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剛才購買零食的時候,許寒也買了紙巾,默默掏了出來,遞給展紅綾。
展紅綾無言接過紙巾,擦拭自己的眼淚。
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大屏幕,生怕漏看了一秒鐘。
單親家庭的展紅綾,缺乏父愛的展紅綾,估計這也是感受到了父愛吧。
許寒這樣想著,卻發覺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用手一模,全是淚水。
不知不覺,許寒也被這個電影感動到了。
從來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被一部動漫電影給感動哭了。
這一瞬間,許寒想到了要是自己的設計作品,也能夠達到觸及人的心靈,產生情緒共鳴,那麼自己才真的算得上是真正的大設計師!
最後電影結束的部分,也是整個情節跌宕起伏的部分。
從前端到後面,不管是怎麼煽情也好,時不時插科打諢也要插進幾個搞笑的情節、對白、畫面。
哪吒變成申公豹與敖丙聯合攻打真申公豹,而哪吒也被自己的師傅誤會成申公豹也擊打在地。
最後演變成一場徹底大亂鬥,直接全部打進了山河設計圖,一段頗為有趣的搶筆開始了。
沒過多久,哪吒最熱血台詞出現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魔是仙,我自己說了算!」
「哪吒的命,就是不認命!」
這兩句對白,配合恢弘大氣的畫面,如同鍾呂之音,敲打在耳邊,久久徘徊不停。
許寒徹底對這部電影刮目相看,看來這部電影票房要大爆炸了。
當電影看完,徹底散場之後,時間也就在晚上十點多。
「時間還早,反正不遠,我們走路回去吧。」
展紅綾看完電影,眼睛紅紅的,看來情緒還沒有平靜下來。
「當然好啊,反正我坐了一天,渾身不得勁兒,想要活動活動。」
許寒也不說流淚的事情,自顧自想著電影情節,開始琢磨這個影評怎麼寫了。
影評的見地高低,這跟影評人的閱歷和人生資歷有著一定關係,所以,許寒還真不好下手。
「我去個洗手間,待會兒在大門口匯合。」
說完,展紅綾就走了。
許寒這才想起自己也要上個廁所。
十幾分鐘後,展紅綾在門口看到若有所思的許寒:
「看你這個樣子,是不是這麼快就想好了立意和角度了?」
「你還別不說,我真有點想法,要是你不嫌棄我說得不好,就邊走邊說,你幫我查漏補缺。」
許寒求之不得,想要表達一下自己剛看完電影之後的一些感觸。
「那你說說,你的感想是什麼,千萬不要說成什么小學生作文,不然我們收不到稿費,寫得好可是有三千塊哦。」
其實稿費有五千塊,展紅綾暗想自己也怎麼要賺兩千,如果許寒的立意和角度不行,那就只有靠自己來寫了。
大V的影評,可不是一股腦的無腦吹和無腦黑,要言之有物,恰如其分的評價電影,公正評價一部電影。不然淪為了五毛黨,豈不是遭人笑柄。
「三千塊我很有自信拿得到!」
許寒自信笑了笑,影評什麼的,簡直是和分析客戶信息一樣的,只要洞悉關於電影關鍵台詞和關鍵人物,一樣可以抽絲剝繭,寫出一篇好的影評,簡直是輕而易舉。
「第一個主題是自由與成見!
電影裡的哪吒,是一個從出生就承受著世界的誤解,被冷漠孤立的人。
如何小心翼翼在世人的成見中,孤獨而倔強地活下去,是童年哪吒面對的生存命題。
這也是隱射我們現實之中的人們,一出生就冠以的標籤,出身的身份標籤,出身的地點標籤,出身的家族標籤等各種標籤。
好比醫生老師的孩子,也要子承父業,當醫生老師;寫小說的都是吃飽飯的人,是要遠離的職業;當公務員是旱澇保收的鐵飯碗,是年輕人千軍萬馬獨木橋,也要爭取的職位。
人一生下來就是各種成見和標籤所圍著,為了這個東西努力活著。
如果你沒有一份穩定體面的工作;如果你工作幾年了沒有買房買車;如果你三十了還沒結婚,結婚幾年了還沒生孩子;如果你年過半百卻還打扮得十分fashion;如果你不是明星,卻化著哥特妝,頭髮染成奶奶灰或是櫻花粉......
那麼,你會被當成異類,被圍觀、被嘲笑、被指指點點,也被苦口婆心地勸誡與教誨。總是有人喜歡去定義別人的人生,判決他們的未來。
可生活是自己的,沒有人能夠代替我們品嘗酸甜苦辣。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活在別人的評價里,而是在不斷了解自我的過程中,擁有一個自己說了算的人生。
哪怕周遭充滿各種聲音,我們依舊能聽從自己內心,選擇自己的心之所向,努力活成最滿意的自己。
是魔是仙,都要自己說了才算。
成見如同枷鎖,自由是個體意識的自由,要活出自我的模樣!」
說道這裡,許寒不由得想到自己同學,面對殘酷的社會現實,紛紛逃離大都市,回到小城市,不管是算不算的是逃避,但也是屬於選擇自由,但是再一步步朝著小地方逃離,那就真的是被現有成見給嚇到了。
區區一窮二白的年輕人,在大都市想要打拼出一片天地,簡直就是痴人說夢罷了。
這種成見和看法,只適用軟弱的人,並不屬於許寒。
想到這裡,許寒眼神充滿希望看著這周遭一切,有種濃郁的征服欲。
「那接下來,立意角度是什麼?」聽到許寒的話,展紅綾心中一陣熱血沸騰,立即問道。
「這第二就是人生短暫,知音難求,哪吒和敖丙的之間,從小小的踢毽子到最後共同對抗天劫,中間不也是經歷不信任,爭鬥,最後才有理解萬歲,共同面對。
終其一生,我們都在等待一個看見自己的人。
因為是魔丸轉世,哪吒從小便被世人畏懼,沒有玩伴,獨自一人被關在結界之內。
哪吒唱著,我是小妖怪,逍遙又自在,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
可是,他真的逍遙又自在嗎?
他的暴戾也好,玩世不恭也罷,不過都是他想要引人關注的方式。
他內心渴望認同,渴望有人看見他在狂躁叛逆之下的孤獨與無助,渴望得要命。
只有遇到敖丙才有敞開心扉的快樂。
當我們被看見,才能找到一個更真實、更美好的自己,也才能學會愛與被愛。
這是一生的治癒和激勵。
人這一生,要找到一個真正懂得自己的人,何其艱難。
但是只要找到這個人,人生豈不痛快和精彩。」
說到這裡,許寒故意停頓不說,故意看著展紅綾的眼睛,仿佛在說,你是不是看得懂我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