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消失的虎子
村里人都迷信，忍不住嘀咕著，這家會不會犯點兒什麼說道，不然怎麼會這麼倒霉？
「南姑娘，大壯剛才讓火給燎了一下，受了點兒傷，您看您能不能過去給看看？」大壯娘剛剛也跟著去找虎子了，忙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兒子受傷。
南奚鼻子犯酸，眼眶有些紅，雖然上輩子早已見慣了生死，可還是忍不住。
楊氏太可憐了。
而虎子太小了。
「好的，我這就過去。」南奚跟黎卿墨說了一聲，便跟著大壯娘走了。
藍珏收到消息帶了人趕來，「爺。」
他看著那一片廢墟，心中不由的感慨。
「怎麼會起火的？上午我來發補給的時候還好好的。」
就是因為所有人都去領補給了，所以壓根就沒人注意房子什麼時候著的火，在發現楊氏和孩子可能都在火場裡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黎北穆看向黎卿墨：「皇叔，那孩子會不會一個人跑到後邊山里了？」
這座山很大，如果一個孩子跑進去，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很難找到。
黎卿墨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下令：「搜山。」
藍珏拱手，應了一聲「是」。
這場火一共有五家受難，今天原本是他們開心的日子，因為拿到了傳說中的補給，可沒想到轉頭家就沒了。
有人怨念上天的不公。
有人咒罵老天的無眼。
還有人傷心的沒了理智，哭喊著要朝廷好好看看受苦受難的百姓。
旁邊的人嚇得去捂住那人的嘴，「不要命了你，這話都敢說？被人聽到要把你抓去蹲大獄的！」
「蹲大獄我好歹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總比現在這樣好！」
周遭哭聲頻頻，唉聲不斷。
這是黎北穆第一次直面底層百姓的苦難。
他面色凝重，「皇叔，不如從國庫剝些銀兩來給他們蓋房子吧？」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辦法。
黎卿墨並不意外他的反應，表情淡淡地反問：「整個東嶽沒有房子住的百姓還會有很多，你蓋的過來嗎？」
「可是，那些我沒有看到，現在我就在這兒，看著他們的房子被燒毀……」
「看不到，就代表苦難不存在？」黎卿墨給黎北穆出了個難題：「治標不治本，做不了百姓心中真正的明君。」
轉身，他去找南奚了。
留下黎北穆一人繼續面對著那群百姓，那片廢墟。
夜幕降臨，搜山隊伍還沒有任何收穫。
藍珏來到黎卿墨面前，「爺，咱們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那個孩子在林子裡的可能性不大，如果真的在，怕是也……」
怕是也凶多吉少。
「嗷嗚！」
就在這時，消失了大半天的小腦斧突然跑了回來，來到南奚的腳邊，不停用它的頭去蹭，拱著她的身體往它來時的方向走。
「元寶，你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嗎？」南奚問。
小腦斧甚至點了點頭。
見南奚還是沒有動，竟是直接用牙齒去咬她的裙擺。
「好好好，元寶，你帶路。」
小腦斧跑在前邊，幾步一回頭，確定南奚和黎卿墨他們都跟上來了，再繼續跑。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們竟是來到了萬安寺旁邊的那片林子。
正是白日裡黎卿墨教南奚騎馬的地方。
「嗷嗚！」
小腦斧帶他們來到了一棵樹下。
草叢圍著，上邊竟是躺了個孩子。
藍珏舉著火把照明，光線籠了過去。
「虎子！」南奚連忙跑過去，下意識就去摸虎子的脈搏。
隨即鬆了口氣。
還好。
還活著。
藍珏把火把交給其他人，上前：「姑娘，屬下來吧。」
他把虎子抱了起來，就近送到了萬安寺里。
禪房裡，南奚為虎子檢查。
並沒有外傷，只是睡著了，身上的衣服有幾處破損。
有的是燒的，有的……竟像是被咬破的？
「元寶，虎子是你從火場裡救出來的？」南奚大膽猜測。
趴在地上休息的小腦斧聞言抬頭，點了兩下，然後耳朵耷拉著，伏在地上，似乎有些失落和自責。
「唔唔……」
沒有人懂虎語，卻能感受到它的悲傷。
南奚走過去，摸了摸小腦斧的頭，問：「元寶是在自責沒有救出虎子媽媽嗎？」
它竟然真的點頭了，隨後又把頭伏在地上，眼睛看著床上的虎子，看著這個被它救回來的孩子。
所有人都震驚了，誰也沒有想到消失的虎子是被真的虎子給救了。
村民們都放心地回家了，沒有家的暫時被安排到了萬安寺的禪房。
有和尚負責照顧虎子，又有小腦斧在旁邊看著，南奚提著的心總算落地，被黎卿墨帶著去吃了點兒齋菜。
「可還合胃口？」黎卿墨看著南奚眉眼的疲憊，有些心疼，「若是不喜歡，我立刻讓人送些你喜歡吃的過來。」
「不用。」南奚搖頭，「其實我沒什麼胃口，師父，我想驗一驗楊氏的屍體。」
「好。」黎卿墨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我讓人把她的屍體送去府衙。」
南奚很好奇：「師父不問問我為什麼要驗她的屍體嗎？」
「為什麼要問？你要做就去做好了。」
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南奚心裡十分的熨帖。
誰不喜歡被人這樣堅定的支持呢？
亥時剛到過，虎子從睡夢中驚醒，大哭了起來。
小腦斧第一時間跳到了床上，用頭去蹭虎子。
同樣留宿的南奚他們也趕了過來。
「虎子。」
南奚過去把虎子抱住。
虎子認得她，「姐姐……我要娘……」
南奚有些辛酸，她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孩子解釋他娘已經不在了的事情。
「姐姐幫虎子抓壞蛋好不好？壞蛋放火燒娘……壞蛋好壞……」
他抽噎的話說的斷斷續續，但是也不難從中拼湊出重要內容。
南奚心驚，鬆開虎子，低頭問：「虎子，你說火是有人放的？」
虎子依舊在哭，「娘躺在地上，虎子叫她也不應，壞蛋點火燒娘，虎子跑進去想找娘……」
哭著哭著，這孩子又睡著了，他受了驚嚇，有些高燒，南奚悄悄用功德點兌換了一粒快速退燒藥，塞進了虎子的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