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的牌位歸益州

  半個月後這消息傳到益州。

  「王爺,老王爺讓您馬上回府。」顧琰慌張地來到書院說。

  路上顧雲珺問顧琰什麼事,他一直說不知道。

  顧雲珺一進顧承義的房間,顧承義讓他坐下。

  「這裡有一個關於夕兒的消息。」顧承義沉重地說。

  「她要回來了嗎?」他興奮地問。自從蘇澤帶來她的消息後,他一直在等著她回來。

  顧承義停了一下,凝重地說:「京城傳來消息,不知這個消息是否可靠,為父正派人確認,但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到底什麼事?」顧雲珺聽著這個口氣,感覺不是好事。

  「他們說……說夕兒在大火中喪生了。」

  「不可能,肯定是別人弄錯了,她在平定侯府好好的怎麼會出事?」顧雲珺一口否定,師父說她不會有事,蘇澤也讓他放心。

  他嘴上說著不相信,不知為何心跳卻在加快。

  顧承義知道顧雲珺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也希望這個消息有誤,但傳來的消息不像是空穴來風。聽說皇上把她指給金陵的豐家,她誓死抵抗,最後有人說自焚,有人說她被他殺,也有人說是意外。我已經以你的名義修書到平定侯府要人了,現在只能等著了。」

  「我不相信,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自焚,她的武功也不可能被他殺。」顧雲珺不斷地否定。

  「夕兒還有武藝?」顧承義第一次聽說這事。

  「她的武藝比霜兒姑娘還要高,其實那時候回益州,真正護我平安回來的是她,還有去渝州路上的刺殺,後來在永州還遇到襲擊。我也數不清她救了我多少次。所以她肯定不會輕易被人所殺,她答應我會回來的,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顧雲珺不斷解釋,不斷地否認,他希望這只是謠言。

  「難道真的如傳言那樣,她是被景帝逼死的?」

  「不會,我要去京城。」顧雲珺激動地說。

  「你別著急,再等等。」

  「你讓我怎麼等,萬一她真出事怎麼辦?」顧雲珺不知不覺就提高了聲音。

  「如果她真出事了,你去又有什麼用?只是自投羅網而已。」

  顧雲珺的拳頭越握越緊。

  「那現在怎麼辦?」

  「等,我們只能等。」

  顧雲珺不知接下來幾日怎麼過去的,每天都在焦急地等著消息。

  十日後,去京城的人還沒回來,但魏風夕的牌位送到益州了。

  魏晏最後還是滿足了風夕的要求,但他不能將屍首運往益州,只能在京城辦完後事後,用一輛縞素的馬車把她的牌位送到益州。

  「王爺,京城平定侯府的馬車。」

  顧雲珺一聽就跑出去了,他以為風夕回來了。當他看到那些白布,自己的腳停住了,覺得自己的呼吸也停止了。他自言道:「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對嗎?」

  平定侯府的四位家丁,跪了下去,說:「小的奉命將三小姐送回益州,這是她的遺願。」

  他小心地打開馬車的帘子,希望看到一張惡作劇的臉,但是沒有,只有那塊孤單的靈牌。

  不可能,明明是那樣活潑的人怎麼會變成這冰冷的木頭。

  「這不是她,這不是她。」顧雲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控了。

  顧琰看著顧雲珺還是慢慢伸出手,就在他快夠到牌位的一剎那,當場就暈倒了。

  十多日寢食不安,以為能過了這種煎熬,誰知等來的是這個。

  「王爺。」顧琰跑過去扶住了他。

  聽到消息的王妃和王爺也出來了。人群中有人驚呼「老王爺竟活著。」

  顧承義實在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也不想再瞞著了,朝廷竟想用一塊木頭就想打發他。

  「夕兒,本王在此立誓,定會為你報仇的。恭迎夕兒回家。」顧承義帶頭穿上素服,王府中所有的人都穿上素衣跪在地上迎接風夕的牌位。

  圍觀的百姓也自動下跪。

  沒多久,書院也知道了消息。陸淵來回走著,那丫頭到底要做什麼?她走之前就說魏風夕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出現了。難道是她自己演了這麼一出嗎?但她有想過那小子怎麼承受。每日一有時間就眼巴巴地等著他給他講那丫頭的事,聽多少遍都不覺得厭煩。

  這時,蘇澤來到他的房間。

  「先生,您聽到王妃的消息了嗎?」蘇澤著急地問,「那些是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王府都在為她披麻戴孝了。」陸先生說。他不知那丫頭是什麼意思,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嗎?反正他是不會相信她就那麼去了的,以她的本事誰能困住她?但在蘇澤面前他不能說實話。

  先生不知道蘇澤跟她是什麼關係,雖然人是她推薦過來的,但蘇澤沒提起在京城的事。

  「請先生允許學生外出,學生要去王府一趟。」蘇澤說。

  「去吧。」陸先生想,你這丫頭這次鬧得太大了吧。

  蘇澤剛走,小霜就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陸先生問。

  「是主子的意思,她說那個身份讓她太不自由了,是豐家幫她處理一切的。」小霜也剛收到雲中閣的消息。

  「那就好。」陸先生說,「她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沒有,我還是去一趟王府看看,也不知道主子是什麼打算。」

  王府的顧雲珺醒過來了。

  「珺兒,你醒了。」王妃焦急地問。

  「我沒事。她呢?」

  「你要振作起來,我也不相信這個事實,但是侯府送來的牌位,應該不會錯。你父王正在調整原因。她的仇還未報,你不能先讓自己倒下了。」王妃安慰道。

  「孩兒知道,她在哪裡?」

  「你父王把牌位放在偏堂了。我想整理一些衣物,你父王想給她做個衣冠冢。」

  「我想自己靜靜。」

  王妃無奈地走出房間。他抱著她的衣物抑制不住的淚水。

  你說過以後都一起走的,你又騙我?只要你出來,你怎麼騙我都沒有關係,你怎麼可以丟下我?

  「王爺,蘇澤去偏堂了。」顧琰過來報告說。他站起來,也去了偏堂,只見蘇澤抱著她的牌位低聲啜泣。

  「你說過讓我在益州等你,你說要到我這裡蹭點母愛,娘天天念叨你什麼時候來,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跟我見面?一定是假的,對嗎?你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地就離開?」

  顧雲珺只在蘇澤來的時候告訴他風夕的消息,他從沒問過他是何人,覺得陸先生願意收他為學生,他必有不同之處。想不到他跟風夕還有異於普通人的感情。

  「你和她什麼關係?」身後的顧雲珺問。

  蘇澤見是顧雲珺,擦了擦眼淚。

  「她在京城幫過我,是她改變我的路。她說要當我妹妹的,我還什麼都沒報答她。」蘇澤邊說邊哽咽。

  顧雲珺也是不斷地擦拭眼淚。

  「主子。」忽然,小霜一陣風一樣就過來了,她從蘇澤的手裡拿過牌位,剛開始只是想做做樣子的,但真的看到牌位時,她的眼睛就紅了。

  「主子,你不能丟下霜兒,霜兒一直聽你的話,寸步不離陸老先生。主子,你一定是跟我開玩笑,我不要這個木塊,我不相信。」

  她說著準備把牌位給扔了。

  「不能。」顧雲珺拿過牌位,捧在了胸口。

  「這不是我主子,我不要。」她雖然知道這些是假的,但看到牌位上的名字,她感覺那牌位有些燙手。

  小霜見他們兩人如此傷心,自己也不禁掉眼淚了。她心裡默念:主子,你怎麼以這麼慘烈的方式?她從沒看過這樣的顧雲珺。

  她想起他們一起回益州路上,主子總是逗他說:「你這麼悲慘的樣子怎麼不哭一下博得同情?」他冷笑著說:「八歲以後,我就不知道眼淚為何物了。」

  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不會有情緒波動的人,想不到現在她看到他的眼淚了。

  小霜一路哭泣回到書院。

  「你怎麼真的哭了?」陸先生看到小霜問,她不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沒事嗎?

  「先生,我一想到主子如果真的出事就忍不住掉眼淚了,她不會真的有事吧?」

  「不會的,你也要相信你們霧神山的人。了

  「我再也不想看一眼那個牌位了。」

  王府為風夕的牌位守了三日,顧雲珺在西山的真水湖對面給她立了一個衣冠冢。

  你等著我,等我報完你的仇,來這裡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