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何吝區區一顆大好人頭。 (謁演 )
「把大炮推過去,抵近射擊,準備裝霰彈。特麼見了鬼了,我就不信打不下來這棟破樓。」馮國輝怒罵著命令道。
方才進攻的第一波百餘人土著,在死傷30多人後,狼狽退了下來。
其前峰已經衝到了瓦礫堆里,但是在白人的火槍和刀劍拼死反抗下,這些土著終究心生膽怯,頭也不回的逃了回來。
馮國輝在憤怒之下,命人一連格斃了十餘人,這都是進攻時躲在隊尾,逃跑反而腳底抹油最快的膽小鬼。
胡華山立刻帶人將四門拿破崙大炮推向前方,一直來到距敵不足300碼的位置,這才停下重新調校炮口。
這個距離,已經在敵人燧發火槍的射程之內。
這個時代較為先進的共和九式燧發火槍,最大射程能達到400多碼,都保留有一定的殺傷力。
但是準頭就別指望了,基本上150碼以內射擊尚算準確,超過這個距離就非人力能夠控制,得看撞大運。
躲在市政議會大樓里的白人殖民者,看到大炮迫近頓時急了,紛紛舉槍沖窗口和火炮轟開的缺口處,向著炮兵的方向射擊。
零星的槍聲不斷響起,炙熱的子彈嗖嗖的從頭頂和耳邊飛過,不時有胡家子弟被流彈擊中,悶哼一聲,便摔倒在地上鮮血直流。
馮國輝鐵青著臉不動聲色,手一揮招來二個火槍連隊,對準市政議會大樓里的敵人,就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齊射。
雙方隔著兩百六七十碼的距離槍聲不斷,濃重的硝煙味瀰漫中心小廣場,混合著血腥和殺戮,充斥在這個昔日充滿臨近熱帶島國特色的城市上空。
「報告馮老爺,炮兵準備就緒。」
「給我狠狠轟特糧的。」
「遵命,馮老爺。」
迅速點燃火炮引信,隨即「轟轟轟轟……」巨大的炮響震耳欲聾,炮口閃爍著明亮火光,近距離的猛轟議會大樓。
每一炮下去,都引發了大團的煙塵瀰漫。
更可怕的是霰彈,炮口沖向哪一個方向,就帶來一片的腥風血雨。
無數細碎的彈片急速掠過,舉凡敢於將身體暴露在外的傢伙,瞬間被轟的屍體殘缺,骨斷筋折。
趁著炮轟的間隙,馮國輝命令組織第二輪土著炮灰殺進去,這次他一下投入了兩個百人隊和上次剩下的60多人。
眼前區區兩百七八十碼的距離,衝殺過去也就是分把鐘的時間,他不相信那些被火炮炸暈的白人還能反擊出來?
「老虎,把你的第一連抽出來準備參加白刃突擊,衝進去給我占領議會大樓,並且牢牢的守住。」馮國輝聲色俱厲的命令道。
胡老虎一臉興奮的神色,貪婪舔了一下有些乾涸的嘴唇,轉手拔出自己的閃亮指揮刀說道;「放心吧,頂爺,我親自帶著第一連上去,用項上人頭保證把它拿下。」
「好,要的就是這股無敵的氣勢。」馮國輝讚賞的點頭,然後目光看向麥老蔫命令道;「老虎站穩腳跟後,你帶著三連四連的弟兄上去增援,舉凡不投降者殺無赦,用排槍給老子打出一條血路來。」
「遵命,長官,老蔫不折不扣的執行您的命令。」
喬中行神情畏懼蹲在一邊看著殺氣騰騰的這些人,心中恐懼極了。
他完全想像不到,在茶樓里與自己言談甚歡,神情溫婉的馮國輝還有這樣兇殘的另一面,宛如殺人魔王一般。
再想到當城西一陣又一陣的槍聲響起後,馮國輝就像囚籠中的雄獅一般來回走動,隔著遠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凜冽殺意宛如實質。
喬中行越想越怕,因為他知道早上的時候,家族正在倉促聚集武裝力量。
針對的是誰
是禿子腦袋上的虱子……再明白也不過。
之所以沒有殺出喬家大宅,是因為南洋公司在街道上布置了重重防衛力量,而且還有一百多個潮汕仔加入其中。
和安堂也站隊了,加入到謀逆的一方勢力中,他們難道不怕家族基業被鬼佬軍隊連根拔起嗎?
妹妹喬佩芸已經被嚇得暈過去了,此刻臉色蒼白的躺在他的身邊,在濃濃的炮聲中又被震醒了。
她依然緊閉著大眼睛,生怕見到眼前血腥殘酷的一切……
興許這樣更好
炮聲剛剛停歇,市政議會大樓,漫天的煙塵尚未消散,馮國輝就下令發起了突擊。
二百六十多名衣衫襤褸的土著男子手持著刀劍,「呼啦啦」的就衝殺了上去。
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胡老虎率領的第一連士兵全體上刺刀,緊跟其後也衝上了上去。
他們還有一個戰場督戰任務;
舉凡任何土著炮灰敢於回頭逃跑,當場予以格斃,殺無赦!
這一次沒有意外
眼看著土著炮灰揮舞著刀劍衝過瓦礫廢墟,從各處被轟開的破口一頭扎進議會大樓里,隨即喊叫聲和廝殺聲便傳遍了開來,偶爾夾雜著幾聲槍響。
馮國輝看著胡老虎率領第一連的士兵也殺了進去,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滿意笑容。
這下妥了,總算啃下了一塊硬骨頭。
有人會說正面攻打這麼艱難,不能從側面打嗎?
實際上從側面打更困難,環繞泗水城中心廣場一圈除了幾條道路外,都是各種建築和商鋪門面。
面對廣場的一側多是建築主體,後方或大或小有個院子,修建了一些輔助建築設施。
教堂是這樣,議會大樓也是這樣,其他建築大多也類似。
從廣場正前方硬攻最簡單,兵力也有利於展開。
側後方因為建築眾多,而且有一道道院牆分割,拿破崙大炮都推不進去,因而無法發揮最大的火力優勢。
野戰拿破崙大炮左右車輪直徑57英寸(45米),全炮重2445磅,寬約62米,這麼大的體積重量無法從正常的房屋門口進入。
普通房屋的走廊也沒這麼寬,一路拆過去費時費力,效果也不好。
喊殺聲持續了二十多分鐘才漸漸停歇,率先攻進去的土著炮灰能夠囫圇個出來的不足一半,第一連也損失了40多名兄弟。
這一戰,將戰鬥力彪悍的第一連打的吐血。
胡老虎滿身鮮血的從議會大樓里出來,充滿血絲眼神亮的怕人,依然在血戰的亢奮中沒有完全緩和下來。
至於躲藏在議會大樓里誓死頑抗的白人殖民者,總數約有730餘人已經被全殲,無一漏網,也沒有什麼狗屁俘虜。
那種屍山血海的屠戮場景,馮國輝完全沒有閒情逸緻去欣賞。
議會大樓上下兩層,占地頗大,後方還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和兩排輔房,總面積超過1英畝,合約六畝半地的樣子。
這麼大點的地方,死了上千人。
在戰後,真要好好的改造一番,並且請些和尚道士來做水陸法事超度亡魂才行。
激戰了大半天的槍炮聲,在下午三時許漸漸停歇。
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籠罩在城市,即便明亮的太陽高懸,在刺眼的血色映照下亦黯然失色。
當四門拿破崙大炮的炮口轉向教堂時,從教堂門口走出一位神甫,他的身邊還跟著三個白人男子,手上打著白旗。
沒錯,倔強的荷蘭白人終於投降了。
「願上帝寬恕你的罪過,我的孩子,你的雙手沾滿了白人的鮮血,他們中的每一位都是主的虔誠信徒。」
說到這裡,哈爾斯滕伯格神甫眼中閃過極為痛苦的神色,他還要說些什麼,卻被粗暴的打斷了。
「閉嘴,你這該死的神棍,勝利者不應該受到指責。」
馮國輝可不慣著他,他以勝利者的姿態高昂著頭,睥睨四方的看著眼前的幾個失敗者說道;
「投降是個正確的決定,我欣賞你們的明智選擇,仁慈的給予你們寬恕。」
「尊敬的馮先生,我們希望投降後,白人莊園主的財產和家眷人身安全不受侵犯……」金特爾醫生拿下了頭上的帽子,俯身行了個紳士禮節。
「你們沒有權利提任何條件,面臨的只有投降或者死兩條路,沒有第3個選擇。」
「哦,上帝啊,您不能如此蠻橫。」
「錯……我可以。」
「上帝呀,我祈求您的聖輝照耀人間。尊敬的馮先生,教堂里可是有整整827人。您對待這些俘虜的態度,將會直接決定皇家軍隊將會何等程度的實施報復,相信這是伱絕不願意看到的局面。」金特爾醫生語帶威脅,他還想竭力的爭取一番。
金特爾醫生也是泗水城白人官委議員之一,另一個就是托馬斯,他們兩人如今是教堂殘餘白人勢力的領袖。
馮國輝聽了他的威脅後神情顯得遲疑了下,饒有趣味的伸手摸了摸下巴,這才反問道;「聽你話里的意思,若是我給予這些俘虜足夠的尊重,總督府能夠特赦我和南洋公司的弟兄們嗎?」
這怎麼可能?
發生在1825年-1830年的蒂博尼哥羅領導的土著爪哇人大暴動中,各地因此喪命的白人莊園主達77人之多,從而引發了總督府為期5年的持續軍事鎮壓行動。
馮國輝殺了多少?
喪身在南洋公司手中的白人,迄經為止已經超過1250餘人,精確數字沒有統計,但肯定比這多。
哪怕是遠離荷屬東印度群島總督府權力核心的金特爾醫生也知道,這是將荷蘭王國的尊嚴狠狠踐踏在腳下,視總督府威嚴於無物,這是狠狠的在打總督的臉呢。
這種情況還想特赦,想屁吃了吧?
英特爾醫生知道無法用謊言誆騙這個年輕而又暴虐的華人首領,只能沮喪的搖搖頭說道;「這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只是讓你們能夠體面的去死。」
馮國輝輕嗤了一聲,顯然對這樣的待遇很看不上眼,於是說道;
「那不就得了嗎,也別白費嘴皮子了。
既然沒有任何好處,所有參與陰謀對付南洋公司及我本人的不法之徒,土地財產全部予以抄沒。
投降者可饒其性命,寬大處理。
反抗者立斃當場,殺無赦。」
聽到這樣的決定,哈爾斯滕伯格神甫和金特爾醫生臉上都露出絕望的神情,完全束手無策了。
這時候站在他們身邊的托馬斯向前一步,沉聲說道;「馮先生,你或者南洋公司的人並不怕死,能夠肆無忌憚的折騰。
有沒有想到這種令人髮指的暴行,會給身後的國家和民族帶去深重災難。
整個西方世界絕不會允許大規模殘害白人的行為,相信我……這樣的嚴重後果絕非你所能夠承受。」
「你是……」
「托馬斯-哈弗茨,泗水城官委議員之一,你的部下占領的宅邸有一間就是我的產業。」
「哦……失敬,我沒有想到南洋公司英勇反擊白人殖民者的壓迫行動,竟然還附帶這樣的好處。」馮國輝說著便笑了起來,目光環視眾人後,用手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向你們鄭重介紹一下,本人天國聖軍東王座下,領北傀軍左副使,職同指揮使馮國輝,我們起兵是殺清妖的。
如果你和你的白人世界,能夠幫我們推翻清妖的殘暴黑暗統治,重塑華夏衣冠正朝,我馮某何吝區區一顆大好人頭。
只要一句話,自當雙手奉上。
無它,唯天下苦韃虜久矣!」
何國輝的話。令托馬斯和金特爾醫生等人面色慘然,完全無言以對,更威脅不大一點點。
人家的話沒錯,本來就是反賊來著,害怕歐洲人派兵推翻華夏朝堂嗎?
歡喜還來不及呢。
幾個人此刻的心情如墜冰窖,想到南洋公司的血腥手段就不寒而慄,但面對這幫人又束手無策。
不對……還有機會。
金特爾醫生迅速想到了一點,,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語氣飛快的說道;「馮先生,您的作為不怕牽扯到天國聖軍嗎?據我所知,他們已經在南方建立了朝廷。」
「唉……談到這個事情就心煩。你以為我們為什麼不在朝廷里吃香的喝辣的,跑到這個南洋鬼地方來?」
「對不起馮先生,我們還真不了解。」
「那自然是有原因的啦,天王誤信饞言,對我東王一脈有功之臣舉起了屠刀。天京事變中,東王及以下親眷隨從萬餘人遭到血腥屠戮,何其慘也。」馮國輝神情唏噓的回憶這段往事,身邊的一眾將士也是情緒低落,很多人都曾經經歷那段黑暗的時光。
馮國輝說著搖了搖頭,似乎想要把不快通通甩掉,然後才一字一頓的說道;
「面臨袍澤刀兵相向,當時是百中無一的危急之境,在整個神州大陸都沒了活路。
這種情況下,小爺我毅然決定下南洋,帶你弟兄們闖出一條活路。
幸甚老天保佑,我們做到了。」
說到這裡
他用手向北方一指,厲聲道;「若是爾等鬼佬願意替死去的萬餘東王部屬討個說法,我馮某何吝區區一顆大好人頭?」
此話一出,余者皆驚。
馮國輝的話引來了南洋公司一眾骨幹老兵們的潸然淚下,聲嘶力竭的表示要追隨馮國輝左右,縱有百死亦不悔。
沒有馮大人帶著眾人闖南洋,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而這幾個白人聽的面面相覷,總算明白了一點;
眼前這群亡命徒是反賊的反賊,舅舅不疼,姥姥不愛,壓根也沒有什麼見鬼的弱點可以抓到,更不可能威脅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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