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哥,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就趕緊跟爺說了吧,何必自己受罪呢?」
「是啊,像現在這樣繃著沒什麼用,遭罪的還是你自己。」
水裡蛇蟲鼠蟻一堆,時不時啃咬著藍珏的身體,這才是水牢最可怕的地方。
藍珏擰著眉頭,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哪裡露出了破綻?
門開了,南奚和黎卿墨他們走下台階。
其他侍衛在旁邊站成一排,恭敬垂首:「爺,主母。」
南奚沒想到黎卿墨會把藍珏丟到水牢。
不過想想原著中大反派可是最恨背叛者,便也能理解了。
黎卿墨站在上方,俯視著下面水中的藍珏。
半晌才開口問:「為什麼?」
藍珏抬頭,首先看向的卻是南奚。
他問出了困擾了他半天的問題。
「主母是怎麼看出我要殺芍藥的?」
在這府里,不會有人認為他會對芍藥出手。
即便他接過了芍藥的劍,也不會有人想著他是要殺芍藥。
除了南奚。
南奚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去將芍藥撲倒,並且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戒備。
南奚:「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時間回溯這種事情,就是想破藍珏的腦袋,他也不會想到的。
藍珏輕笑一聲,嘆氣道:「我本以為謀劃多年,步步為營,沒有半點錯漏,卻沒想到常年打鷹,倒是讓燕啄了眼。」
他語氣中不乏對南奚的不屑。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需要再做任何偽裝。
而且,他也裝累了。
藍珏看向黎卿墨:「爺曾經懷疑過我嗎?」
黎卿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藍珏和夏睿,芍藥和菡萏,這四個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也是他親自挑選的,自然不會有所懷疑。
藍珏笑了,「看來我還是成功的,如果不是今夜……怕是我還能在攝政王府隱藏許久。」
語頓,藍珏忍著身上的疼,說道:「爺什麼都不用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成王敗寇,我知道攝政王府懲罰叛徒的手段,敢作敢當,我無怨無悔。」
黎卿墨問:「你是南疆遺孤?」
剛閉上眼睛的藍珏猛地睜眼,抬頭看向黎卿墨,隨後苦笑一聲:「不愧是爺,沒錯,我是南疆皇室遺孤,我生來就是要復國報仇,這是我的使命,不論任何代價。」
他問黎卿墨:「如果換成爺是我,也會如此,其實如果沒有這層身份,我倒是很願意一生忠心於你,做個簡單的小侍衛,可惜,我沒有那份命,註定沒法和爺走在相同的路上。」
他甚至想要自殺。
可惜,如今是連死都難。
「這些年但凡是和我復仇計劃無關的事,我都是認認真真為爺去辦,看在這些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爺可否給我個痛快?」
黎卿墨深深看了藍珏一眼,隨後問南奚。
「南兒,可有沒什麼痛苦的毒藥?」
南奚拿出一個瓷瓶。
黎卿墨讓人將藍珏的身體從水牢中拉出。
藍珏渾身濕透,泥濘和血水混在一起,整個人狼狽不堪,坐在地上,接過南奚遞過來的藥瓶。
他說:「多謝主母。」
即便到現在,他對黎卿墨和南奚的稱呼,依舊是『爺』和『主母』。
淚水自眼角滑落,藍珏把毒藥一口吞了。
默默坐著等待死亡的降臨。
「爺,等夏睿回來,麻煩您替我跟他說句對不起,傷他並非我所願,若有下輩子,我還想跟他做兄弟。」
藍珏的聲音一點點變小,視線變得模糊,卻仍固執地看著黎卿墨的方向。
「下輩子……屬下定不負你……爺……」
他的手陡然垂下,頭歪向一邊,徹底沒了氣息。
其他侍衛齊齊紅了眼眶。
到底是並肩作戰多年的夥伴,如今藍珏就這麼死在了他們面前,心裡多少有些不好受。
南奚跟著黎卿墨出了水牢。
「我覺得藍珏身後還有人。」南奚說道。
四周無人,她說話也沒什麼顧忌。
「時間回溯之前,藍珏去過皇宮,企圖利用太后引子舜過去,目的是挾持或者擊殺,但當咱們過去的時候,藍珏就已經不見了,我覺得要麼他有同夥,要麼就是他背後還有人。」
南奚對南疆皇室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
她問黎卿墨:「確定當初南疆皇室的人都死了嗎?」
黎卿墨搖頭:「若是以前,我倒是不懷疑南疆皇室還有生存之人,但是自藍珏之後,我不確定了。」
南奚握著他的手,「派人去救伯安侯夫婦吧,我覺得十有八九是在西楚長公主手裡。」
「好。」
不論於公於私,黎卿墨都希望伯安侯夫婦能沒事。
但是現在他可用之人不多。
曾經藍珏手下那些人必須重新考核。
就像時間回溯之前那樣,黎卿墨把掌家之權給了南奚,然後進宮去找了溫迎。
有了溫迎的幫忙,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伯安侯夫婦。
「這慕容箐倒是個鐵石心腸,白眼狼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和西楚長公主合謀綁架父母,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溫迎罵得痛快,把她調查來的訊息全部告訴了南奚和黎卿墨。
「慕容箐打算跟關聲銀號合作,不如咱們把人混在關聲銀號的人當中,潛伏到慕容箐身邊,把人救出來。」溫迎提議。
南奚想了想,「我覺得沒問題,你覺得呢?」
她看向黎卿墨。
黎卿墨點點頭,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等把這件事情安排完,南奚和黎卿墨再次來到了勤政殿。
黎北穆正在批閱奏摺。
身為隨身侍衛的溫迎則是雙臂環胸,靠著門框在吃栗子。
滿殿都是糖炒栗子的味道。
而李二寶則是在殿外守著,看到南奚和黎卿墨,連忙下跪行禮。
「奴才參見攝政王,見過王妃。」
黎卿墨牽著南奚的手走進勤政殿。
「皇叔皇嬸。」黎北穆抬頭,有些憂心地問:「藍珏的事兒,是真的?」
他至今無法相信藍珏居然會背叛皇叔。
但是事實如此,也是沒法改變。
南奚:「藍珏已經死了。」
黎北穆嘆了口氣,一時唏噓。
黎卿墨則是看向溫迎:「你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