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羊獻康將這事情告訴羊獻容的時候,也已經是三日後。🍧💋 ➅➈s卄Ⓤ𝔁.ᶜⓞM 🐠🐯羊獻容正坐在屋裡盯著蘭香吃飯。蘭香這幾日孕吐已經好轉過來,開始吃飯,整個人也有了精神,比羊獻容的氣色都要好很多。

  孫英坐在一旁也端了一碗熱湯正在喝,七嬤嬤則是在繡一件小嬰孩的棉布衫。妙應師姑倒是站在書桌前仔仔細細地看著羊獻容臨摹的字,並沒有仔細聽他們的談話。

  羊獻容看了一眼孫英,才說道:「這表外祖父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大了,當初我也是太相信他了。」

  「其實也還好,畢竟他也未必全信任司馬倫。就單看這件事情,司馬倫也一直重用張林,這不是還因為他與孫秀的紛爭,被弄死了麼。」

  「他也是傻,說孫秀專權,不就等於說司馬倫是個傻子,說孫秀簽發的那些升遷令,哪一個不是司馬倫點頭同意的……也真是不聰明。」羊獻容嘆了口氣,「司馬倫這樣做,怕他這江山……」

  話沒說完,母親孫英瞥了她一眼,羊獻容立刻閉了嘴。

  喝完了熱湯,孫英才說道:「一會兒我和老二回一趟家,妙應師姑和七嬤嬤都跟我走。我得看看我和你爹不在的日子,你們把房子怎麼嚯嚯的。我聽說之前還著了火,是不是?」

  「哦,那也不是我們放的火。」羊獻康嘿嘿笑了起來,「其實也是因禍得福,三妹妹住的後院也沒人住,房子都破了,這次燒完之後,是司馬穎掏錢又給修繕一新,搞得還挺好看的。我都想搬過去住幾天了。」

  「你還是在北軍府待著吧。」孫英白了兒子一眼,「毛大人盯著你,我也是放心的。」

  「哦。」羊獻康看了翠喜一眼,翠喜立刻也給他盛了一碗熱湯端了過來。

  「我們幾個要去你外祖父那裡看看的,他現在病退在家中休養,我這個女兒既然都來了金鏞城,也是應該去看看他的。」孫英放下了湯碗,蘭香也趕緊放下了飯碗,但她示意蘭香繼續吃,還把自己眼前的小菜推給了她。

  蘭香看了羊獻容一眼,才接過來繼續吃著也不說話。

  羊獻容則看著孫英問道:「外祖父平日身體健朗,怎麼忽然就咳血了呢?」

  「因為……他兄長太厲害了唄。」孫英冷笑了一聲,「若不是之前我悄悄潛進他家把事情和他說清楚,讓他趕緊裝病退出來,恐怕這會兒還跟著他到處走呢。那華林苑的血案,說不準會算在他的腦袋上,讓孫秀又多了一個背鍋之人。」

  「啊?娘啊,你這麼厲害啊!」羊獻康低呼起來,「我以為你就直接來的這裡呢?」

  「必須搞清楚狀況才能來金鏞城嘛。」七嬤嬤在一旁搭茬說道,「我們先去了孫老爺的府上,看看他是怎麼說這個事情的,也要確保你們的安全才成。孫老爺對司馬倫最是熟悉,當初也是他勸咱們同意這門婚事的,若是我們真的要有什麼動作,也是先問問他才合適的。」

  「他說什麼?」羊獻康和羊獻容同時問了出來。

  孫英笑了起來,「他說:司馬倫應該去死。」

  「……幹嘛不早說,害得三妹妹嫁過來……」羊獻康很是不高興,「平日裡我看著他斯文儒雅,但總是跟在孫秀的身後,就覺得很是討厭的。」

  「那是兄長,你要知道,當年我的祖父死的早,朝中的各樣勢力對孫家都極其不利,要不是孫秀支撐著孫家,也未必有今天的模樣。再說了,當年我父親的年紀小,只有六歲,孫秀作為大哥還是相當照顧他的,親自接送去學堂,監督他學習書本論證之說……所以,父親也常常說起這些事情,感嘆長兄如父。」孫英可能也是想起了某些過往,一時間很是感嘆。

  「但孫秀也沒有顧及他兄弟的性命吧?」羊獻康很是不樂意,倒是羊獻容忽然說道:「在巨大的權利面前,哪裡還有親情呢?孫秀怕也是想走賈南風父親的路,想做國公爺吧?」

  真是亂世!

  這麼多人,因皇權的爭奪破壞了倫理綱常,早已經沒有禮儀尊卑之念,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權利和金錢。

  這樣的話題總是不令人愉悅的。

  羊獻康陪著孫英、妙應師姑和七嬤嬤悄悄離開了金鏞城後,羊獻容更是把廣莫宮的大門緊緊關好,就連司馬衷也不肯放進來。有事情都是讓張度和張良鋤來傳話,她就躺在寢殿裡看看閒書。

  裝孕婦這件事情,也很是複雜。畢竟她宮裡有八十人,貼身的幾個都圍在身邊,遲早也會看出端倪的。所以,就在孫英她們到的第二日,羊獻容就和身邊的慧珠、綠竹、芫嬤嬤以及張良鋤和張度全都說清楚了。

  這些人的反應很是平靜,綠竹還一副瞭然的樣子點點頭拉住了蘭香的手,直呼真是萬幸,若是那日她跟著從老君山滑下來,孩子恐怕也都沒有了。

  這些人也都發了毒誓,決意為羊獻容和蘭香保守秘密。反正事情也就這樣了,慢慢等著蘭香的肚子足了月份,生下來就好了。秦太醫那邊雖然盯得緊,但因為有了孫英她們幾個在,秦太醫也不方便過來常常問診,最多就是用很是誇張的懸絲診脈做做樣子而已。最終還是要靠母親孫英來把控這件事情。

  羊獻容讓蘭香翠喜都住在寢殿之中,三個人從小就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說笑笑,沒想到現在這種情況下,竟然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況,也都很是開心。不過,蘭香是越來越能吃,羊獻容則是一口都吃不下去,瘦得有些過分了。

  「思慮過重。」這是所有人給羊獻容的診斷意見,翠喜甚至還跑去後廚毛鴻茂那裡指揮他做了不少羊獻容愛吃的食物,但是羊獻容依然沒什麼胃口,也不覺得餓。

  深夜睡不著的時候,她就坐在書桌前臨摹字帖,一筆一划,求一個心緒安穩。但就在這一日三更已過,她坐在孤燈之下,想著要臨摹什麼字的時候,忽然有黑影閃入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