這個事了。

  再想到已經五十二天沒見到夏兒和長至了,趙廣淵有些難過。既把他拉出泥沼,給了他生的希望,何故又奪了去?

  沒有夏兒和長至的日子,越發難熬。

  不知夏兒有沒有想他。不知長至有沒有好好做功課,武功怕是又退步了。功課尚有表哥可以指點,可武功表哥一介文人可指點不了。

  趙氏開國太祖以武創世,以武治世。趙氏子孫哪怕不專攻武道,多少也會幾招拳腳功夫。不為別的,就為強身健體也是好的。

  長至五歲才開始練馬步已經是晚了。

  趙廣淵不由得嘆了口氣。聽見殿外腳步聲,正了正色,看向殿門。

  「殿下。」

  「進。」

  錦繡抬腿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娉婷裊裊的佳人。

  趙廣淵立刻就冷了臉。

  「殿下……」錦繡才開口,旁邊一女人就抹著眼淚搶話,「殿下,見殿下身體無恙,妾就放心了……」

  錦繡提了一顆心。再看殿下,果然殿下臉色如冰,喝問:「誰准你如此自稱!」錦繡嚇得頭也不敢抬。

  「殿下?」姜氏抬起楚楚動人的一張臉,「妾是皇后娘娘賜給殿下的,說是讓我們來伺候殿下……」

  「我無需別人伺候。」

  「可皇后娘娘……」

  「既念著你的舊主,就哪來還回哪去吧。」對殿外揚聲:「來人!」

  一宮人走進,趙廣淵對其吩咐道:「去跟魏把總借兩個人,替我送她們回京。」

  「殿下!」那姜氏撲通就跪了。哪裡想到殿下這麼無情,看來這招她走錯了。向趙廣淵磕頭哀哀求情。

  她不能回去,她若回去了,還不知皇后娘娘如何發落她。

  趙廣淵沒理會姜氏,只看向一旁另一個女人。

  那女人與姜氏的楚楚動人不同,端莊優雅,氣質炯然不同,劉後為了他這個「廢人」費心了。

  「你呢?」趙廣淵問她。

  駱氏一凜,殿下連話都不肯多說,但她已知其意。「奴婢願留下聽候殿下差遣。」

  是個聰明的。

  「我本來想送你們去東宮的。太子是儲君,東宮想必住得下你們二人。既然想留下……」

  駱氏一愣,連跪在地下的姜氏都激動地扭了扭身子。

  趙廣淵把她們的反應看在眼裡,眼神更是冰冷。「如何?」

  「殿下,妾,奴婢,奴婢願聽從殿下安排。」姜氏心急地回話。

  一旁的駱氏看了看趙廣淵的臉色,嘆了一口氣,垂頭,「奴婢聽憑殿下安排。」

  趙廣淵便吩咐那名宮人,「把她們帶去魏把總那裡,就說本殿交待的,要他安排兩個妥當之人,務必把兩位美人送到太子府上。」

  那名宮人應是,帶了兩位美人離開。

  人一走,錦繡撲通跪下,「殿下恕罪!奴婢方才去查問她們,那姜氏說有要事回稟殿下,奴婢這才帶了她們前來,實不知她有異心。」

  錦繡很害怕殿下誤以為她是她們的同夥。天地良心,她是殿下的人,和她們這些被別人安排來的人才不同心呢。

  「起來吧。」趙廣淵叫起,又讓她把查問的情況說了一遍……

  所以,這兩位被他安排去給皇祖父抄經,這是抄不下去了?

  而另兩個美人,被他安排去監理皇上的神宮,許是在那邊能拿雞毛當令箭,被一堆民夫僕役另眼相待,倒還不急著上趕著伺候他這個「廢人」。

  「殿下,另外兩位美人,不一起送去東宮嗎?」

  見殿下未怪罪,錦繡很是鬆了一口氣。做奴婢的,忠心最重要,若被主人懷疑背主,那下場就不太妙。

  「那兩位能替我擔著監理神宮之責,何必讓她們離開。派人緊盯著就是。」

  再者,送兩個人給太子,他能收下,要是送四個,就有點吃不下去。

  他怕引起反彈。聽說太子這段時間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建議皇上召他回京,那他送兩個美人表示謝意總可以吧。

  美人的事處理完,方二也回來了,把調查到的消息告之趙廣淵。

  「周旺財?長陵村長的妻弟?無怨無仇,就為了擠掉林家,讓他能入駐長陵村成為陵戶?」

  趙廣淵屬實想不到,竟還有人是民戶不要,搶著當陵戶的。

  「是。」方二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屬下跟殿下所想一致,本以為是因朝廷旨意,劃了民戶守陵才把他們變成陵戶,是以百姓不敢抗旨,不得已而為之。沒想到還有人想改籍變陵戶的。」

  都怪他見識太少。這樣的稀罕事都讓他遇上了。

  「不過屬下了解了周旺財一家的生活,對他想更籍就想得通了。」提起周旺財,方二一臉鄙夷。

  「那周旺財不事生產,生性懶散,還愛賭錢,把祖上傳下來的田地賣得所剩無已,不足以支應一家人的生活。他們家除了他又無成年男丁,回回服役他都不得不親自去,他一身懶骨頭,今年被征去修了三個月的城牆,更想成為陵戶了。」

  當陵戶有俸拿,時不時還有恩賞,不用服兵役服徭役,種的地也不用交稅,就他那懶性,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種的糧食再不如別人,也絕對夠一家人吃了。

  余的還能賣錢,可不頂頂好。

  自由算什麼,填飽肚子才是關鍵。

  方二摸了摸肚子,那會在西南軍營,他天天吃不飽,營地周圍的草根都被他撅乾淨了,那時候他就想,若有人能撈他出去,只要能讓他吃飽飯,做什麼都行。

  所以,周旺財有此想法,他就想得通了。

  趙廣淵一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又想歪了。

  有些無奈,問道:「那周旺財人呢?祭器是他拿的?」

  「周旺財還在他家,他跑不了,屬下便沒有動作。想聽殿下吩咐,再去拿人。祭器他拿不到,他連進陵園都不能。是他姐姐,常山的婆娘偷偷藏了,想必是想晚上幾日,等清點完畢再偷偷還回去的。」

  憑周氏那膽子,怕是還沒那個膽子敢偷賣皇家祭器。

  趙廣淵聽了點頭,「你做得對。我一個被放逐來守陵的失寵皇子,不該摻合到陵園事務中去。」

  交待方二:「你讓曹厝去找趙長樂,也別說是我們查清的真相,只說聽別人說了這麼一嘴,不知真假,讓趙長樂把人找過去問問。」

  憑周氏和周旺財的膽子,都不用怎麼逼問,只派陵衛把他們捉了去,怕是半路上就露了馬腳,不打自招了。

  「是,屬下就這找曹公公去。」

  周旺財家。周氏匆匆趕到,見周旺財抱了個東西就要出門,身上還背著行囊,一看就是要出遠門的樣子,一顆心提了起來。

  「做什麼去?去哪裡?抱的是什麼?」

  見姐姐忽然就來了,周旺財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有事出去一趟,過幾日就回了。你弟媳侄女他們在屋裡,姐姐找他們去吧。」

  避過周氏,就要走。周氏見狀急忙竄上去,一把扯過他懷裡的東西……

  周旺財本來見到姐姐就有點心虛,抱得不實,忽然被周氏這麼一扯,裹得嚴實的包袱就掉到地上。

  二人爭著去拾。

  周氏眼明手快,先搶到。打開,嚇得眼珠子差點脫窗。

  「你個天殺的,你個短命鬼,你要拿了它去哪裡!我就知道你借去准沒好事。」

  「姐你還我!就借幾天,過幾天就還回去了。」

  「在家還好,你都把它往外拿了,我還能信你能還回來?」

  周氏後悔了。本來聽了旺財的計劃,完美無缺,每年的大祭,那祭器禮器就數都數不清,擦拭盤點入庫,也不是一兩天的功夫能完成的。

  她仗著身份的便利,偷偷藏了一件,只要推到林秋山身上,再盤問個幾天,她到時再偷偷還回去,神不知鬼不覺。林秋山家裡乍富,就算不偷祭器,這裡面也有外人不知道的因由。

  到時查出來,林秋山一定能清除出陵村了,那空出的名額憑她男人是村長,要一戶人還不容易?還是自願改籍的民戶,那陵丞還能不答應?

  本以為天衣無縫,結果……

  一個娘胎出來的,周氏還不知自家弟弟是什麼尿性?「你怕是不想還回來了吧?你是不是要把它賣了?」

  見周旺財目光閃爍,周氏嗷地一聲,對著周旺財又拍又打。

  「天殺的,你個短壽的,我是你親姐姐啊,咱家就剩咱倆了,你還見不到你姐姐好,還來害我!虧我平時對你三不五時的貼補,自己捨不得吃用,省下的財物都拿來給你了,你還害我,我打死你!」

  周氏追著周旺財拍打。周旺財一邊躲著,一邊分辯……

  「我沒想害姐姐你啊。我就是想偷偷把它帶去京城鬼市賣了,再到黑作坊讓人做一件假的還回去,到時誰也看不出來。這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嘛。賣了錢,我拿一半給姐姐,姐姐平時對弟弟照顧,我都記在心裡……」

  周氏聽得頓住,賣了錢給一半給她?做一件假的送回去,誰都看不出來?

  然後林秋山被擠掉,旺財也能成陵戶,大家住到一起,平時也能相互照應?這很好啊!可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對。

  因姐弟二人在門口爭執,引來了周旺財的妻子和兒女,在旁聽了全程,都聽呆了。

  周旺財妻子沒想到自個男人除了懶點無能了點,竟還有膽干出這等殺頭的大罪!害怕不已。

  而周旺財見她出來,忙喝令她帶著兒女進屋。

  等人走後,周旺財還想再繼續說服姐姐的時候,趙陵丞帶著陵衛推門而入,常山也跟在後面。都不用盤問,只看地上掉的那個祭器,就什麼都不用說了。

  「帶走!」趙長樂冷聲吩咐陵衛。

  陵衛如狼似虎,上來就擒住周旺財的兩邊胳膊,把他往外拖。

  「冤枉啊,冤枉啊!不是我們拿的,是我們,我們撿的!」周氏見事發,急得不行,「對,就是我們撿的,正想拿回去領功呢!」

  「你還想領功?」趙長樂冷眼看她,無知的女人,竟敢偷拿皇家的東西,還是皇陵的祭器,罪大了。

  「把周氏也帶走。」

  又有兩個陵衛上來拿人。周氏掙扎著看向自家男人,可常山卻沒看她,只小心翼翼撿起地上的祭器,用衣袍小心地擦了擦,撫去上面的灰土。

  轉眼間,周旺財家門口就走了個乾淨,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周旺財妻子和幾個孩子站門口半天沒回過神。

  「娘?」

  「走,我們要離開這裡!要快點!你爹沒救了,咱們不能被他連累。」旺財妻立刻回神過來,一連串安排。

  本來她對周旺財也已經失望透頂,只是這時代的女人不都是這樣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找了這麼一個男人還有什麼辦法,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但沒想到周旺財竟是有膽犯下這種滔天大罪,要殺頭的!而且誅全家!

  走,一定要走!

  不多時,周家就空了。旺財妻子領著幾個兒女背著幾個大大的包袱急步出了門,不知往什麼地方去了。

  而周旺財人贓並獲,再是分辯東西是撿的不是拿的,都沒用。那祭器是分給常山管的,從他手裡丟的,周旺財要無罪,常山就要替他頂罪。

  常山如何肯。

  他原本就看不上這個好吃懶做的妻弟,自家得的好處一大半都被妻子拿去貼補他了。常山心中不是沒怨的。財物也就罷了,還要替他頂罪?

  門都沒有。他不只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家人要養活呢。

  可如何脫罪呢?

  事關林家,那能不能找林家幫忙,把他的罪洗了呢?旺財說他得知林家乍富的消息,還是從鎮上林家二房那裡聽來的。

  林秋山不想家醜外揚,應該肯幫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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