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得那麼客氣，小晨也是我的孩子，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會很自責。」傅燁寒垂眸，心裡也不好受。
孟薇看到被警方帶上車的歐燕，搖了搖頭：「自作孽不可活，壞事還是不能做太多了。」
她目前為止都有些後怕，這麼狠毒勢力的女人，在醫院接觸病人最多的崗位上呆著，很難想像要是沒注意到小晨的異常，會釀成什麼大禍。
更別說那些被她毒害了的患者和家屬。
穿著警服的一名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二位是夫妻吧，需要來個人去局子裡做個筆錄，你們看誰去？」
「夫妻」這個特殊的字眼一下子讓氣氛有點尷尬，但跟陌生人特意解釋這麼多也沒什麼意義。
沒等孟薇開口，傅燁寒就先道：「我去吧，你也累了，就留下照看小晨，他這會兒需要有親人在身邊，我做完筆錄就回來。」
孟薇也不是矯情的人，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嗯。」
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微妙的疏離，明明跟往常沒有區別，但孟薇覺得這人至少在孩子方面還算是有擔當。
要不是傅燁寒及時報警趕到，她估計得跟歐燕來一場惡戰。
想到這裡，她抬頭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早點回來。」
話一出口，孟薇就立馬覺得有些彆扭。
怎麼有點像對丈夫的囑咐……
她有點尷尬，只能祈望這人走遠了沒聽到。
但事不如願，男人頓住腳步，扭頭看向她的方向，隨後淡淡地「嗯」了一聲。
孟薇長舒了口氣。
沒錯，這只是禮節性的舉動。
而這頭，上了年紀的警官看兩人之間又彆扭又妙不可言的互動，輕笑一聲。
「小夫妻吵架了？」
傅燁寒長腿邁上警車，依舊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沒得到什麼回應，警官就沒有再提這件事。
只是在他們都沒有看到的地方，傅燁寒的嘴角上揚，翹起了一個微不可聞的弧度。
……
夜晚。
傅燁寒做完筆錄，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
他回到病房裡，裡面安靜得他連腳步都放緩了些。
屋子裡沒開燈，僅有分不清是月光還是外面建築的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病床上的小男孩睡得正香，女人正伏在床邊，把頭埋在手臂圍成的小環里，單薄的背影看得人有些心疼。
傅燁寒輕聲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抱起她的膝蓋，將她橫抱起來。
小晨住的是單人病房，不過房間裡還有另一張床，他把孟薇抱到另一張床上。
似乎是彎腰的姿勢得到了緩解，女人的表情舒緩了下來。
傅燁寒就著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外面突然有束光射在女人的左眼上，應該是感受到不舒服，她輕輕皺了皺眉。
男人猶豫片刻，還是抬起手替她擋住。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以後會多注意孩子的。」
他小聲呢喃道。
傅燁寒也知道，自己因為工作上的事，忽略了孩子的成長，甚至要不是孟薇發現小晨的異常，及時調查，他這個做父親的，還被蒙在鼓裡。
男人趴在床邊，不知什麼時候也睡了過去。
過了會兒，孟薇緩緩睜開眼睛。
她一向覺輕，從傅燁寒抱她到床上的時候她就醒了。
但她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跟他相處，索性就閉著眼裝睡。
剛剛他說的那些話孟薇也都聽到了。
她看著男人靠在床邊的身影，想了半天竟也想不到該說什麼。
但她今晚卻莫名睡得很安心。
一夜無夢。
……
第二天一早。
孟薇從睡眠中清醒過來，清晨的陽光灑進房間，地板上被照得金黃。
可能是歐燕的事解決了，瞬間輕鬆了許多，這還是她這些天睡得最好的一覺，感覺精力都旺盛了起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孟薇抬眼掃視房間，房間裡沒有第三個人，自然也沒看見那個人影。
本來還以為是夢，結果床邊被壓過的褶皺清晰地告訴她，昨晚發生的事都是真的。
只是此刻房間裡沒有別人，傅燁寒應該是一早就走了。
她簡單洗漱，過了會兒，小晨也醒了。
「小晨，今天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孩子睡眼惺忪地在床上，搖了搖頭：「媽媽，沒有不舒服，一覺醒來就能看見媽媽我感覺很幸福。」
孟薇輕笑幾聲：「這么小都會逗媽媽開心啦？好了，快起來洗漱，一會下去吃飯。」
小晨靈活地穿上拖鞋，把自己的被子折好，就往衛生間走。
孟薇則給他收了一下晾乾的衣服。
收拾完，母子倆就打了個車回家。
把東西放在家裡以後，正好帶上小晟一起在小區樓下的早餐店裡吃東西。
「小晨小晟，媽媽想把你們接過來，以後我們三個就一起住，你們同意嗎？」孟薇攪動著碗裡的粥，試探著開口。
她昨天想了很久。
小晨和小晟雖然很懂事也很聰明，可畢竟是小孩子，不明白大人之間的彎彎繞繞。
她和傅燁寒沒辦法再在一起，可她覺得兩人至少同樣不希望孩子受到任何傷害。
傅燁寒那邊更複雜一些，除了那個女人，他生意上的對家也不少，暗中做手腳的人難免有一天不會對孩子下手。
而傅燁寒雖然有這份心，可到底花在工作上的時間更多一些，沒辦法時時刻刻照看著孩子。
就算昨天晚上傅燁寒對她說了幾句話，可畢竟語言是輕飄飄的，只有把兩個孩子放在身邊，她才能安心些。
但這一切畢竟都是她自己的想法，她需要尊重孩子的意見，要是孩子不願意，再怎麼樣她都不會硬來。
小晨正在把一隻蒸餃往嘴裡塞，明明不大的蒸餃在他的小嘴裡鼓成團。
而小晟則小口小口地把勺子裡的粥吹涼，往嘴巴里送，看上去同樣處變不驚。
兩個小鬼一邊吃東西，一邊好像在思考。
而這短短的半分鐘，孟薇也比較忐忑。
餃子下肚，他們對視了一眼，兩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孟薇，隨後不約而同地道：「媽媽，我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