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記得這些話語,事先根本就沒安排啊。兒子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她幾乎都沒反應過來。
但她看著兒子,又是向那賤婦下跪,又是發毒誓的,她實在是心疼啊。可看著兒子卑躬屈膝的樣子,她才醒過神來,她剛剛差點就壞了兒子的大事。
要不是兒子聰明,在這裡力挽狂瀾,恐怕事情就被她給搞砸了。
周氏想到這裡,不由得一陣膽寒。她真是太容易被那賤婦的三言兩語,給牽著鼻子走了。
看來,他們是得下血本,才能騙住這個賤婦。
周氏暗暗咬牙,將自己的臉面全都豁出去,屈膝下跪:「翾娘,這幾日是我不對,是我被榮華富貴迷了眼睛。是我愧對於你,對你做了過分的事情。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與我計較……」
「我這個婆母給你跪地道歉,應該算是最真摯的態度了吧?翾娘,我們終究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你說是嗎?阿臣對你的感情,我總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他的命啊。」
她嘆了口氣,像是不得不屈服。潛意識裡仿佛在說,她不是沖顧若翾低頭,而是不忍心兒子夾在她們之間左右為難而已。
沈聿臣眸光輕閃,他看著顧若翾那似乎漸漸動容的面容,他再接再厲舉著三根手指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顧若翾:「我沈聿臣此生只愛翾娘,絕不會再辜負她,傷害她……若是有違此言,就天打五雷轟,讓我不得好死。」
他話音剛落,好巧不巧原本晴空萬里的天際,突然咔嚓一聲響起一道驚雷。
沈聿臣被這道雷聲嚇得,身子忍不住一抖。他忍不住抬頭,偷偷的瞄了一眼天空……他是隨便說說的,老天爺你可千萬別當真。
周氏幾乎都嚇死了,應該不會這樣靈驗吧?她在心裡默默祈禱,老天爺莫怪啊,這不過是阿臣隨意說說而已,您老人家可千萬別當真!
顧若翾看著他們母子二人,裝模作樣虛偽噁心的樣子,明明心裡膈應的要死,面上卻不得不佯裝自己被感動,被軟化的樣子。
畢竟這場戲還沒落幕,她怎麼著也得陪著繼續演下去。
她聲音摻了一些顫抖:「有些誓言,不能亂發的。老天爺或許會當真的……你……你怎麼能脫口而出了呢?」
沈聿臣的眸光晶亮,心裡很是得意。
這是心疼他了吧?
他就說嘛,只要他稍微略施手段,這女人就會心軟下來,再次變成曾經那個對他百依百順,溫柔賢淑的妻子。
這個毒誓倒也不算白髮了!
翾娘終究是對他用情太深……他是將她的心思,拿捏的分毫不差。
他趁熱打鐵表露真心:「如果我不這樣說,你還能信我嗎?翾娘,在我心裡……我只愛你。郡主那裡,我完全是被逼的……希望你能原諒我的身不由己。」
「不過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的保護你,絕不會讓郡主再傷害你分毫。以後,無論是誰,都無法將我們分開。大不了,我這輩子都不參加科舉,我們回滄州去,就做一輩子普普通通的農民去。」
顧若翾低垂下眼帘,雖然一句話沒說,可她身子卻輕輕顫慄起來,仿佛是感動的哭了。
沈聿臣得意至極,這個女人可真是好哄啊,他不過是一個隨便發的誓言而已,就徹底將她一身的刺兒都被拔了。
這女人真是愛慘了他,而且是愛到離開他就不能活的程度!
剛剛那麼硬氣,還給他寫休夫書,呵……不過是發瘋,想要引起他的愧疚與心軟罷了。如果真的離開了他,她還能活下去?
顧若翾吸了吸鼻子,一字一頓問:「夫君,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願意放棄相府的高枝,心甘情願的陪著我回滄州種田去?」
沈聿臣連忙點頭:「自然是願意的,翾娘你都不怕吃苦,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能怕了?這幾年雖然我們的日子,過的很是貧苦,可我卻是幸福快樂的。」
「翾娘,未來這幾日,我會證明給你看的。郡主那裡,我不會再見她……我只會把你放在心上。」
他深情真摯到,仿佛自己都信了:「翾娘,我恨不得將自己的一顆心剖出來,捧到你面前讓你看看。」
顧若翾像是感動到不行,但她並沒有說原諒,她只是背過身去掏出帕子擦了擦淚水,而後便一言不發的回了屋內。
無論沈聿臣如何訴說自己的情深,顧若翾再沒有任何的回應。
周氏眼底滿是狐疑低聲問沈聿臣:「阿臣,這賤婦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