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成益說:「唐昌李,把煉嬰交出來,這是我們約定好的。」
唐昌李就是我二叔的本名。
可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二叔說:「這孩子並不是我們想要的那個。」
蔡成益說:「但這次我們終於成功了。」
二叔搖頭:「你們也看到了,這孩子是半妖,而且是煉出來的,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閻老么也不廢話,示意蔡成益直接將孩子抱走。
蔡成益上前抱走那個所謂的煉嬰,緊接著就與閻老么離開。
我二叔和其他6人站在那不發一語,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離開。
等他們走後,我們三人才從岩石上滑下來,慢慢走向那塊石板。
我們三人看著那塊石板好一會兒,然後又互相對視。
剛才那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我們三個人的幻覺。
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其實還好,畢竟我知道屍冢陣大概是怎麼回事。
可對於吳淵和蔣思來說,剛才看到的一切已經完全顛覆了他們的三觀。
「這……」好半天,蔣思終於抬手指著石板,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吳淵看向我:「連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肯定知道。」
因為吳淵知道那7人中領頭的是我父親的二哥。
吳淵此時已經認定我對這一切是知情的。
我把屍冢陣的事情大概說了下,但依舊隱瞞了我是來自2024年。
其實我的解釋幫助不大,因為解釋里也帶著太多我沒有搞清楚的疑問。
我唯一清楚的是,屍冢陣真的可以煉出半妖。
就像是2020年閻老么對我說的那樣,他想通過屍冢陣把自己煉成妖靈。
吳淵好半天轉身離開,嘴裡自言自語說著報告該怎麼寫。
蔣思看著我,依舊是滿臉疑惑,我沖他搖頭。
我們三人沿著原路返回,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等我們回到城區,也是各自回家,什麼也沒有說。
我知道,吳淵肯定會把事情寫成報告然後交上去。
接著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
但我把事情詳細經過告訴給了唐嘉,他必須知道這些。
唐嘉聽完也很驚訝,但那麼驚訝,反而很興奮。
我從小就對稀奇古怪的事情很感興趣,我相信科學,但也敬畏神明。
可是,昨晚看到的那一切與神明有關係嗎?
我根本看不出,也感覺不到那與所謂的神明有什麼關係。
兩天後,也就是1998年8月16日,星期天,吳淵單獨約我出去見面。
我原本想帶上唐嘉,但我媽不允許。
我不想也不能在這種時候與她產生衝突,就只能委屈唐嘉待在家裡受氣。
我和吳淵在茶館見面後,他告訴我,他派出所有線人想辦法去找閻老么和蔡成益。
閻老么沒找到,蔡成益依舊在蔡家村,但他的線人發現了那名孩子的下落。
蔡成益將那個半妖煉嬰放在了詩城福利院門口。
我聽到這愣住了,我瞬間明白了。
我說:「詩城福利院只針對老人,所以只能聯繫民政局,民政局將那孩子送去了涪城福利院?」
吳淵愣住,反問我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這孩子還會被送去涪城特殊學校,然後被柳祥謙收養,起名為柳明赫。
原來柳明赫不是柳祥謙的半妖兒子,而是屍冢陣煉化出來的煉嬰半妖。
柳祥謙會收養柳明赫肯定是閻老么逼迫的。
可是,閻老么不是來冰城找我,所以柳明赫才會來冰城。
不對,之後肯定還發生過什麼事情。
我的記憶已經很混亂了,我儘可能地將原本的記憶和新的記憶分開。
不管怎樣,1998年的事情雖然沒有解決,但我也總算搞清楚大概是怎麼回事。
看起來,如果我的意識沒有回溯到1998年,柳明赫不會誕生。
這就是我必須回來的原因之一。
可這裡又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原本我不存在這段記憶?
這不就是典型的時空悖論嗎?
我以最快的時間整理了所有資料和照片,封存在一個檔案袋裡。
同時我又發現一個悖論矛盾點。
這些資料與2024年我父親傳給我的那些一樣。
那麼,到底是我利用我父親的身體留給我這些資料,還是我父親留給我的?
如果是前者,那就又得回到上面所提到的時空悖論問題上。
不過有些細節還是改變了,例如拍攝照片的時間。
我父親是在7月14那天去唐家灣拍攝的,而我是在12日那天拍攝的。
這樣一想,似乎小先生所說的理論邏輯是對的。
我不管怎麼做,都沒有對事情本質進行改變。
我趁著小先生還沒有轉移我意識前,我又回了一次唐家灣。
這次我是去找二叔的,我需要當面問清楚。
我找到二叔的時候,他正在地里做農務。
我沒有像我父親一樣叫他二哥,而是直接開口叫他二叔。
我想試探下他的反應,看他是不是知道意識回溯的事情。
二叔聽見我這麼叫他顯得很詫異。
看來他是不知道,所以,我馬上解釋。
「二哥,我還是乾脆叫你二叔算了。」
「神戳戳勒。」二叔朝著我走來嘟囔道。
「因為我覺得有些話你只願意講給唐嘉,所以,你乾脆就當我是唐嘉。」
二叔只是問我是不是喝多了還是發燒了?怎麼在胡言亂語。
不管我怎麼問,二叔就是不說,只是和我一起坐在田坎上看著夕陽。
與此同時,他哼唱著舉行屍冢陣儀式所唱的歌。
不知道是不是環境變了,現在聽起來那歌並不可怕,反而能使人安寧。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我失去了意識。
等我清醒,我已經回到了2024年。
手機上時間顯示現在是2024年2月28日上午11點。
與以前一樣,意識回溯在2024年算來只有12個小時。
我立即起身打開電腦開始記錄下1998年發生的一切,同時捋清楚自己的雙重記憶。
就在我寫完後,門鈴聲響起。
我走到門口,通過監控發現按門鈴的人是胡琴。
我立即開門,幫她按了電梯。
等她進屋換鞋的時候,我立即去簡單洗漱。
胡琴就站在門廊的位置等著,等到我洗漱完畢這才走進客廳。
就在我要提問的時候,我才注意到胡琴今天沒化妝。
沒化妝的胡琴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年輕,年紀至少三十好幾了。
胡琴沒說話,就那麼看著我,然後沖我鞠躬致謝。
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我說:「你是……蔡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