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四年生倆

  李易安一行人走後。台灣三人正在屋內清洗碗筷。

  「珊姐,你說李先生有種兄弟的氣質是什麼意思嘛?」劉穎欣忍不住問道。

  黃惠珊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兀自幹著手裡的活。

  「其實,我也覺得有一些。」一旁擦盤子的孫柔說道。

  「什麼意思嘛?」劉穎欣著急,「你們幹嘛跟他一樣,說話都怪怪的。」

  二人笑。

  「那你幹嘛這麼關注他。」黃惠珊笑問道。

  「我哪有。」劉穎欣做無辜狀,「只是好奇嘛,珊姐你幹嘛取笑我。」

  「不過,我覺得他有點有趣。」劉穎欣笑道,「雖然剛認識不久。」

  「還說沒有關注他。」黃惠珊笑著用毛巾擦手,「我也只是一種似是故人來的感覺。」

  隨即黃惠珊問孫柔,「小柔,你呢?還唱歌給人家聽。」

  「哪有!我就是隨便唱一下啊。」孫柔臉上的紅暈轉瞬即逝,隨即又面色如常,「我感覺他和我有點像。」

  「哪裡像?」劉穎欣迷糊地看著孫柔,「你是說他也是逃婚來日本的啊?」

  孫柔隨即輕輕敲了一下劉穎欣的頭,劉穎欣委屈捂頭。

  「不過他還挺有趣的啊。」黃惠珊笑著道。

  「是哦。」劉穎欣仰頭思索,「我覺得他像個阿伯,明明比我們都小一點,說話老氣橫秋,時不時還嘆氣。」

  說完劉穎欣學著李易安的樣子嘆了口氣,「老先生一樣。」

  「所以叫他李先生啊。」

  三人皆是大笑。

  。。。

  李易安與韓鑫走在去車站的路上,倒也不是李易安要送韓鑫,而是本身就順路回家。

  「你真要去打工啊,雖然是食品加工廠,我估計挺累的。」韓鑫道。

  「咱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嗎?」李易安漫不經心道。

  「誰跟你說好了啊。」韓鑫急道。

  「太子爺你就當陪陪我不行麼。」李易安拍拍他肩膀,「你要覺得太累,隨時走就是。」

  韓鑫也只能無奈答應,眼光看向街角一個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這人縮著頭左顧右盼,一副猥瑣的樣子。

  「這附近還有街友(流浪漢)啊。」韓鑫盯著那人說道。

  「郊區嘛,不比天王寺。」李易安也看向那人,「街友不可怕,可怕的是痴漢和醉鬼。」

  「日本特產。」韓鑫不再看那人,「話說,我去不去也無所謂啊,不是有台妹三人組陪你嗎?」

  「扯淡。」李易安笑罵,「才認識多久,什麼叫陪我,人家也沒確定要去呢。」

  「我估計這種體力活,她們就算去也就是嘗試一下。」李易安繼續說道,以前在韓國打工時,沒見過女生干體力活。

  「也是。」韓鑫點頭,「不過我覺得她們對你還挺熱情的。」

  「沒有什麼挺熱情吧?」李易安不覺得。

  「有吧。」

  「人家估計對誰都熱情。」

  二人走到車站前揮手告別。

  第二天周日的晚上,李易安照例跟家裡打視頻電話。

  視頻那頭是老媽,接通後擺弄了一會攝像頭。

  李易安本來不知道她幹嘛弄,擺正後發現正好能看見角落裡在看書的老爹。

  老媽雞賊的笑了笑,小聲說:「他不好意思。」

  李易安點頭表示理解。

  「最近怎麼樣,錢夠花嗎?吃得飽嗎?」這已經是每次電話開頭必問了。

  李易安也認真一一應對,「我準備去打工,老媽。」

  「是嗎?」老媽推了推眼鏡,「不是說錢夠花嗎?」

  「能自己賺點也好,這邊的同學都打工。」李易安道。

  「小心點,不要被人騙了。」老媽有點擔心,「我看新聞日本很多人打黑工,很危險。」

  「放心吧,我跟學校的同學一起。」李易安安她的心。

  「哦。。。」老媽歪頭想了想,「交到新朋友了?」

  「談不上,不過確實來了幾個新同學。」李易安對老媽基本無話不說。

  「還有啊,」老媽猶豫了片刻,有些擔心的樣子,「還是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此時她身後的老爹明顯停下了翻書的手,明顯仔細在聽。

  「沒多大事,這都多久了。」李易安故作輕鬆道。

  「你就嘴硬,跟你爸一樣。」老媽嗔怪道,「你工作的事已經有眉目了。」老媽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是嘛?」李易安驚訝,這才一個多月。

  「嗯。」老媽努努嘴示意老爹,「說是一個大企業。」

  「是不是安排好了我就回國?」李易安問道。

  老媽點點頭。

  「那我就來玩一趟啊?」李易安哭笑不得。

  「怎麼叫玩呢,你也學習了,長見識了。」老媽安慰道。

  母子二人嘮了一會家常,準備告別,就在李易安要掛視頻電話的時候,老媽突然好像又有話要說。

  「有話你就說嘛。」李易安道。

  「都過去這麼久了。」老媽明顯帶著小心,「你不行再找一個唄。」

  李易安無奈,「說找就找啊。」

  「怎麼不是。」老媽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你這一米八幾大個,長得又帥。」

  「國外的也行,隨便哪都行,只要你喜歡。」老媽開始有點嘮叨。

  李易安也只能聽著她說。

  「到時候你把她帶回來,順便把她工作也解決了,一年結婚,兩年生娃,四年生倆。」老媽似乎已經興奮了起來。

  李易安一臉黑線,眼看著老爹也放下了書,直勾勾盯著攝像頭看。

  「咱們什麼家庭啊,說解決就解決啊,還生倆。」李易安笑道。

  「那可不。」老媽這會已經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解決你們幾個有啥問題。」

  「好了好了。」李易安不得不打斷她,「什麼幾個,還能找幾個啊。」

  「那可不行,違法!」老媽認真道,「我說娃。」

  「好好好,我看看吧。」李易安敷衍。

  老媽眼看李易安不太想說了,也準備關視頻了,老爹也重新翻起了書。

  「打工體驗一下也可以,不行就算,多交朋友!」臨到結束,老媽還是叮囑道。

  「好好好。」

  李易安掛掉了視頻電話。

  躺在床上,想起了心事。

  李易安其實很清楚,他依然沒有完全走出來,哪怕是聽了周晴放在mp3的歌,也只是釋然了一部分。

  他對自己很了解,屬於那種外冷內熱的類型,而且很感性。

  在成長的過程中,他刻意隱藏了自己的這種感性。

  因為在家鄉那所小城裡,在他讀書的年代,民風彪悍,連校園都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小世界,感性等於懦弱。

  那個年代,校園霸凌不像今時今日已經被擺上大眾的目光中,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

  學校的管理也簡單粗暴,事兒大了開除,事兒小了不管。倒也不是學校不想管,是根本管不過來。

  以李易安的高中為例,號稱高考絞肉機的重點高中,每個年級有接近二十個班,每個班平均有80個學生。

  而最誇張的高三,加上復讀的學生,在李易安的那一屆達到最高峰——29個班,人最多的班有97個學生。

  那所高中,連放學都要錯峰,學校的高壓線是上網吧、談戀愛和考試作弊,抓到基本面臨開除。

  幾千個被爆棚的荷爾蒙、學習的壓力、枯燥的生活包裹的少年,暴力、欺負弱者是一個很常見的發泄通道。

  所以,在這種環境中,最重要的就是展現自己的強硬一面。

  這就造就了李易安強裝成熟的性格。

  同時也帶來了一個不顯性的缺點,就是李易安不懂如何處理感情,甚至於不太會和異性打交道,和周晴談戀愛才慢慢開始學。

  所以當他與周晴的感情宣告結束,李易安是非常茫然無措的,這種感情的突然流失,使他原本感性的內心四分五裂。

  他一直到現在都無法面對這個事實,這是學校、老師、家長都沒有教過他的,也不會有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