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瞬間被丟到了一個巨大的火爐里,從頭到腳都被熱度籠罩,臉頰都紅到不可思議。
姜杳杳拔腿想跑。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整個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很多東西浮現在她腦海。
比如她做過的一個又一個的夢,再比如夢裡看到的那幅被薄紗籠罩的畫。
骨肉均勻的手指執筆落下,在雪白的大腿內側,輕輕點了一個紅色小痣。
像是沒來得及暈開的硃砂。
細節在腦海中一點點呈現,被她忽略的地方再一點點放大。
譬如裴珩毫無緣由又過分濃烈的愛意。
譬如在夢裡心臟被拉扯的真實劇烈。
譬如收到禮物被歲月流淌過的泛黃。
就像是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在為著自己準備了……
探險完的喵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回來了,小小的軟軟的身子在她腿邊蹭來蹭去,像是在撒嬌。
被喵喵窺見牆上自己的畫像,姜杳杳耳朵更熱了。
她把喵喵抱起來,捂著小貓的耳朵將它送了出去。
很快,又自己再度折返回去。
臉頰依舊滾熱滾熱,連耳垂都成了紅寶石的模樣。
可是這一次,她鼓起勇氣去看牆上的東西。
每一幅畫像畫的都是她。
玉體橫陳,
眼神嫵媚。
讓人多看兩眼,心跳都快蹦出來了。
一牆之隔的地方是莊嚴的佛龕和佛像,一牆之隔的這邊,卻是這麼見不得人的畫像。
姜杳杳摸著自己發熱的耳朵,往前走了幾步,然而剛剛抬腿,腳步卻驟然停下。
她怔愣著看著另一邊的小布料,覺得莫名熟悉。
腳步不自覺的轉換了方向,朝著這邊走去。
片刻過後,當那兩條小布料被她拎起來,在地下室的燈光里搖搖擺擺,姜杳杳幾乎羞到要昏厥過去。
臉頰紅的幾乎能滴出血,纖細柔嫩的天鵝頸泛著玫瑰色。
所以,雲川帳篷她消失不見的那條還有總裁辦公室衣帽間裡故意丟掉的那條,都被裴珩給撿了回來。
撿回來還不算。
裴珩那麼變態,說不定還會做更多過分的事情。
纖細的手指顫了顫,兩塊軟軟的小布料再度跌了回去。
臉頰羞紅的小美人捂著自己發燙的臉,慌不擇路的轉身離開……
-
地下室的密碼被按下第一個按鈕的時候,裴珩就得到了消息。
當時的他正在看年度報告。
視線往手機屏幕上一瞥,銳利的鳳眸驟然聚起光來,連喉結都因為緊張而下壓。
搭在桌面上的手臂驀然收緊。
片刻過後,他徑直起身。
在一眾面面相覷中離開。
回家的路格外漫長,臨近年底,路上人流如織,車輛堵了很遠。
車裡氣壓低到過分,司機連開車的動作都小心翼翼。
這段時間有那位姜小姐在,他們裴先生心情比以前的時候要好了許多。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連司機都能看出來裴珩眉頭瀰漫著陰雲,心情不太愉快。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車輛駛入別墅。
一雙長腿從車上邁了出來,等在旁邊的管家迅速開口,
「先生,夫人她去了地下室。」
裴珩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當初杳杳搬過來住時他就說過,整個家裡,杳杳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哪怕她是抱著喵喵在自己書房裡玩。
裴珩步履匆匆,穿過長長迴廊,快步朝里走去。
他想過很多次,萬一有一天杳杳發現自己的真面目會怎麼樣。
他甚至連時間都預測過,最好是在結婚過後。
但沒想到一切來的這麼快。
近鄉情更怯,走到地下室門口的時候,裴珩忽然停住了腳步。
大概這不是一個好的時間。
或者說不是一個最好的時間。
馬上就要過年,他為他們兩個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準備了很久,他不想他的寶寶有任何不愉快。
心如擂鼓。
怦怦直跳,像是千萬隻鐵錘在胸口碰擊著。
側臉優越的男人靜靜的看著地下室的門,疏冷眉眼神情複雜。
過了好一會兒,那道高大的身影才再度朝裡面走去。
裡面傳來細微的響聲,像是紙張被摩擦。
她生氣了嗎?
生氣到要將牆上的畫全部撕掉嗎?
面容俊美的男人垂了垂眼睛,難得露出心虛的表情。
下意識的,他放輕了腳步。
高大身影出現在隔間門口的時候,裴珩一顆心提起來,簡直要被拎到了最高點。
可當看清裡面的場景,那雙銳利的鳳眼閃過怔愣,喉結快速滾動。
他的寶貝老婆並沒有逃開。
她正背對著自己,微微彎著身子,露出一點雪白柔膩的腰肢。
牆上的畫已經被她收起來了一半。
他聽到的那些紙張摩擦聲,是一些沒來得及裝裱的畫像被捲成了紙筒。
然後再一個一個的,在旁邊的大箱子裡面堆起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什麼,那個纖細的身影動了,美到讓人驚心的小臉轉了過來。
對方的臉紅的過分,連下唇都被咬得嬌艷欲滴。
看到他之後,對方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花瓣一樣的唇緊緊抿了起來,半個字也沒說。
裴珩心裡沒底。
「老婆……」
低沉磁性的聲線在空氣中響起,帶著微微的緊張,
「我需要跪鍵盤道歉嗎?」
那個小小的身影被燈影籠罩,周身鍍著一層柔柔的光,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為他踏月而來的小仙子。
只是小仙子的臉如今紅的過分,漂亮的眼睛含著一汪水,臉頰白的像是在發光。
聲音也軟,又軟又嬌。
小聲小聲的在那裡罵人,
「變態。」
男人的身影隨著木質冷香將她包圍,她連人帶著手中捲起來的畫,被男人抱在了懷中。
抱得格外緊。
像是怕她跑掉。
像是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高挺的鼻樑蹭在她細嫩頸側,灼熱的吐息似乎要鑽進四肢百骸。
他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像是要將人勒進自己骨血里,像是撕掉了偽裝的凶獸。
低沉的聲線偏執又卑微,小心翼翼地求著對方,
「如果是變態的話,杳杳還會不會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