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禹把他們都安排在府里，晚上的時候葉歡把葉冰悄悄叫到一邊。

  「哥，你看我都成親了，你有沒有中意的人？」

  「你就不用操心哥的事了，好好輔助妹夫就行。」

  「你的事也很重要，我派人告訴爺爺了，他也一直操心你的婚事。」

  「會有的。」

  葉歡一看葉冰羞澀的樣子，就覺得有好事。「真的嗎？她是哪家姑娘？」

  「京城離這裡這麼遠，我說了你也不一定認識。」

  「那真是太遺憾了，娘其實很惦記你。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嫂子會是什麼樣。」

  葉冰見葉歡如此操心他的親事就說：「放心吧，你如果不是那樣嚇她，也許你還能早日見到你的嫂子。」

  「誰？我嚇誰了？哥的意思不會是桑槿吧？」葉歡捂住嘴巴說。

  葉冰卻點頭了，葉歡的笑容凝固了。

  「什麼？真的是她？可是她還那么小？」

  「所以我要等著她。過兩日就是她及笄之日，我想送她禮物，你幫我想想。」葉冰說。

  葉歡這次覺得哥哥不是開玩笑了，他什麼時候會給別人買禮物？她怎麼還有些嫉妒了呢？

  「原來哥給我藏了一個小嫂子，我還以為她真跟我搶哥哥呢。現在我就把哥全讓給她了。」葉歡笑著說，「至於禮物嗎我好好想想，這可是很特別的日子。」

  「哥的未來可是交給你了。」

  「哥是因為她而改變的吧？以前哥可不會開玩笑。她知道哥的心思嗎？」葉歡覺得桑槿還很單純。

  「應該不知道吧。」

  「那哥可得加把勁啦。」

  九溪用過晚膳後帶著桑槿出去了，顧雲珺猜著她們應該去找杜師叔去了。

  劉禹為他煮著茶。

  「她回來了，你很開心吧？」

  「這還用說，你是不是嫉妒了？」顧雲珺驕傲地說。

  「我現在還用得著嗎？不過真心為你們高興，我自己也高興，覺得人生圓滿了。原來總想我日子過好了，想讓看見的人看不見，現在知道她還活著，我覺得一切都完美了。」劉禹笑著說。

  「剛才見你不敢讓夫人飲酒，是不是她有喜了？」

  「沒想到你比他們都細心，是，三個多月了。」劉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恭喜你了。」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從沒想過自己會過這種日子，那時我還同情你，但是自己又幫不了你。誰會想到你現在是一國之主，而我成了閩州城主，我們還能這樣煮茶論事？人生沒有預言。」

  「你是我和風夕大婚的唯一見證人，我那時還覺得奇怪，全城的官員都到太子府喝喜酒了，身為二皇子的你卻跑到我那個寒酸的家。我那時還以為你是為了你我之間僅存的一點友誼，現在才知道你是為了風夕。」

  「你當時對她棄若敝屣，而我卻對你嫉妒得不行，我怪自己的總是晚來一步，沒想到那樣高傲的你最後會愛上那樣的她。」

  「也許命運早就把我們聯繫在一起，你也早成為我們人生的見證。」

  「嗯，你這麼一說，好像那時我們就註定一起了。人人都以為你我兩人應該是永遠的敵人，誰能想到還有這樣的一日。」

  他們笑談著過去。

  而此時九溪正在杜山的地方聽著琵琶曲，品著美酒呢。

  放下琵琶的她們正圍著桑槿討教刺繡。

  「師叔，你可真會享受。」九溪有些羨慕杜山。

  「你的大事完成了，我還不能享受一番？反正青書樓也沒什麼客人，想想自己還是喜愛音樂，樂師們也願意自食其力，我們就在此處建了幾棟別院，後山有一大片山地可種植各種糧食蔬菜果子，休閒時一起娛樂。他們終究也是愛樂之人。現在他們不為別人而奏，這些曲子是不是更動人了？」

  「我覺得此處比皇宮好。」九溪說。

  「那你就棄了你那俊美的夫君，來此跟我們一起？」杜山故意說。

  「唉，美人最難棄了。」

  杜山哈哈大笑。

  「你今日來不只是想賞曲飲酒的吧？」

  「你讓桑槿教她們刺繡是不是要出點代價呀？」九溪笑著說。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從不讓人免費用。」

  「我就想蕭家近期所有的資金來源。他肯定不會靠朝廷的那一點俸祿過日子。」

  「這你倒猜對了，怎麼？這次想徹底……？師父不說你想專心相夫教子了嗎？」

  「我是想專心，但蕭家的那口惡氣還沒出呢？」

  「這是他們的往來帳冊，你拿去吧？」杜山拿出早就為她準備好的帳冊。

  「謝謝師叔，我就知道師叔不會放任他們不管的。」

  「不過你說的以前那些事，我真沒有關注過，他在各地都有安排人。」

  「沒事，一次清算徹底。」

  九溪悠閒地聊著，桑槿卻在那裡忙不過來。

  「桑槿妹妹，這裡怎麼弄？」

  「桑槿妹妹，這個針法對嗎？」

  十來位原來青書樓的舞女和歌女把桑槿圍在中間，桑槿耐心地一個一個解答。

  九溪想要帶桑槿離開，但看著她們央求的眼神，桑槿說：「姐姐們，我明日一早再回去。」

  「要不你就在我們這裡住下吧，我把房間讓給你。」

  她們互相說想把房間讓出來。

  九溪看著桑槿說你自己決定。

  「那我就在這裡住兩日。」

  「好，那我兩日後來接你。」九溪說。

  九溪回到城主府，葉冰在門口等著呢。他看著九溪一人回來了就問小桑呢。

  「她被一幫女人圍住走不了，她們請她當刺繡師傅呢，不讓回來，過兩日我去接她。」

  九溪看到了他臉上失望的樣子。

  她回到房間就跟顧雲珺說起這事。

  「就你遲鈍，上次我就告訴你了。你把他心上人留在別處，他能不失望嗎？」

  「你的意思桑槿是他的心上人？他不是把她當妹妹嗎？」

  「只有你把她當妹妹，他可不是這麼想的。」

  「桑槿還未及笄呢。」

  「所以他才耐心等著她。」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九溪問，以前覺得他對男女之事沒這麼敏感。

  「你們不在京城的時候，我們一起聊過。我們各自想著自己的人不能入睡。」

  「我怎麼沒聽你說過想我？」她笑著說。

  「傻丫頭，你我之間還需要語言嗎？你感受不到我的想念嗎？」他說。她覺得他現在真的學會勾魂了。

  「睡覺，明日還有事呢？」九溪轉過身說

  「怎麼又有事，要帶我出去嗎？」

  「你想去就去。」

  他摟著她，她說：「這裡可是城主府。」

  「城主府怎麼啦，朕摟著自己皇后就寢都不行？是不是你的身體現在沒有寒症了，你也不需要我了？」

  「你說對了。」她轉過身，看似背對著他，實際上卻在誘惑著他，他豈會放過任何的機會。

  次日一早，她自己一人早早就出門了。

  「這個騙子，說著一起又自己一人先走了。」顧雲珺嘀咕著。

  劉禹知道後，露出了不厚道的笑。

  「你這麼喜歡陪著朕？」

  「看著皇后也沒那麼喜歡呆在皇上身邊，臣還不能偷樂一下嗎？」劉禹見他稱朕，他也笑著稱臣。

  「不知道她這幾日做什麼？」

  「應該是為討債做準備吧。」

  「你把洛江那麼肥沃的地方給蕭家，不可惜嗎？」

  「他當初不是騙她說那裡有礦山嗎？我用那裡換來了北面真正的礦山，不吃虧。」劉禹露出了得意的笑。

  「我發現如果當年劉家是你當家，是不是就沒我什麼事了？」顧雲珺笑著說。

  「嗯，有可能，有可能連風夕都是我的了。」

  「你還真敢想。」

  顧雲珺踢了他一腳。

  兩日後，九溪把桑槿接回來了。

  「你把城主府這麼折騰就是為給小桑過生辰？」劉禹問。

  「是啊，今年的生辰可不一樣，她及笄了，如果有人中意她，我可以把她出嫁了，她可是我的妹妹。」

  桑槿沒想到九溪會為了她的生辰為她在城主府大操大辦。

  「姐姐，我的生辰不重要。」桑槿有些難為情。

  「我最重要的人及笄怎麼會不重要？」九溪說。

  雖然來的都是親近的人，但桑槿也不習慣在別人面前當主角，所有的人都往她手裡塞禮物，她都覺得不真實。母親去世後，她從沒正經過生辰。

  葉歡給她送了一對玉鐲子，杜山送了她一把劍，葉冰往她手上塞了一個木盒子。顧雲珺說自己出門沒準備送了她一個口諭，無論她嫁給誰，出嫁當日以郡主之禮。

  桑槿都不好意思了。

  「小桑，你不打開看看我哥給你送的是什麼嗎？」葉歡故意說。

  桑槿打開一看是一支玉釵，她想也沒什麼特別的。

  「這可是我哥特意找人為你打造的。」

  「我看看有什麼不一樣。」九溪也起鬨。

  九溪拿過去細看，原來上面是一片葉子形狀的釵子。

  「這葉子打造得確實挺細膩的，有什麼說法嗎？」九溪不放過熱鬧。

  「這可不是普通的葉子，是桑葉。」葉歡說。

  「桑葉？你的意思是桑槿葉冰？」

  「那我就不知道了。」葉歡笑著說。

  葉冰一下子就臉紅了，心事被戳破了。

  「葉冰，你可有其他的意思？」顧雲珺問，想讓他有一個表白的機會。

  「我……我……。」他偷看了一眼桑槿，見她正期待地看著他，「就是希望我一輩子都能護著她。」

  「她遲早會有夫婿，還需要你一輩子護著她？」九溪故意說。

  「姐姐，我不嫁，我一輩子陪著姐姐。」桑槿也臉紅了。

  「你都對我這樣的許諾，我也不能空手。」九溪笑著說。

  她拿出一個盒子，交給桑槿說，這是地契，分布在各城，在有京城，金陵，益州，永州的田產和店鋪。現在我把它們都送給你了，希望你從今以後不再依賴任何人，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

  「姐姐，這禮物太重了。」

  「你是我的妹妹，這些是我的心意。」

  「你就收了吧，她這幾日都睡不踏實，你再不收我都沒有好日子過了。」顧雲珺說。

  大家哈哈大笑。

  桑槿收下所有的禮物，剎那間覺得自己長大了，她看了一眼葉冰，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她雙耳發燙，再也不敢往他的方向看了。

  大家舉杯推盞，只有葉冰在傻笑，他以為別人不知道他的眼神，其實誰都在假裝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