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找到了老爺子的主治醫生石大夫向他諮詢老爺子的病情。
石大夫看了看陳勝楠,說:「現在老人家已經沒有手術的必要了,現在也只能是維持,問問老人還有什麼沒有了的心愿吧?」
陳勝楠走出了醫生辦公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牆上捂著嘴嚶嚶地哭起來。
「陳姐,我們給陳伯轉院,帶她到首都去找更好的專家去看看。」
她好像並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仍然趴在牆上哭。
「陳姐,這時你得堅強起來,給老人一個堅實的後背。」
她停止了哭聲,可能覺得我說的話有道理,哭能解決什麼問題?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她轉過身面對著我,「我是可憐我爸,替他難過,他操勞了一輩子,退休沒幾年,就得上這病。」
「我們回去和陳伯商量商量去吧!」
陳勝楠情緒好像平靜下來,她擦乾了眼淚。
「我去趟洗手間。」
她正要邁步去廁所,我看見她捂了一下頭,身子不由自主地來回晃動起來,我趕緊上前抱住了她,把她放在過道的椅子上。
「陳姐,你怎麼樣?我去給你叫醫生!」
「不用,不用,」她擺了擺手,「我就是最近沒睡好,稍微緩一下就好了!」
我看到她臉色蒼白而憔悴。
「陳姐,你不要太過擔心,你有什麼事你就吩咐,不一定親力親為。」
陳勝楠此時不再說話,她整個身子靠在我的肩膀上,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好像害怕我突然跑了似的。
「高楓,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弟弟就好了。」她輕輕地說。
「你就把我當成你弟弟就是,你不是還有表弟葛宇嗎?有什麼事找他。」
「他?打架還行!」
在她眼裡葛宇不堪大用,就是一個武夫。
她緩了一會,扶著我的肩膀站起來。
我們一起到了病房。陳老爺子看到我們進來,翻了翻眼皮,又似乎昏睡起來。
陳勝楠走到他床前,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的父親。老人動了動,似乎醒了過來。
「爸!」她喊了一聲。
他睜開了眼睛,也看著陳勝楠。「爸,我想帶你去京城。」
「不用了,節省些氣力吧!我知道自己什麼情況,不要浪費國家資源了,我也好儘快去找你媽去了!」
「爸!」陳勝楠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淚簌簌而下。
「人早晚都有那麼一天,也不用難過。你給我辦出院手續,我想回家了。」
想到曾經父親是何其威武而又儒雅的一個人,而今卻變得如此落寞,陳勝楠不勝悲涼,她擦了擦眼淚,好像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起身出去。我也跟了出來。
「陳姐,你真要讓陳伯出院?」
「出吧,我不想看著他這麼痛苦了。」
「你不跟其他至親商量商量嗎?」
「這種生死大事其他親戚也做不了主。」
看她已經作了決定,我也就不再說什麼。
陳勝楠辦理好出院手續後,和我一起帶著陳伯回到了家。
一路上,陳勝楠都沉默不語,只是緊緊地握著陳伯的手。
到家後,陳伯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看著陳勝楠,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孩子,別難過。爸爸這一生,已經很滿足了。」陳伯緩緩地說。
陳勝楠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
陳伯接著說:「在家裡,我可以更安靜地離開。這也是我最後的心愿了。」
陳勝楠把陳伯安頓在床上,然後靜靜地坐在一旁。
接下來的幾天,陳勝楠一直守在陳伯的身邊,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
陳伯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但他的臉上始終掛著安詳的笑容。
最終,陳伯在我和陳勝楠的陪伴下,平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趙志傑聽說陳老爺子去世後,迅速成立了治喪委員會,幫助陳勝楠料理了後事。他忙前忙後,外人看出他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是陳家成就了他,他也要拿出自己的誠心來對待陳老爺子。
陳老爺子還沒有過五期,陳勝楠和趙志傑開始明爭暗鬥。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趙志傑早在幾年前像一隻老鼠悄悄地把公司的資產已經通過似乎合法的手段挪走了相當數額的資金。現在集團已經是入不敷出。一旦其他股東抽出自己的股份,集團就會瞬間瓦解。
陳勝楠明明知道趙志傑暗中操作,但她一時之間又找不出證據。
此時趙志傑找到陳勝楠,要求和她和解,按照他的說法,他們不要離婚,他們明里還是夫妻,那個韓雨露就只當是他的一個情人,孩子長大後,戶口安在他趙志傑身上,給老趙家傳宗接代。
陳勝楠聽了他的講述,氣得肺都要炸裂了。你趙志傑算什麼東西,當年不是我們陳家你能發展成現在的老闆嗎?現在占著碗裡的,還看著鍋里的,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趙志傑看到在陳勝楠那裡無法達成妥協,他又聯繫我,讓我儘快實施行動,讓陳勝楠承擔離婚的過錯,這樣他就會爭取更多的主動權。
我陽奉陰違,表面答應,但一再拖延時間。
陳勝楠和趙志傑的離婚案在當地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第一次開庭,陳勝楠拿出了趙志傑婚內出軌的證據,趙志傑早有預料,他矢口否認了陳勝楠提供給法庭的證據,反咬一口,說這是陳勝楠故意偽造的證據。第一次開庭,法院在事實不清,需待調查的前提下,沒有做出判決。
出了法院,趙志傑給我打電話,他又給我承諾了眾多具有誘惑的條件,要我製造一起陳勝楠偷情小司機的戲碼。
我聽了後心裡泛起了波瀾。如果他真能兌現承諾,我從此離開這座城市,或回家,或去另外一個城市,後半生,我和我的家人將會是另一番生活。
為了測試他的誠意,我告訴他先拿過五十萬定金過來。他果然在我規定的時間和地點拿了過來。
當我打開箱子看到一疊一疊的嶄新的百元鈔票,我心動了,決定在今晚實施我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