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秦悅鄭重地給我們介紹這位新的保姆。
「她叫沈秋丹,是河度縣人,在我們平城上了三年護理大專,現在是金牌的保姆。」
我側身坐著,看不清這位沈秋丹的全部的樣貌。我插嘴問:「你是河度縣人?」
因為我的老家就是河度的,在平城能遇上老鄉感到很親切。
她朝我轉過身,說:「是,我是河度縣上河的。」
這不是我的高中同學沈丹嗎?我驚訝地張大了嘴,但我沒有喊出來。在我看來她變得更加漂亮了,身材勻稱有型,明眸善睞。上高中那會,她就是我心目中追求的女神,很可惜,我那時就是一個癩蛤蟆,人家根本不搭理我,屬於剃頭挑子一頭熱。
我似乎對我也感到了眼熟,眼神里隱藏了一絲慌亂,但她隨即又恢復了鎮定。
畢竟我們已經不見面有六七年的時間了。她決然不太相信眼前的高總就是七年前的高中同學。
我原來是一個又黑又瘦的窮小子,現在卻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王老五了。身型也發生了變化,壯而有型,是一個典型的肌肉男。
我點了點頭,側身坐正了準備吃飯。
「歐陽董事長,你還有要問的嗎?」秦悅問。
歐陽倩上下打量著沈秋丹,點了點頭。
「看著乾淨利落的,還是學護理的,挺好的,就留下來吧!」
秦悅看到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心裡也長吁了一口氣。然後,她帶著沈秋丹去了廚房。
我們吃完飯後,各自回房間休息。我坐在客廳里裝著喝茶,等歐陽倩去了自己房間,我來到了廚房的門口。
「歐陽董脾氣不太好,但也不要太在意,她過去那一陣就好了。高總人很好,對人和善。」
「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他們好像已經確定關係了,但還沒有正式結婚。」
「那個高總叫什麼名字?」
「高楓,是從濱城過來的,歐陽董的父母出了事故,他來協助她管理企業。」
第二天,秦悅離開了歐陽家,正式進入了歐陽集團上班。家裡的吃喝拉撒全交給了沈秋丹。
我很好奇,沈秋丹學了三年的護理專業,為什麼不去找個合適的工作,卻幹上了保姆。
她在歐陽家裡待了一個星期,我們也沒有機會單獨交談過。我估計她已經認出我是誰,只是裝著不認識我。但她有時不得不單獨給我打電話。
「高總,家裡廚房的下水道堵了,現在怎麼辦?」
我去找歐陽倩。她正忙著處理文件。
「家裡下水道堵了,我回家一趟。」
她頭也沒抬,「哦」了一聲,就讓我離開了。
我開車回到家裡,看到廚房裡積了一地水,沈秋丹正在用抹布一點點地吸水,然後倒進馬桶里。
「怎麼回事?」
「應該是廚房的下水道堵了!」
我觀察了一下,打開菜盆下面的儲物櫃,管道都在裡面隱藏著,只有一根通往下面的管道。
我到了外面找了一根廢舊的鐵條,取直後,朝下水道使勁捅了幾下。
「應該可以了,放開水管試一試。」
我看了一眼她,我們的目光正好接觸到了一起,她趕緊轉移了視線。
沈秋丹打開了水管,水嘩嘩流了下去。
「通了!」她激動地喊,「剛才把我急壞了,我沒有辦法了,才給你打電話。」
隨後,我幫她把廚房的水都稀釋乾淨了,才回到了客廳里。
「高總,謝謝你呀!」她站在廚房門口說。
我聽她喊出一句高總,心裡特別彆扭。
「你不是沈丹嗎?河度一中?」
「我現在叫沈秋丹。」
「我只確定你是不是河度一中的沈丹!」
她沒有說話,低下了頭。不說話,那就是了,那個我曾經高攀不起的沈丹此時在我面前低下了頭,我說不上來此時的感覺,有一圈耀眼的榮光圍繞在我的身邊,我好像成了《西遊記》裡面的佛祖,全身散發著光芒。
但我裝著謙遜的態度,對她說:「我們都一樣,給人家打工。」
「我都聽說了,你現在是歐陽家的乘龍快婿,而且在濱城也有自己的公司。」
「那都是瞎傳,我只是過來幫助歐陽集團恢復元氣,隨後我還是要回濱城的。」
「歐陽集團會讓你走嗎?」
「我想走,她決定不了!」
「你捨得這裡的嗎?」
「這裡本來也不是我的家,看吧,過不了多久,我就回濱城。」
當我提到濱城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徐勝,又把話題轉到了徐勝的身上。
「徐勝現在在一家電子廠做中層,還是我帶出來的。而且,他的女朋友是車間主任。」
「你們混的都不錯呀!」
沈丹有些悵然。
「你現在也挺好呀,還是那麼漂亮,而且懂護理,菜做得也好,將來大有前途!」
她聽到我誇讚她,抿嘴笑了,笑的還是那麼讓人著迷。
記的在高中宿舍里,我們幾個同學談論班裡誰最漂亮時,有的認為是沈丹,有的認為是韓玉秀,我認為沈丹還是更有韻味,徐勝卻認為是韓玉秀。
那時我覺得,參加學校活動,只要沈丹在,我就表現的非常賣力。在舉行的一場男子籃球比賽中,我被選拔為前鋒,比賽時,沈丹就坐在前排,我看到她在場,渾身像打了雞血,熱血沸騰,連連上球得分,贏得全場的喝彩。沈丹也從凳子上起身,為我們隊助威加油,並把毛巾和礦泉水遞給了我。
「高楓,加油!」
她沖我微笑,舉起拳頭,在我眼前晃了晃。
如今,她就生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那份對她的感覺早已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淡化為雲煙。不過,想起來還有一種莫名的酸澀和幸福感。
外面響起了汽車聲音,我出門看,是歐陽倩和常惠年回來了。
「廚房的水管堵了,我剛疏通完。」
歐陽倩踩著一雙半高跟皮鞋,邁著模特步子走進了客廳。她去廚房看了看,地面確實濕漉漉的。她把包扔給我說:「你把包給我放我屋裡去,我懶的上樓了。」
常惠年還要上樓,歐陽倩看到了問:「常伯,你在下面等一會吧,我們一會就吃飯了。」
常惠年說:「我上去換雙拖鞋,我這鞋穿著不舒服。」
歐陽倩看向我,暗示我幫常伯把拖鞋拿下來。
「常伯,你不用上去了,我幫你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