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零章 鮮花

  晚上九點左右,火葬場內。記住本站域名

  蘇天御和白宏伯推門下車,找到了剛忙完的孔正輝。

  「怎麼樣?」蘇天御叼著煙問道。

  孔正輝疲憊的嘆息了一聲:「家裡唯一的直系親屬還沒成年,簽死亡證明,火化通知書,戶籍註銷,都得工會幫忙跑,搞了一天,晚上飯還沒來得及吃,這又來火葬場了。我想著儘快弄完,明天就能下葬,早弄完早結束吧。」

  「嗯。」

  蘇天御重重的點了點頭,伸手從車內拽出了李源給他的皮包:「這是從市里各單位調出來的爆破人員備案記錄,下面的人頭你熟,你拿著甄別一下。」

  孔正輝接過皮包背上,有些懷疑的問道:「這個方向能對得上嗎?!我下午又問了一遍,咱們的礦工家屬都能聯繫上,也沒有幾個會爆破的,你說……這事能是那個工人幹的嘛?」

  「警務署那邊是這個方向。」蘇天御輕聲回道:「在查案上,他們還是比較專業的,我覺得他們肯定是摸到了什麼確切消息,不然不會在這方面浪費時間的。」

  孔正輝稍稍停頓一下:「踏馬的,我總覺得他們往這個方向查,是想給我們扣帽子。」

  大白背著手,臉色凝重的回道:「他們就是扣帽子,那也得找到確鑿證據,畢竟要通過媒體發酵,手裡沒東西肯定是不行的。我們還是順著六子的思路來,如果真是工人里有人幹的這個事,那我們一定得先找到他。」

  「行,那我今晚不睡了,找幾個人查一下。」孔正輝點頭。

  「好!」

  三人談完正事,就站在汽車旁邊,安靜的吸完了一根煙。

  「那走吧?」大白將菸頭按在垃圾桶上碾滅,輕聲招呼了一句。

  「走。」蘇天御應了一聲,轉身剛要走,突然回頭問了一句:「正輝,酒叔家的姑娘呢?怎麼沒看到她?」

  「哭了好一會,去衛生間洗臉了。」孔正輝回。

  「挺苦一孩子。」蘇天御嘆息一聲,邁步就要上汽車。

  就在這時,周同輝帶著酒叔的姑娘,從火葬場的副樓內走了出來。

  「你倆也來了?」周同輝看著二人打了個招呼。

  蘇天御緩緩推上車門:「是,我把資料給正輝……!」

  由於周同輝出來了,蘇天御站在原地又跟他聊了兩句,而大白則是看著雙眼通紅的酒叔姑娘,莫名有些心疼:「……以後好好上學,哥哥供你!大傢伙也會幫你要賠償的。」

  正在上學的酒叔姑娘,聽到這話後,瞬間淚如雨下,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裡的骨灰盒,以及盒上擺放著的鮮艷花朵,情緒再次激動了起來:「……媽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狠心……丟我一個人……一個人生活。」

  眾人聽到這句呢喃,心臟不由得揪了起來,那種感覺真的是難以言表,尤其是比較感性的大白和周同輝,眼眶都有些發紅。

  蘇天御彎腰蹲下,看著這個還未成年的孩子,輕聲安慰道:「人活著,避免不了會有生離死別……事情已經出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著,好好考學,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復此生,才能對得起那些已逝的親人。」

  姑娘木訥的點了點頭。

  「這是你給母親買的花嗎?」蘇天御想岔開話題,讓這個小姑娘能不那麼難受。

  姑娘搖了搖頭:「不是買的,是剛才一個大叔送我的……這是我媽媽生前最喜歡花。」

  蘇天御聽到這話,心裡感覺特別奇怪:「有人送你的?」

  「對的,剛才在樓里!」

  「你認識他嗎?」蘇天御立即追問。

  「我……我沒見過他。」姑娘緩緩搖頭:「他就說這花是送給我媽媽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這可是火葬場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生離死別的事,會發生在這裡,誰會閒著沒事關愛一個小姑娘呢?

  蘇天御扭頭看了一眼周同輝:「你看見了嗎?」

  「我也沒看見啊,剛才我在樓上繳費呢。」周同輝搖頭。

  蘇天御猛然起身,衝著小姑娘又問:「他在哪兒送你的?」

  「就在主樓的那個告別廳旁邊。」

  「好,好!」蘇天御回了一聲,立馬衝著大白招呼道:「來,你過來一趟!」

  ……

  五分鐘後。

  火葬場安保值班室內,蘇天御衝著一名滿臉都是疙瘩的中年問道:「我是暴恐隊的,我能看看你們這兒的監控錄像嗎?」

  「你有證件嗎?」對方坐在沙發上,雙腳搭在茶几桌上問道。

  「我沒有,但我真的是暴恐隊的,你幫我……!」

  「沒有就不可能給你看。」中年不耐煩打的擺手。

  蘇天御瞧了一眼他,直接衝到了電腦旁邊。

  「唉,你這個人咋回事兒呢?踏馬的,我都說了,你得有……!」中年起身就要阻攔。

  「嘭!」

  白宏伯一巴掌拍過去,直接將其摁在了沙發上:「瑪德!!我三個月來火葬場二十多次了!!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別讓我也把你扔爐子裡!」

  「……那……那你節哀吧!」中年就是個打更的,他一看白宏伯面色不善,立馬就老實了。

  監控錄像系統並不複雜,而恰巧火葬場使用的軟體,跟同濟會用的是一樣的,所以蘇天御坐在椅子上,就熟臉的操控了起來。

  一分鐘後,蘇天御看到了給小姑娘送花的那名男子。

  ……

  與此同時,龍城北側的隧道入口處。

  一輛越野車疾馳而來,剛想進入隧道,卻發現前面堵著七八輛汽車。

  司機好奇的探頭向外掃了一眼,見到隧道口擺放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臨時檢修,禁止通行。

  「瑪德,怎麼檢修了呢?」司機煩躁的罵了一聲。

  「不知道啊,從別的地方能繞嗎?」副駕駛的人問了一句。

  「繞路要浪費很多時間,算了,我給管理部門打個電話,問問多久能維修好!」司機掏出了手機,看著隧道上方管理單位的大牌子,撥通了他們的電話。

  三十秒後。

  「哎,您好,我問一下,403隧道什麼時候能維修好啊?」

  「怎麼回事啊?403隧道沒有維修啊!」對方有些焦躁的回應著,顯然他們接到了不少詢問電話。

  「怎麼可能呢?我都看見了禁止通行的牌子了……!」

  「轟隆!!!!」

  話剛說一半,隧道內突然爆發出驚天聲響,緊跟著一陣火光和灰塵沖了出來,山體上方的斜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方了。

  山坡上,青年背著空空的行囊,背對著塌方地點,停頓了半晌後,這才向火葬場方向雙膝跪地,滿眼淚痕的呢喃道:「……我送您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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