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夏並不是個扭捏拖沓的人,本也沒打算遮掩,見趙廣淵問結果,便進屋把鑑定報告拿給了他。
趙廣淵著急地接了過來,翻開查看……
大半都看不懂,這數據那數據分析,他直接略過,只看向最後的結果……
趙廣淵目光定格在報告上,久久未動。
林照夏看不懂他這副表情,這到底是喜還是憂?怎的跟被人定住了一樣。對這個結果不滿意?
「你詫異這個結果?」
趙廣淵愣愣地點頭,「是。」
啥?她家長至哪裡不好了?她的基因哪裡讓他感到委屈了?「你說什麼?」
趙廣淵心中波濤萬丈,但他習慣了掩飾。憑著一本書,他就開始查長至的身份,憑方大方二的話,他就認為長至是自己的骨肉。可其實內心並不確定。
這樣荒唐的事,怎會一夜露水,就有了。而且死無對證。
他雖盼著有個子嗣存世,不至於膝下空虛,可心裡並不抱多大希望。哪裡知道,竟是這樣的結果,長至真是他的兒!
趙廣淵目光看向天井方向,長至正在那裡拿著手機歡歡喜喜地拍著這個家裡的一切,喋喋不休和林家人說話敘舊……
曹厝說長至與自己小時候長得像,他還說曹厝眼瞎了,可現在,報告上說,長至真是他的兒子,親生的。
手中一空,趙廣淵急忙去抓,就見林照夏一臉不虞。
嚇了一跳,「林姑娘?」上手想搶回。
林照夏已經把報告收了起來,板著臉,「長至沒爹也過了這麼多年,有沒有也沒差。以前怎麼過,以後還怎麼過。」
趙廣淵這才知道她誤會了。
急忙解釋,「林姑娘,你莫要誤會,是淵一時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對這樣的結果太過吃驚。」
「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為什麼?你尚未娶親,忽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讓你感到無所適從了?影響到你娶妻生子了?長至礙著別人的路了?」
要按大齊的說法,長至身份不明,他連庶子都算不上,外室子都算不上,頂多是個妾身未明的私生子。
血統存疑。
所幸長至以後會留在她身邊。她不會讓長至受這樣的委屈。
「不不不,林姑娘你誤會了!」
趙廣淵也不知她為何就生氣了,急得差點手舞足蹈了起來。「是淵不相信這樣的好事會落到自己頭上。」
「呃?」這話如何說。
趙廣淵見她生氣,也顧不得遮掩了。
苦笑,「未曾跟林姑娘說過,淵其實在皇陵幾年,早已被人暗害,絕了子嗣……」
趙廣淵神情有些痛苦,「一個男人,無法孕育自己的血脈,跟個廢人沒差了,這樣的人是不配留在祖譜上的。」
啊?這裡面還有這樣的事?
林照夏很是驚訝。
「淵見了這結果,是不敢置信,竟得老天開恩,還給淵留了顆滄海遺珠在人世,淵是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落到頭上……」
林照夏聽著他娓娓訴說,聲音里透出一股落寞心酸,還有一種失得復得的驚喜。
林照夏默默地看著他,心裡竟升起一股淡淡的心疼,有股衝動想上去抱住他,告訴他,他不是個廢人,他很好,他不是一個人,他以後也會越來越好。
趙廣淵看著桌上的報告,眼睛裡有了些濕意,嘴角卻淡淡笑著,似乎釋然了,身上的重擔似乎也輕了。
「我有母仇兄仇,外祖一家的仇都還沒報,我本以為將來要孤身一人去尋他們,將來他們沒有後人,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可沒想到,沒想到,上天眷顧……」
趙廣淵仰頭眨去淚意,看著桌上那份報告,竟是輕輕笑了起來。
好,真好。
太好了!哪個男人能接受絕嗣這種事情呢。
林照夏見他又笑了,也跟著揚了揚嘴角,心裡不由得輕鬆了許多。「你既已知道這個結果,有想過怎麼辦嗎?」
怎麼辦?
趙廣淵看她,「他既是我的血脈,我自然會傾盡全力給他最好的。」
「這我不懷疑。我是想問,你是想把他帶回去嗎?」
「是。淵會把他帶回去。我知林姑娘這邊很好,他留在這邊更好,可他是大齊人,他既姓趙,身上就有他的使命。」
「他有什麼使命?」林照夏眉頭又皺了起來,「他不過五歲,大人的紛爭於他無關。」
「並非如此,他既是我的血脈,那他就不能與我撕擼開,也撕扯不掉。」
「按你所說,大齊有不少關注你的人,應該都知道你以後不會有子嗣,你忽然對外說長至是你的血脈,你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嗎?你這是把他置身於危險之中!」
「淵會請人教他文武藝,教他為人處事,讓他有自保的能力。也會讓人保護他。」
不論他怎麼說,林照夏都不同意。
早知他得知消息,要把長至帶回去,她就不幫著做鑑定了。
「我是他娘,我也有權決定他的去留。我不同意他回大齊。」
趙廣淵眉頭緊皺,「林姑娘,我知你心疼他,也喜歡他,長至也把你當成親娘,他在這邊也過得很快樂。但你總會有自己的家庭,會有自己的孩子,到時又讓他如何自處?我是他親爹,他家在大齊。」他有自己的使命。
林照夏騰地站了起來。
趙廣淵愣了愣,仰頭看她,見她板著臉,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說的話太重了?
「林姑娘,淵話說得重了……」
可林照夏卻不聽,轉身從衣櫃的抽屈里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當著他的面把盒子打開,遞給他一枚玉佩,「這是你的吧?」
趙廣淵眼睛都瞪圓了。
這是他的玉佩!他從小貼身戴著的!為什麼在林姑娘手裡?
「這是淵的玉佩!上面有龍紋,平民百姓家不會用也不敢用這種紋飾!」那是謀逆大罪。
趙廣淵接了過來細看,是,這是他的玉佩!他不會認錯。
這是他小時候,皇祖父讓宮中玉匠從一塊玉髓上取料,雕了兩塊,給太子哥哥和自己一人一塊。
他從小貼身戴著,可後來卻不見了。他還以為是宮人拿了去變賣了。
「林姑娘,淵的玉佩為何在你的手中?」
林照夏看著他:「那天晚上,我從你身上取下來的。」
啊,我這手速~
我夢見自己長了八隻手,每隻手都能一小時碼一萬,八隻手就是八萬,那十個小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