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怪物兒子

  現場勘查加法醫檢測後認為,唐天雨是意外死亡,但並不是失足落水。

  按照警方的推測是,唐天雨在河灘上不小心摔倒,面朝下撲向淺水灘,然後被嗆死。

  這種死法不僅離奇,還很離譜,可那就是事實。

  這件事自然也沒有被歸於刑事案件。

  這件事完美詮釋了我老家的那句俗話:牛蹄印那麼大的水坑都能淹死人。

  吳淵很不甘心,於是私下組織人以走訪的形式調查。

  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因為只要聊到那7人的死,村民就會轉移話題。

  我想到了屍冢陣還有冢骨,就拐彎抹角問有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

  吳淵說沒有發現,但也很奇怪為什麼我要問這些?

  我說:「石辛沒告訴你嗎?」

  我以反問的形式來回答,就是想知道石辛對他是怎麼說的。

  誰知道石辛只是說我會問,但沒說原因。

  我只能說是為了寫小說尋找素材,希望吳淵如果又想起什麼一定要告訴我。

  吳淵掛電話之前,說了句很奇怪的話。

  「小豪,如果你想找素材,應該去問問你爸,而不是問我,你們畢竟是父子。」

  吳淵的這句話,我只能聽懂最後一句,因為我和我父母關係很差。

  我把母親所有聯繫方式拉黑,我和我爸沒有特殊的事情絕不聯繫。

  原因我之前已經寫過了,這裡就不再贅述。

  為什麼吳淵要讓我去問我父親?

  我看著手機,思索許久,決定還是給我父親打個電話。

  其實我不想打這個電話的,但因為池書瑤還是沒回復我,我需要轉移注意力。

  我如果不找點別的事情做,我會開始胡思亂想。

  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這很正常,每次都這樣。

  打過去沒人接聽,至少要過十分鐘或者更長的時間,我爸才會給我打回來。

  過去幾十年中,我在他心裡的地位遠不如家族裡的親戚。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其他更匪夷所思的原因。

  簡而言之,我能在我父母手裡活下來,簡直就是個奇蹟。

  半小時後,我爸回撥電話,我接起來稱呼他為局座。

  這是他以前在職的時候,那些下屬對他的稱呼。

  在那個年代,甚至還有些人直接叫他叫老大。

  我父親是團級幹部,復員退伍後先是在某單位辦公室,然後是單位副職,很快扶正。

  那單位管理當地的交通建設、車輛營運、汽修廠、駕校、客運汽車站、駕校等等。

  我那時候都不敢坐除了公交車之外的交通工具。

  因為計程車司機不收我的錢,就算我不認識那些司機,但他們都認識我。

  我從來沒有狗仗人勢,但我不可能沒沾過我父親還有家裡親戚的光。

  我不想,但他們不允許。

  如果我天生不是這種人,那時候的我在當地可以橫著走。

  可我卻天生就是這種特立獨行的人。

  因此,誰都知道我爸有我這樣一個怪物兒子。

  這讓我父親很惱火,很沒面子,即便我成績優異。

  我爸農民出身,參軍入伍,戰場上是尖刀排排長,得過二等功和三等功。

  野戰軍轉內衛後,在嚴打和救災期間也獲得三等功。

  雖然沒能如他所願在軍隊一直待到退休,但回到地方也坐上一把手的位置。

  他拼搏大半輩子,距離副市長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卻因為我的間接影響毀於一旦。

  因此,這個原本就不喜歡我的男人,對我充滿憎恨。

  我的間接影響是,我拒絕與某個上級領導侄女相親戀愛。

  那個女孩兒非常生氣,告訴她媽,我把她睡了。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碰過她。

  我其實並不確定到底是不是我的關係,但我爸堅定認為就是因為我。

  我從小就知道,我爸想要的兒子,是像我表哥那樣。

  我表哥屬於那種很懂人情世故,願意和大家打成一片,處事圓滑的人。

  我表哥就算是學習成績一塌糊塗,也不妨礙局座強迫我將他視為榜樣。

  我沒有遵照我父母的要求,我父母自然也不會向其他父母一樣,想方設法為自己的孩子鋪路。

  我父母認為,我這種怪物,幹什麼都沒出息,混口飯吃就行了,別動他們的一分錢。

  我的事,與他們無關,這是我父母對我的一貫政策。

  無所謂,我不在乎。

  我更願意自己待著看書,做個透明人,最好所有人都把我忘了。

  最終結果,就是我父母任由我自生自滅。

  我爸在聽到我叫他局座後,只是冷漠問我有什麼事?

  我直接問他關於1998年那連續死亡事件。

  他問:「你是為了搜集素材?」

  「不是,我是想查案子。」

  我故意這麼說的,按理說知子莫如父。

  但我父親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無所謂了,畢竟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

  「你想知道什麼?」聽起來局座大人是知道這件事。

  「什麼都想知道。」

  「你問吧,但是你要寫書寫劇本的話,要注意行文措辭,不要亂寫。」

  局座大人依舊是這種語氣,他以前在部隊是做政工的。

  不需要他提醒我也知道,畢竟我是在那種環境裡長大的。

  我對自己的定位始終是個星斗小民,政商這兩個字我惹不起。

  當然,我更不敢,也不會去詆毀人民群眾。

  局座大人告訴我一些吳淵沒說的案件細節,應該是秘密。

  首先那件案子其實暗地裡協調了很多部門一起查,連屍檢的法醫都是從省廳直接派下來的。

  法醫只檢查了最後一名死者唐天雨的屍體。

  因為其他前6名死者的屍體都已經土葬。

  如果要求火葬,村民又會鬧事。

  法醫在唐天雨的身上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圖案。

  根據我父親的描述,可以確定,那就是屍冢陣。

  我爸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當時輔助省廳法醫的人叫蔣思。

  我爸,吳淵還有蔣思三個人是戰友,而且都在13軍。

  蔣思也是我家親戚的親戚,也是我們本地警局的法醫。

  反正就是家族龐大關係網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