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在懷裡的人聞聲一震,小小的身子有些僵硬,一張漂亮小臉滿是緊張。
她飛速抬起了小手,去捂裴珩的嘴巴。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話已經說完,周圍一片死寂。
門外的衛長澤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著沒有開口。
被一雙軟軟小手捂住了嘴巴的裴珩眼帘半垂,看向緊緊貼在他懷裡的小美人,眼神有一瞬間的幽深。
他的杳杳,第一次這麼乖的主動貼進了他懷裡。
軟軟的身子散發著馥郁香氣,腰肢纖細。
軟的像是沒有骨頭。
他就這樣抱著懷裡的人,手臂一點點不受控制的收緊。
在夢裡,他無數次幻想過這個場景。
可當真正到來的這一刻,這個畫面卻讓他無端有些恍惚。
他和他的杳杳,仿佛本來就該如此。
她就應該這麼緊密的嵌在自己懷裡。
他們兩個人,仿佛天生就該融為一體。
「哪裡有?小衛你肯定是幻聽了!」
顧金陵大大咧咧的聲音響起,隨之是推門聲,
「來來來,你不是要換衣服嗎?來我這個房間!」
門外的衛長澤一直沉默,然後被導演推著進了隔壁的房間。
「裴珩,你說的中午請我吃什麼來著?」
顧金陵換好了衣服,但並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意思。
他就站在門口,格外興奮地問著:
「我記得你家裡有位廚師擅長做杭幫菜,你讓他給我做幾道拿手菜嘗嘗?」
終於反應過來的姜杳杳拿下了自己的小手,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烏泱泱的睫羽顫動個不停。
裴珩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懷裡的人,緩緩開口:「好。」
他的視線太過灼熱,灼熱到姜杳杳感覺自己快被對方燒著了。
她甚至恍惚間開始懷疑,如果自己抬起頭來的話,裴珩大概率就該親下來了。
越想臉越紅,越想耳朵越熱。
姜杳杳抿了抿紅紅的嘴巴,眼神有些躲閃。
她還記得是自己主動縮進了裴珩懷裡,一邊臉紅,一邊格外隱晦的蹭著身子,努力把自己摘出去。
下一秒,一隻大手箍住了她的腰肢。
順帶著禁錮住了她的動作。
小美人抬起泛著紅暈的臉頰,對上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裴珩也在低頭看她。
這是個好機會。
剛剛出門的時候,他把那個文件塞進了抽屜里。
但是以裴珩良好的記憶力,腦袋裡迅速清晰的排出一系列可以適用在這個場景的霸總語錄。
他的思緒在「女人,你知不知道這是在玩火」「自己點的火自己消掉」和「你這個磨人的小東西,我該拿你怎麼辦」來回遊移。
這種話真的很降智。
裴珩沉默片刻,選了一個稍微正常一點的霸總語錄。
「別動。」
他的聲音帶著暗啞,視線緊緊籠罩著懷裡的小美人,俯身下來。
灼熱的呼吸燒的人心口發顫,那雙眼睛格外炙熱,深邃又深情,幾乎能讓人溺死其中。
呼吸紛亂而綿長,他抬手,緊扣住懷中人纖細的腰肢,聲音克制而繾綣,
「杳杳,別考驗我。」
「再亂動,我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姜杳杳的臉已經徹底紅透了,心如擂鼓。
甚至不用裴珩開口說這句話。
她也不敢亂動了。
即使對方放開了她,他也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動作,跟是被人點了穴一樣。
畢竟,
剛剛兩個人貼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感覺太恐怖了。
-
門外,顧金陵在那裡說個不停。
大有一幅非要等著裴珩出去,然後和他一塊離開的架勢。
最旁邊來的兩個人已經陸續離開了。
衛長澤也換好了衣服,他從試衣間出來,墨鏡下冷著一張臉,臉臭的厲害。
視線來回在緊閉的試衣間門口上掃視,他的薄唇緊緊抿著,臉部線條都繃得僵直。
那種感覺。
就像是無能的丈夫抓到了自己已經出軌的妻子。
可是他們的話嘮導演還是說個不停,叨叨叨叨沒完沒了。
「小衛,你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嗎?」
衛長澤硬邦邦的丟下兩句話,「不了。」
隨即轉身離開了。
顧金陵心底「嘖」了一下,覺得現在的小孩還真是陰晴不定。
他在原地轉了兩圈,忽然感覺自己在這裡已經等了太久了。
他索性上去敲了敲門,「裴珩,你到底好了沒有?就是八條褲子,這麼長時間你也該穿上了!」
「你小子究竟在裡面幹什麼,你——」
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容貌俊美的男人遮住了他的視線,順便將顧金陵的身子轉了過來,推著他往外面走,
「走了。」
顧金陵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被裴珩推著往前走了幾步,隱隱約約似乎聽見什麼東西碰在門上的聲音。
他正想回頭,裴珩那個小兔崽子又擋著他的頭把他的腦袋轉了過來,
「你不是要吃杭幫菜嗎?想吃什麼?」
顧金陵被轉移了注意力,「西湖醋魚會不會做?就是食材沒有現成的,你讓他們空運過來,晚上我繼續在這裡吃……」
顧金陵只顧著念念叨叨,裴珩偶爾「嗯」一下答應他。
從門口出去的時候,身材高大的男人稍稍轉過頭,露出線條優越的側臉。
臉上的粉色還沒褪去的小美人跟在他後面,悄悄朝他擺了擺手。
男人彎了彎眼睛,對她做了個口型,
「一會兒見。」
-
姜杳杳打算去洗手間洗個臉。
她的臉現在太熱了,又熱又紅,像是被火給烤過。
大概是剛剛的東西衝擊力太強,即使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那種感覺還是隱隱的沒有消失。
越想姜杳杳的耳朵越紅。
她抱著衣服轉了個彎,差點撞上一個寬闊的胸膛。
姜杳杳抬頭。
衛長澤雙手抱臂,戴著副黑色大框墨鏡,不知道在那裡等了多久。
見她過來,對方的臉色更差,脾氣也很臭,
「我知道,剛剛你在裡面。」
果然被抓包了。
但自己只是換個衣服,又沒招誰惹誰。
衛長澤幹嘛老追著自己說。
姜杳杳抬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水盈盈的眼睛含著一層光,軟軟的聲音帶著點凶,
「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衛長澤咬牙切齒。
「姜杳杳,你就不知道自愛嗎?」
「你跟著裴珩,去男換衣間換衣服,你們倆躲在試衣間裡面都做了什麼?」
衛長澤聲音越來越重。
他低頭掃視滿臉飛粉的姜杳杳,看著如今對方眼眸含情的狀態,氣得額角突突突直跳。
姜杳杳抿著嘴巴,「什麼也沒做。」
「什麼也沒做?你當我是傻子嗎姜杳杳?」
衛長澤手臂撐在牆上,他的目光像是刀片一般,一寸一寸從姜杳杳裸露的皮膚上划過。
脖頸里沒有吻痕,看來就是只親嘴巴了?
姜杳杳的嘴巴這麼紅這麼軟,看起來一定很好親,裴珩那個人面獸心的男人,肯定控制不了自己!
他肯定親了!
說不定還親了不止一次!
衛長澤越想越過分,越想心裡的火越大。
完全忘了以前是他吊著姜杳杳,並且一再拒絕姜杳杳的親近的。
他真後悔。
之前他可連姜杳杳的小手都沒有拉過!
姜杳杳被他的視線看的頭皮發麻。
她邁開腳步,往旁邊走了一步。
誰料衛長澤跟個狗皮膏藥一樣,也往旁邊走了一步。
反正就是要堵他離開的路。
姜杳杳就是再好的脾氣,這會兒也保持不了了。
她抬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刻意壓低的聲音悶悶的,兇巴巴的質問對方,
「你到底要幹什麼呀衛長澤!」
「走開,我要去洗手間!」
她不說這句話還好。
她一說這句話,衛長澤整個人都要炸了。
這會兒的衛長澤簡直像個怨夫,他撐開雙臂攔在姜杳杳面前,咬牙切齒:
「姜杳杳,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
「你要去洗手間?你為什麼要去洗手間?」
面若朝霞的小美人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看他。
可是衛長澤渾然不覺,依舊在那裡一字一頓的問著:
「剛剛裴珩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你現在就要上洗手間?」
「他碰你了?」
姜杳杳緩緩的眨了眨眼睛,明白對方說什麼之後,她腦袋裡「嗡」地一聲,被冒犯的感覺如同烈焰一般直衝天靈蓋,氣得姜杳杳臉更紅了。
她飛速抬手,「啪」地一巴掌甩在了衛長澤臉上。
衛長澤那張臉連偏都沒有偏,倒是墨鏡歪了幾分。
臉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衛長澤抬手摘掉了墨鏡,又垂下臉來。
一臉委屈地看著姜杳杳。
「神經病,真是有病。」
小美人抿著紅紅的嘴巴,在那裡軟生細氣地咒罵他。
衛長澤充耳不聞,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她。
但是也不放姜杳杳離開。
對方往旁邊挪幾步,他也跟著往旁邊挪幾步。反正他人長得高,胳膊也長,順順利利地就能擋住姜杳杳。
姜杳杳被他氣的眼睛都紅了,「你到底想幹什麼衛長澤?」
衛長澤緊閉著嘴一聲不吭,任由姜杳杳打了他好幾巴掌也一動不動。
反正姜杳杳人長得小,力氣也輕。
打在他身上,跟被貓抓了差不多。
過了好一會兒,等姜杳杳又給他來了幾巴掌,氣消的差不多了,衛長澤才舊事重提:
「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等你回答了我,我馬上就放你離開。」
意識到對方的問題是什麼,姜杳杳臉憋的通紅。
她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衛長澤簡直就是發神經病。
「沒有,什麼都沒有!」
姜杳杳惡狠狠的說著,又推了對方一把,軟軟的調子帶著氣惱:
「女換衣間間的燈壞了,有工人在修。裴珩只是好心幫我看著,我去換了件衣服。」
「我現在要去洗手間洗一洗手和臉,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衛長澤緊緊皺了皺眉頭。
他沒想到是這種答案。
剛剛在換衣間猜出來的時候,他腦子裡浮現了千萬種想法,每一種都氣得他立刻就要犯心臟病。
要麼是姜杳杳被裴珩那個有錢的老男人迷惑,去做了糊塗事。
要麼就是裴珩威逼利誘,強迫了姜杳杳。
再要不然,就是姜杳杳為了嫁入豪門而妥協……
他每一種答案都想了,就是沒想到結果會是這個。
「你不相信的話,現在可以去女換衣間看一看。」
姜杳杳又使勁推了他一把,
「好狗不擋道,走開,衛長澤!」
衛長澤稍稍愣神,終於被姜杳杳跑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然後迅速朝著女換衣間的方向走去。
不過是十幾米遠的功夫,他還沒走到門口,遠遠的就聽到男人的聲音。
推門進去,踩在架子上的兩個維修工人和他面面相覷。
衛長澤眼睛一亮。
跟對方說了句抱歉,然後迅速離開了。
姜杳杳這次真的沒有欺騙自己!
是自己出言不遜。
是自己錯怪她了!
-
將衣服收拾好,從大廳裡面出去,遇到了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
對方見到了她,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
「姜小姐,裴先生讓我把您送過去。」
姜杳杳點了點頭,跟對方上了車。
這棟莊園占地面積格外大,馬術場在西邊,裴珩住的那個獨棟別墅在東邊,這一來一往單靠步行的話,要走很久很久。
加上她又騎了一上午的馬,說不定等她走過去,腿都要廢了。
坐上車的一瞬間,姜杳杳靠在了座椅上,眼前不時浮現裴珩的臉。
一會兒是昨天夢裡那個幼年的裴珩,一會兒又是書里陰沉暴戾的反派大佬。
最後兩張臉合二為一,變成了眼底帶著淺淺笑意的俊美男人。
裴珩真的很細心,方方面面都在照顧自己。
姜杳杳顫了顫長長的睫毛。
他對自己,好像真的還不錯。
進了客廳的時候,裴珩和顧金陵正在下棋。
見她過來,顧金陵連忙起身,隨手打亂了棋局,
「不玩了不玩了,這小兔崽子一直贏,真沒意思。」
「上午騎馬輸給你,中午下棋輸給他。合著我今天一天光被你們倆欺負了!」
裴珩無奈的搖了搖頭,視線落到那個嬌小的身影上,唇邊笑意更深。
「吃我的杭幫菜去嘍——」
顧金陵剛說完沒多久,又突然猛嚎一聲:
「裴珩,你們家廚師怎麼回事兒?他是不是做錯菜了?」
這滿桌子的菜,怎麼沒自己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