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模仿指甲殺手處理了范鵬舉屍體後,開始搜查錢保國的房間。
我先將錢保國的衣服收起來,帶走所有值錢的東西。
我又在柜子後面發現了一個洞,那裡藏著兩個箱子。
一個箱子裝著電台,一個箱子裡裝著武器。
看到電台的時候,我就知道錢保國是在撒謊。
這裡不是敵占據,錢保國是不需要電台的。
之所以會給他配置電台,肯定是為了方便錢保國與派他來的人聯絡。
說到底,錢保國和他的中統上級以及伍兆鶴都是一夥的。
伍兆鶴讓我去殺死錢保國,只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思來想去,只想到了一個答案。
一個最合理的答案。
那就是我的載體原本的主人龐光並不是真正的漢奸。
龐光是哥老會成員,他甘心為伍兆鶴賣命,應該是為了當臥底。
而讓龐光到伍兆鶴身邊當臥底的人,只可能是我的外太公王朝暉。
不過,伍兆鶴和錢保國很清楚龐光是個臥底。
因此,兩人唱了一出雙簧。
目的就是讓我誤以為錢保國被出賣,從而相信他,接納他。
錢保國就可以藉此機會,接近王家和呂家。
只可惜,他們太小看我了。
錢保國帶了一支M1911手槍,5個彈匣,外加50發子彈。
除此之外,還有2顆美式手雷。
手雷上標註著MKⅡ字樣,是防禦性手雷。
我記得在書上看過,這東西的殺傷半徑是5到10米,但是破片殺傷範圍是50米。
在廣福鎮這地方,這種手雷就是真正的大殺器。
我對電台幾乎不了解,研究了半天才把電池和發報手鍵拆下來。
只要沒有這兩件東西,錢保國就無法發報。
我收拾好錢保國所有東西後,也將剪下來的指甲裝進空煙盒裡。
然後,我背著一個包,提著兩個箱子去和唐聖湖會合。
我走得很慢,因為東西太重了。
因為煙盒就裝在我襯衣口袋裡,所以,我能清楚聽到煙盒裡那些指甲的聲音。
我本人其實也有收集指甲的愛好。
不過,我只收集自己的,而且是腳指甲。
這是惡趣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有一個透明的塑料小盒子,就是專門用來裝我的腳指甲。
基本上要一年時間,指甲才能裝滿小盒子。
我看著裡面滿滿的腳指甲,就能獲得心理滿足。
接下來,我會點燃蠟燭,將這些腳指甲扔在蠟燭燃燒的火芯邊燒掉。
燒完一盒指甲大概要一個小時。
整個過程會讓我很解壓。
我會目不轉睛看著蠟燭的火焰,聞著燒灼指甲的那股氣味。
其實大多數精神變態殺人狂都有收集的癖好。
不過他們都只是收集殺掉人身上的東西。
有些是收集死者隨身的物件,有些是收集毛髮、牙齒、皮膚。
還有收集內臟的,不過很少,因為不方便儲存。
你們肯定會好奇,我會收集什麼?
我不會收集有實體的東西,因為我覺得其他人的東西很髒。
而且收集有實體的東西,會成為警方對我心理側寫的根據。
還會成為殺人罪證,我可沒那麼蠢。
因此,我的癖好是收集遺言。
只要情況允許,我在殺掉那些精神變態之前,都會問他們遺言。
大部分所說的「遺言」都是求饒和謾罵。
極少部分會感謝我,因為我終於幫他們解脫。
他們再也不用活得那麼辛苦。
我理解他們,因為天生精神異常的人真的活得很辛苦。
我其實很怕強光和聲音,睡覺需要戴著眼罩和耳塞。
哪怕是我所在的環境很安靜,我也會這麼做。
否則,就算我吃了藥也無法入睡。
我曾經在特殊教育學校的時候,見過很多患有其他精神障礙的孩子。
有些真的是天才,而有些連生活都無法自理。
精神變態分為底功能和高功能。
某些所謂的天才就是高功能。
那時候我就接受過教育學校老師的評判。
評判我的老師認為,我不僅是個精神變態,也具有反社會人格。
其實精神變態和反社會人格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錯了什麼,這兩者我都具備了。
這裡說兩個有趣的事情。
我在醫院心理科看醫生的時候,其實是為了能拿到處方藥。
不過醫生是需要對我進行測試的,首先就是測心率。
我在坐著不活動狀態下,只要醒著,有時候心率會高達130。
睡著之後又會低於平均心率。
然後就是提問做題,還有寫字和繪畫測試。
我記得當時心理醫生問我職業和年收入。
我如實回答。
心理醫生很嚴肅地看著我,然後她的記錄上寫下三個字:妄想症。
我直接笑出來了,真的。
因為我說的是真的,是我這長相不配嗎?
第二件事,是我後來去看某個知名的心理醫生。
這位醫生名氣很大,收費很貴,起價是一小時800。
他沒有對我做任何測試,只是和我聊天,就像是朋友。
一個下午,我們都在喝茶聊天。
我們聊天的內容沒有涉及任何精神病的話題。
等聊天結束,我離開的時候,他才說出對我的診斷結果。
他認為,我要不沒有病,要不就屬於高功能反社會人格障礙。
我更傾向於後者,原因有五點:
其一、我沒有質疑他為什麼只是和我聊天。
其二、聊天過程中,我沒有質疑他的專業性。
其三、我沒有訴苦,沒有向他求助。
其四、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但又都是謊言。
其五、我在嘗試套他的話,挖掘他的隱私。
因此,他直言不諱讓我以後不要再來。
不過,他鼓勵我繼續寫小說,因為那對我來說是一種發泄的方式。
是的,除了服藥之外,我自療的方式就是寫小說。
寫小說能讓我轉移注意力,否則我總是會想到殺人。
殺人已經成為了我的生理欲望,就像餓了需要吃飯一樣。
言歸正傳。
我回到那間瓦房後,錢保國已經醒來。
我把電台放在他面前,說出了我的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