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夕以為顧雲珺連夜趕回去,到了黎州,他停下了,帶她進入一小院。
「這是哪裡?」風夕問。
「王府的一處別院。」
沒想在黎州也有王府的住處。
院內出來一四十多歲的男子,他看見顧雲珺親切地叫他「小珺」,他也親切地叫他「唐叔」。
唐叔把他們安排在後院休息。
院內倒是清靜,後院只有他們兩人。
風夕看了看周圍說:「這地方不錯,這裡離益州不近,你們怎麼在此處有別院?」
「小時候有一段時間身體不好,我父王就送我到這裡休養。」他見她攏了一下衣裳,想她是不是覺得冷了?就把她拉到自己的披風下。
風夕想抗拒,他的手上卻在使著勁。幾月不見,想不到他變得霸道了。
風夕想這樣確實暖和些,我也不矯情了。
她又問:「剛才那位是這裡的管家?」
「不是,他是小櫻的父親,這裡原是她的家,後來父王買下了,但唐叔一家對我們有恩,父王就讓他一直住在這裡。」顧雲珺說。
風夕的立刻沒了賞風景的心情,原來這裡就是他心愛之人的家。
「這麼說這裡是你們的愛巢?」
「你別胡說。這裡真的只是我們的一處別院。」
「好,你不想讓人知道,我就不說了。我累了,要休息了。」風夕說。
顧雲珺看了她一眼,剛才還興致勃勃地說要出來看風景,沒走幾步竟說自己累了。他本想找她好好說說話的,想問她這幾個月都做了什麼,想益州這裡的人了嗎?
「那就回房間吧,一路上你也是辛苦。」他溫柔地說,「你是不是覺得冷了?你的身體……都好了嗎?」他總覺得她的身上有些涼,想起了她為父王解毒後的情形。
「那個……早沒事了。」風夕進入了房間。
顧雲珺跟著她也進入了房間。
「莫非你想伺候本姑娘就寢?」她轉身問。
「後院只有一個房間,難道你讓我住外面嗎?再說唐叔在呢,你想讓人看笑話?」
「你又想演什麼戲?我沒興趣配合。你想來此還要借我的名義嗎?欲蓋彌彰。」
她梳洗完就上榻了,倒是沒有狠心地把他趕走,自己睡到了最裡面。她感覺他在外面翻來覆去睡不著。
忽然她感覺他的手摟住了她,她坐了起來,點上燭火,放到他的面前,說:「看清楚了嗎?我不是你的小櫻。」
他一嘴就把燭火吹滅了。「無聊,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嗎?」
「那就老實點,實在想她了就想想其他辦法,別在我這裡動手動腳。」
「你什麼意思?」
「你不就是因為想念她才來這裡的嗎?不會你還對去年掉下去的那塊手帕耿耿於懷吧?」風夕嘲諷道。
顧雲珺看著她,抬起手,風夕潛意識地躲了一下,以為他要打她。他只是拿過被子躺下睡了。他們背對背,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顧雲珺只是想看她的身體是不是還是那麼冷,她竟長出這麼多的想法。
第二日,他們告別唐叔的時候,風夕感覺他的臉上沒有昨日那麼開心了。
風夕心裡嘀咕著「捨不得可以多住幾日。」
「唐叔,我兄長他們常來看您嗎?他們怎麼樣了?」風夕沒想到他當著她的面問他們的事了。
「他們有空的時候就會來,小櫻常說起你。你現在身上有重擔了,可要多注意身體。」唐叔轉過身,笑著對風夕說,「希望王妃能多照顧王爺。」
「唐叔高看我了,您看我哪裡像是會照顧人的人,我不像唐小姐那麼懂王爺的心思,她才是……」
「魏風夕,你住嘴。」顧雲珺捂住了她的嘴。
「唐叔,抱歉,昨晚我讓王妃生氣了,她心情不好。」他解釋道。
唐叔只是笑笑,年輕姑娘耍點脾氣也沒什麼。
「沒事,王妃遠道而來,你要多體貼些才好。」
「是,唐叔。」
他拉著風夕就走了。
風夕想甩開他的手,他死死地拽住。顧雲珺把她放到馬上,剛放開手,他自己還未來得及上馬,她揮鞭走了。
他尷尬地看看唐叔,唐叔笑著說:「看來王妃真的生氣了,我馬上給你準備另外的馬。」
顧雲珺一路在後面追著,直到她停下用膳,才追上。
風夕以為他見到自己會發脾氣,誰知他只是坐到她的對面,點了一些她愛吃的東西。
風夕覺得挺驚訝,他怎麼知道自己喜歡這些?還是說只是湊巧?
「這些東西有沒有讓你消氣了?你說你,我都沒有生氣,你還把我甩下了。」他見她不說就繼續說,「在唐叔面前說那樣的話本來就是你不對,你對我有意見,私下裡怎麼樣都行,怎麼能在外人面前說那樣的話?」
風夕看著他,從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愛說話呢?
顧雲珺越是對自己好態度,她越懷疑他憋著壞水。師伯說過,他可不是普通的人。那么小就會設法讓師伯收他為徒,心眼肯定不少。
「你如果告訴我實情,我就不會在別人面前亂說了。」
顧雲珺忽然笑著說:「你也知道自己亂說。」
「你!這是重點嗎?」
「快吃,晚膳就可在家裡了。」他好像聽不懂她說的話一樣。
風夕想我怎麼變得這麼不冷靜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心想,自己不能亂了。
他看著她說變就變的神情,忍不住樂了。
飯後,他們一人一馬繼續前行。
傍晚時分,他們到達了益州。
王妃和霜兒已在門口等著了,一看見她,霜兒就撲上來。
「我還擔心主子出什麼事了呢?」小霜說,「回來的人說你們很快就到,竟等了這麼久。」
風夕想如果不是他要在黎州過一宿,他們早到了。
「馬累了,就耽誤行程了。」
顧雲珺一聽,嘴角上揚,她這時候倒是會找藉口了。
「夕兒,你終於回來了,趕緊進府。」王妃熱情地拉住她的手。
風夕抬頭看了一眼王府,竟覺得這裡比平定侯府讓她更親切。
他們在內堂已備好酒菜。
「你終於安全到達了。」顧承義說,「生怕路上生出什麼岔子。」
風夕說:「那邊一直由太子劉弈相送,一路還算平安。」
「我還擔心珺兒沒接上你,五日前霜兒姑娘一來他就去了。」
「很抱歉這次讓益州失去了兩城,您有其他的想法嗎?」她想顧雲珺一直不告訴她實情,他應該會直言的吧?
「那些都不是事,人沒事就好。」顧承義說。
風夕沒等到她想要聽的下文。
「我不會讓益州吃虧的。」
「那些以後再說。」
王妃問:「你離開了後就直接去京城了嗎?」
顧雲珺也豎起了耳朵,這也是他想問的。
「沒有,我還去了閩州。」風夕也不瞞著他們。
「怎麼會去了閩州?」他們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閩州離這裡不遠,早就聽說福寧是個不一樣的地方,這次剛好有霜兒一路相護就順便去看看了。」
顧承義夫婦問那邊怎麼樣,其實閩州和益州之間並沒有這麼嚴格的出入限制,只是在顧承義的眼裡那是閩州的地盤,自己這些年從不踏入半步。
風夕只是挑中間簡單的事說了一下。
顧雲珺看著她,不相信她說的話。她並不是她嘴上說的那麼貪吃貪玩的人。
晚膳過後,顧雲珺親自帶風夕去休息,風夕想叫住霜兒,她竟跟著顧琰走了。這丫頭,重色輕友。
「王爺自己去忙吧,王府我還不至於迷路。」
「你去閩州真的只是想去看看福寧怎麼樣?」
她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是想去看美男。」
「你遇到蕭啟了?」
「是啊,他還請我喝酒了。我到房間了。」
「我不是送你,我自己也想休息了,昨晚沒睡好。」他冷冷地說。
怎麼?還要與他共處一室嗎?風夕看了一眼他的准臉,看來昨日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還是因為他能去黎州,自己差點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