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公,我懷了你的寶寶

  原主住的房子是市裡的一個小公寓。

  這裡地處繁華,交通很方便。

  當那輛扎眼的勞斯萊斯幻影停在公寓樓下時,不少遛彎的居民都把視線看了過來。

  姜杳杳鼓起勇氣,提前婉拒了裴珩下車送自己的好意,順便把對方再次抱自己走的苗頭扼殺在搖籃里。

  她提著裙擺下了車,急急忙忙的往前跑了幾步,又似有所感的停下了腳步來。

  她回頭,看見車窗已經降了下來。

  那個眉目冷峻的男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自己,黑如點漆的眼眸透著他看不懂的情緒,對她點了點頭。

  在寒意凜然的秋夜,他穿著一件單薄的銀灰色襯衫,整個人的氣質涼的像是萬年未化的霜雪,透著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書中的美強慘大佬在這一刻鮮活起來。

  可是,好像他也沒有書里寫的那麼壞……

  姜杳杳糾結片刻,又再次跑了過來。

  「裴先生……」

  細軟嗓音被風吹到發顫,那種弧度圓潤的杏眼彎了彎,漂亮又耀眼。

  「裴先生,謝謝你。」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聲,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回家吧。」

  姜杳杳一路小跑回了家,她撩開窗簾偷偷往家看了一眼,那輛黑色的幻影已經離開。

  今天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突然的心臟病發作,突然的穿書。

  又在命懸一線中,被反派大佬放過。

  放下窗簾,西裝的袖口隨著轉身的動作擺動了下,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剛自己忘了把衣服還給裴珩了。

  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

  實在不行,就交給他公司前台好了。

  不過按照裴珩的性格,他根本就不會再要這件衣服,說不定直接就給丟到垃圾桶里了。

  姜杳杳捧著熱水,小口小口的喝著,順便打量這個小小的家。

  大概是今天真的太冷了,她打了兩個噴嚏,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不要命的震動,像是在催債。

  剛剛在酒店的時候,忘記把他拉黑了。

  真麻煩。

  姜杳杳掛斷了電話,正準備把人拉進黑名單,然後好好的睡一覺。

  可衛長澤依舊不依不饒,一條簡訊發了過來:

  【你怎麼回事?電話也不接?】

  【裴珩把你送回家了?你現在在小公寓那邊對不對,等著,我去找你!】

  他好像個沒完沒了的討嫌鬼。

  姜杳杳放下水杯,撥了個電話過去:「餵——」

  電話那邊,衛長澤忍著噁心應了一聲。今天姜杳杳做的事情讓他很不滿意,連帶著他的語氣都格外不客氣:

  「姜杳杳,你別夾著嗓子跟我說話!」

  被指責夾子音的姜杳杳:「……」

  好想罵人。

  「你今天怎麼回事兒?我們不是明明說好的嗎,你去捅裴珩一刀子,然後趕緊跑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帶著那群記者在樓下蹲守了多久?我答應了他們今天一定有大新聞,可是你卻放了我的鴿子!」

  「你知不知道今天外面有多冷?你知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今天外面有多冷。」

  軟軟的調子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因為我只穿了一件短短的裙子。」

  以前的姜杳杳很好拿捏,從來都不會頂嘴。

  衛長澤臉一黑,陰陽怪氣:

  「裴珩那麼心疼你,不是給你穿外套了嗎?」

  電話那邊的女聲乾乾脆脆地「嗯」了一聲,

  「裴珩是好人,我以前誤解了他。衛長澤,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了,我不想再幫你做事了。」

  電話那邊的衛長澤愣了愣,又很快反應過來,

  「不要使小性子,杳杳。」

  衛長澤強忍著怒火,安撫這個蠢貨:

  「今天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只需要捅他一刀子,我就給你買你想要的那個LV包包,再帶著你去見我的家人,我的爸爸早就聽說你了,一直都想見見你……」

  「只需要捅他一刀子?」

  那個軟軟的女聲提高了音量:

  「衛長澤,那可是裴珩,我捅他一刀子,會坐牢的好不好?」

  「他不會讓你坐牢,我不是都跟你保證過了嗎?」

  衛長澤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語氣格外不耐煩,

  「再說了,他今天抱的是你對不對?裴珩身邊哪裡出現過女人,你還是第一個和他有過親密接觸沒被丟出來的。」

  「我已經告訴你很多次了,你怎麼就不懂呢?」

  當初要不是發現了這一點,他衛長澤才不會自降身價,和姜杳杳這種人虛與委蛇。

  可誰知道姜杳杳這個蠢貨,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要不是她還有用,自己怎麼會這樣低三下四的跟她講話?

  電話那邊的姜杳杳卻有些不耐煩。

  衛長澤囉里囉嗦,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算盤珠子都濺在自己臉上了。

  他好討厭。

  姜杳杳抓著手機,嘴巴對準話筒,大聲講道:

  「衛長澤,我考慮過了,我們倆不合適,你以後不要再煩我了。」

  「我們倆一刀兩斷,拜拜!」

  「姜——」衛長澤氣急敗壞的聲音剛念出一個字,就被姜杳杳乾脆利索地點了掛斷鍵。

  她伸了伸懶腰,正準備洗漱睡覺,電話卻再度響了起來。

  姜杳杳還以為依舊是陰魂不散的衛長澤,抬手就要點擊掛斷,視線在屏幕上停頓一秒,她火速按了另一個綠色的按鈕。

  「許露姐,你好。」

  「姜杳杳!」

  電話那邊的女人很不耐煩,聲音里都有壓抑的火氣,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電話也聯繫不上?這部戲你是拍還是不拍?」

  「劇本已經發你手機上了,明天要拍的第一場戲已經標了出來,你趁今晚趕緊看看,把台詞背過去,明天不要耽誤大家的進度,懂了嗎?」

  許露很討厭原主,一句話都不願與她多說,瞬間掛斷電話。

  姜杳杳毫不介意,打開了劇本。

  在現實世界中,爸媽再婚,她是沒人要的小孩,也沒有人在高考的時候幫她確定方向。誤打誤撞進了電影學院,畢業後自然而然就有了娛樂圈拍戲的打算。

  可誰知道她竟然會在畢業前夕心臟病發作。

  如今又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她當然要好好的把握。

  賺錢給自己買個小家,然後吃喝玩樂,週遊世界。

  好好的享受人生。

  她滑動屏幕,視線落到明天的戲份上,驟然放大了眼睛——

  【懷孕四個月的劉薇抱著肚子,哭哭哀求自己的丈夫不要離開,可她實在作惡太多,秦楊沒有再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一輛車疾馳而過,「砰」地撞到了劉薇身上。

  她終於帶著自己所造下的罪孽,含恨而終。】

  姜杳杳:「……」

  穿書過來是炮灰。

  演個戲還要繼續做炮灰。

  還真是被炮灰貫穿的一生。

  感慨歸感慨,姜杳杳將頭髮隨手挽了起來,蓬鬆柔軟的髮絲垂在細白柔嫩的後頸,剪影倒映在牆壁上,像是一幅水墨畫。

  姜杳杳連頭都沒有抬,就這樣一隻手捏著筆,一隻手托著下巴,認認真真看起劇本來。

  一邊看,一邊認真做著標記。

  夜太深了。

  窗外萬籟俱寂,燈火熒熒。

  做完一切的姜杳杳打著哈欠,邁著懶懶的步伐,進了臥室踢掉鞋子。

  將自己拱到了被子裡。

  另一邊,簡歐風格的莊園沉睡在月色里,秋風習習,樹影擺動。

  裴珩又在做那個夢。

  只是這次夢的內容完全變了。

  他看到自己的小仙子白著一張漂亮小臉,身上穿著自己的襯衫,堪堪遮住修長雪膩的大腿。

  赤裸玉足踩在地毯上,瘦伶伶的腳踝單薄纖細,看起來脆弱的不堪一擊。

  又像是勾引著男人,將它握進手裡。

  她抿著嘴巴,眼裡含著一汪水,楚楚可憐地看著自己,清軟的聲音帶著哀求,

  「老公,我懷了你的寶寶……」

  裴珩愣了愣。

  那隻軟乎乎的小手抓著自己的手掌,按在已經隆起的小腹上。

  溫熱的軀體透過一層薄薄的襯衫傳了過來。

  觸感太過真實,裴珩動作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她神情期哀,羽睫碾碎一點淚珠,哭著問:

  「求求你,不要趕走我,好不好……」

  開合的紅唇吐出四個字,眼神柔和的男人如遭雷擊,

  「秦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