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出事之前在做什麼？」南奚問。
菡萏：「爺命我們守著夏睿的房間，芍藥守前半夜，奴婢守後半夜，藍珏說他回去休息的時候還見過芍藥的。」
南奚看向藍珏。
藍珏點點頭：「沒錯，當時屬下還和芍藥說了幾句話，讓她需要幫忙就喊我，哪知等我聽到菡萏的聲音趕過去的時候，芍藥已經沒有呼吸了。」
南奚的心悶悶的。
從她第一天入攝政王府開始，芍藥和菡萏就在她身邊。
前些日子芍藥還笑著幻想未來要嫁給什麼樣的人。
菡萏還笑她不知羞。
她還想著等夏睿好了，撮合一下他們，如果能成，也是一對佳偶。
卻沒想到如今已是陰陽相隔，再難相見。
黎卿墨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指腹抹掉滴落的淚。
「想哭就哭吧，哭完了我們一起給芍藥報仇。」
南奚伏在黎卿墨的懷裡，揪著他的衣襟，放聲哭了出來。
菡萏和藍珏的眼睛也紅了。
芍藥的葬禮是按著攝政王府小姐的規格辦的，靈位是黎卿墨親筆所寫。
以南奚的名義。
將芍藥認作義妹。
所有人都知道攝政王府里死人了。
還是南奚身邊的親信。
攝政王才剛回府，就出了事兒，這是有人故意挑釁啊。
整個京城的氣氛變得冷凝，京兆尹的衙役不斷地巡街，城門口的侍衛嚴格審查每一個出入城的人。
上朝時，有人上表：「攝政王此番太過高調，為了一個侍女弄的京城人心惶惶，實屬不該。」
黎卿墨難得來一次早朝，沒想到就遇到敢跟他正面剛的人。
他悠悠轉身，打量著這位剛被提拔上來的御史大夫。
「你貴姓？」
哦對，攝政王還不認識這位。
這位御史是個清高的，卻也沒忘了禮節，抱拳：「微臣沈蘇。」
「哦。」
黎卿墨點點頭：「沈大人是覺得本王擾民了？」
沈蘇：「正是。」
「呵呵呵……」
黎卿墨一笑，所有人的心頭都跟著一顫。
有人給沈蘇遞眼色。
沈大人唉，你說你好好的惹這活閻王幹嘛？
完嘍！
御史又得換人嘍。
皇上好不容易有機會扶持點兒自己的人，攝政王這一回來就給打回原形了，太后若是知道了還指不定得怎麼鬧呢。
黎卿墨走到沈蘇面前，沉聲問：「你不怕本王殺了你？」
沈蘇道：「微臣幸而被吾皇提拔，官居御史，就是要言旁人不能言，不敢言，若因此得罪了攝政王，那也是命運使然，微臣無怨無悔。」
說完，他掀起朝服下擺，跪在地上，一副等待黎卿墨發落的樣子。
此時的勤政殿靜的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所有人以為沈蘇死定了。
攝政王走過去了！
攝政王伸手了！
完了完了，看來攝政王被氣的不輕，都要親自動手了。
然而下一瞬，他們卻看見了黎卿墨親手將沈蘇扶了起來。
扶！了！起！來！
什麼情況？
他們集體患了眼疾了？
還是攝政王入贅鳳臨，改了性子了？
沈蘇原本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可卻沒想到事情發生了驚天的反轉。
黎卿墨把沈蘇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大人勇氣可嘉，本王甚為欣賞，日後當好生輔佐皇上，勿忘初心。」
眾人一時間突然有點兒羨慕沈蘇。
這可是攝政王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明著誇讚某個官員啊。
看來這沈蘇以後前途無量，仕途可嘉。
嗯，早朝後得找他聊聊，以後多多聯繫。
黎卿墨繼續剛剛的話說道：「表面上大家都覺得只不過是本王的王府死了個侍女，沒有必要如此大動干戈，可實際上，芍藥乃是鳳臨女皇的義妹，而且這人能潛在暗處在攝政王府殺人，下一步就有可能來到皇宮，此人不除，東嶽難安。」
沈蘇這才面露恍然，朝著黎卿墨深深鞠了一躬。
「王爺所言極是，是微臣愚見了。」
黎卿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在場所有人。
道：「一旦被本王發現此事與你們之中誰有關，或者是知情不報，你們也該了解本王的脾氣，我可不會管你官大官小，照殺不誤。」
最後一排兩個小官互相看了看對方，抿著唇，將頭壓得更低，不敢言語。
黎卿墨剛好瞥到了這一幕。
若是平時，他或許不會在意。
朝上的官員互相有小動作，小心思，很正常。
這兒原本就是玩兒心眼兒的地方。
可在此時，他就總覺得事有蹊蹺。
於是，下朝之後，黎卿墨把溫迎叫了過來。
兩人站在高處的瞭望塔，剛好看著百官出宮的背影。
「那兩個人，你可熟悉？」黎卿墨問。
溫迎點點頭，「楊坊和賈靖，怎麼了？」
黎卿墨：「讓你的人跟著他們。」
溫迎有點兒好奇：「攝政王是否過於相信我了？」
黎卿墨直覺溫迎可信，那他就會信任到底。
「本王的人現在不方便露面，子舜的人也是一樣，想來想去，如今我能用到的，也就只有你了。」
溫迎沒拒絕，問：「你就不怕我知道的太多，到時候對你們不利？我現在可是天天跟在皇上身邊，若是我有殺心呢？你們東嶽的小皇帝可就不保了。」
「你們東嶽？」
黎卿墨對自己的猜測更加篤定了，「你果然不是東嶽人。」
溫迎沒否認，「現在王爺還敢信我嗎？」
黎卿墨說道：「江湖寨的人應該對各國朝堂之事沒什麼興趣才對，你才是真正的局外之人，本王自然信你。」
溫迎挑眉，輕笑：「知道我是江湖寨的人，還讓我插手此事？我們的規矩可是不問朝堂的。」
黎卿墨：「事關南兒和子舜，你不會拒絕。」
溫迎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是朝著宮外的方向。
她得去安排人做事。
雙花苑的人都敢在攝政王府動手了，膽子倒是挺肥，她倒是要看看這背後之人究竟長了幾個腦袋？
黎卿墨在她走遠了之後，才沉聲開口：「出來吧。」
語頓不久，黎北穆從不遠處的柱子後邊走了出來。
「皇叔，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