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快看,前面有個小湖。」
溫欣欣興奮的扯著昌敷的袖口,引導他去看那個「湖」。
昌敷順著溫欣欣的視線往前望去。
在層層疊疊的杏樹林中,居然有一個天然形成的約莫一丈見方的「小小湖」,僅有一個成年男子躺下的身長那麼寬,與其說是小湖,不如說是一個小池子。
池中泛起的水氣,化作氤氳嵐氣,沿著池面裊裊升騰,漸漸瀰漫到遠處的山巒。
到處溟溟濛蒙的,濃處似煙,淡處如夢。
月光透過薄霧灑在湖面上,清澈見底的湖水在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月亮猶如一顆明珠一般鑲嵌在池子的正中央,耀眼生輝。
銀光如綢,月影,山影,樹影,視野之中的事物全都變成了倒影都映照在月明池上,隨著微風在池面中慢慢搖曳,掀起陣陣漣漪。
「喂喂喂,你們聽說過『月明池』的傳說嗎?」
在黑黢黢的森林中,月光正好打在蕭情的臉上,把他的臉照得陰森森的,蕭情探出了個腦袋,冷不防冒出一句話,怪嚇人的。
「哎呀媽呀,嚇死我了,蕭師弟,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嚇誰啊。」
溫欣欣用自己的小手揉搓著自己的奶膘,盡力平定著驚魂未定的心情。
蕭情玩笑著戳著溫欣欣的奶膘,
「小不點兒,我又沒有要嚇你,是你自己膽小,這能怪誰呀。」
溫欣欣跳起來又佯裝要去揪蕭情的耳朵,但被蕭情兩腿一撤,躲開了。
「誰是小不點兒了,還有,蕭師弟,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我是你師姐,師弟不可以對師姐沒大沒小的。」
就當兩個人打打鬧鬧的時候,阿陰開口了,
「蕭師兄,我們剛來山上,還沒來得及聽說這個故事呢。」
「這個傳說我倒是有所耳聞。但也只是略聞一二。講故事這種事情還是你們蕭師兄在行。」
昌敷畢竟在山上住了這麼久,一些鄉野雜談自然是耳讀目染的聽說過一些,這但其中真真假假的摻雜在一起,他只是聽說過一些,至於真實性,那就完全不能考究了。在師弟們面前出風頭這事還是交給蕭情吧,他擅長這個。
「蕭師兄,給我們講講吧。」
阿陰真的很好奇,輕輕的扯著蕭情的袖子,想讓蕭情講講這個故事。
昌敷兩手往前一伸,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蕭師弟,請吧。」
「相傳在黃帝開天闢地的時候……」
蕭情的第一句話就帶著極大的常識漏洞,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
「蕭師兄,開天闢地的是盤古啦,不是黃帝。」
「就這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夜間恐怖故事呢。還以為傾嵐山上鬧鬼呢。」
「啊喂,不要隨便打斷我啦,盤古就盤古吧。」
「相傳在盤古開天闢地之前,天地混沌,宇宙洪荒,諸天無相,萬物無極。未有人前,先生神明。上古神靈,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不老不死,不生不滅,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同輝……」
「上古眾神各司其職,盤古開天闢地;藥祖神農氏立星辰,分晝夜,嘗百草;伏羲創八卦、制五行、教化眾生;女媧鍊石補天……」
「天地初開,萬物有靈,女媧手捧黃沙,摶土造人,人類應運而生。」
「在他們之中,有一赤發男子赤足行走於華夏大地之上,混沌初開,天地未定,疫病肆虐,男子見天地不仁,生靈塗炭,不禁留下了一滴淚,那一滴淚,是悲憫。」
「眼淚落在荒蕪的土地上,越積越多,最終積蓄成了一個小小的池子。那時候,華夏大地還沒有江河湖海。天路漫漫,星月渺渺,這小小的一汪水便收容了日月星辰。」
溫欣欣舉著手,十分興奮的蹦起來搶答,好讓眾人都注意到她。
「我知道,我知道,這池子不是普通的池子。每月十五的時候,池中的月亮會變得異常澄澈,月光直射池底,澄澈的池水可以洞悉世間一切,甚至能映照出前世今生。這個池子因月亮出名,所以被後人稱作月明池。這個故事清虛老頭已經講過了啦。」
姒赫轉向昌敷的方向,隨手一拽,剛剛好就拽到了昌敷的衣袖,
「大師兄,這月明池真的有這麼神奇嗎?」
「我只是聽說過這個池子,但從未見過,一直以為只是一個傳說,原來藏得如此隱蔽,難怪我沒見過呢。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一個池子。」
溫欣欣拖著腮幫子,一臉沮喪的樣子,
「好可惜呀,今天是八號。欣欣也想知道欣欣上輩子是什麼呢,是不是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呢」,溫欣欣又像是想到了極其不妙的東西,眉頭一皺,「總之千萬別是綠毛龜就好了。」
「我看你說不定上輩子真是只綠毛龜呢,腿又短,走得又慢。」
「蕭情!!!!!!」
「綠毛龜,綠毛龜,短腿的綠毛龜。」
蕭情把眼瞼扒拉下來,吐出舌頭,發出「略略略」的聲音,做出了一個大大的鬼臉,拍了拍溫欣欣,挑釁的跑走了。
溫欣欣氣得直跺腳,一邊嚷嚷著「蕭情你別跑!」
溫欣欣氣鼓鼓的,鼓著她的小奶膘,用兩條小短腿追著蕭情。
看著蕭情和溫欣欣兩個人打打鬧鬧的時候,昌府感覺突然有一隻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大師兄,月夜間,繁星旁,我可曾見過你。」
雖被遮上了雙眼,但昌敷感覺姒赫灼紅的視線正直直的看著他,透過狐裘眼紗,洞悉他的靈魂。
聽到姒赫的話,昌敷像是渾身泄了力一般,往怔怔的後退了一步,瞳仁猛得一縮,額頭浸出了一層冷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渾身顫慄著。
昌敷聽他講著一個完全陌生的故事,可這故事的主角竟然是他。
昌敷的眼神像一把尖利的刀子一樣,一寸寸的仔細的打量著姒赫,迫切想從他口中聽到這只是一個玩笑。
空氣凝固了。
這顯然不是一個玩笑話。
姒赫感覺到了昌敷的侷促,
「大師兄,你不要害怕,我只是莫名的覺得大師兄很親切,就像是上輩子我好像見過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