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魏晏的病

  風夕沒想到父親只是去了一趟娘的房間,他竟真的病倒了。

  剛開始家裡人以為他又有什麼計謀,直到他兩日不出房間,才知道他真的病了。

  皇宮派來了御醫,沒開方子就走了。

  魏府上下都是哭著,不是老的哭幾聲老爺,就是小的哭著喊父親。

  第三日晚上,風夕還是忍不住走進了魏晏的房間。

  她搭上他脈搏的一剎那,他醒了,他把風夕當作了玉娘。

  「玉娘,你終於回來看我了。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欺騙你,騙你說自己無妻無子,騙你說皇上會放過顧承義。我知道我能打勝仗都是因為你,但我想過要跟你一起享榮華富貴。你為何如此執拗,我只是接回了自己的妾室和孩子,皇上只是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而已,你為何就拋下一切走了?」

  他邊說邊哭,風夕強按住自己心頭的悲憤,原來娘親是因為這些離開的,她應該是自責自己的錯付,覺得自己對不起天下蒼生,對不起大家的重託才離開的吧?

  魏晏拉著她的手繼續說:「夕兒回來了,我以為她會像你一樣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知是那十幾年的無人教養?還是她資質不夠?她身上完全沒有你的特性,她哪怕有一分你的樣子,太子可能就會把她收入羽下。」

  風夕想原來是因為你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了才隨便嫁了,讓我自生自滅?

  他停了一會竟哭著說:「你是不是怪我把她遠嫁?她那樣的人留在京城我怕她受欺負。她雖然是平定侯府的一個笑話,我並沒有嫌棄她。你別怪我,我真的沒有嫌棄她。」

  魏晏忽然握緊風夕的手,露出害怕的眼神說:「皇上是不會放過顧承義的,蕭恪也不會放過顧承義,我沒想過讓他死。但是你救的顧承義他死了,他死了,你也離開了,我還有什麼意義?」

  風夕閉著眼,魏晏又忽然笑個不停。

  「那個當了十四年的質子竟成了益州王,他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你看,不是我,老天也想收了益州。」

  風夕不知道他都做了,還糾結什麼?他說自己想與娘共享榮華,卻欺騙了她;他說自己沒嫌棄自己,卻眼睜睜地看著她遠嫁;他說自己不想顧承義死,卻使詐綁了他?原來一個人可以這樣虛偽,這樣無恥,還可以這樣理直氣壯,活該你受罪。

  風夕放開了他的手,冷冷地說:「父親說胡話了,娘怎麼會原諒你的欺騙,她夜夜在房間等著您。娘,您說什麼?哦,您說平定侯府的好運到頭了。您還說什麼?劉氏的江山也快了。」風夕說。

  「不,玉娘,你放過我。」魏晏顫抖地說。

  「我放過你?你放過我了嗎?」

  「我沒有想讓你死,我只是想讓你說真話。我錯了,玉娘我錯了,我不該打聽你的身份,我不該懷疑你,我知道你一直一心一意地對我,在我心裡最愛的也是你。這些年沒有人知道我心裡的痛。」

  「老爺,老爺。」門口的王氏一直在叫著。

  風夕打開了門。

  「你怎麼在這裡?老爺怎麼啦?」

  王氏走到魏晏旁邊,魏晏還是拉著她的手叫玉娘。

  「老爺,我是……」

  「玉娘,是我錯了,我會對夕兒好的。」魏晏打斷她的話,一直重複著,很快就進入了昏迷。

  「你到底對老爺做了什麼?你跟你那個狐狸精的娘一樣魅惑人心。」

  風夕過去打了她一個嘴巴。

  「我娘也是你這樣的人配提的嗎?當初如果不是你挑撥離間,他們也不會走到那一步吧?讓我娘跟你這樣的人平起平坐,我都覺得恥辱。」

  王氏一直以為她就是一個懦弱的醜丫頭,沒想到她竟還敢打她。她瘋了一樣撲向她。

  「你這個醜丫頭竟敢打我?」

  風夕拍了拍手說:「真是髒了我的手。」

  風夕只是輕輕一閃,王氏一頭撞到了柜子上。

  風夕冷漠地看著她說:「你如果想要他活著,最好對我客氣些,要不老寡婦可護不住平定侯府的一家子。」

  風夕的話生生把王氏的腳步嚇住了。

  王氏一直以為醜丫頭是最好拿捏的,原來她嚴肅起來的時候是這樣嚇人。

  「你能治好老爺?」她忽然放低了聲音,她知道玉娘當初的醫術就被人稱道。

  風夕看了床榻上的魏晏說:「那得看我心情。」

  「你想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只是想在平定侯府舒服地待一些日子。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讓人靠近我的房間。」風夕沒有說要不要治,就這樣走出房間了。

  接下來兩日,侯府里的大夫急匆匆地來,都是搖頭就走了。

  魏風琬和魏風琳也是三天兩頭往平定侯府跑,如果沒了平定侯府的庇護,她們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

  王氏也害怕了。

  「娘,父親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魏風琬問。

  「辦法是有的,但就看她願不願意。」王氏無奈地說。

  「娘說的誰?趕緊請他來。」

  「你們的三妹風夕。」王氏說。魏風琬和魏風琳第一次從娘的嘴裡聽到「三妹」這個詞。

  「她能治好父親?」魏風琳問。

  「應該能吧,當初她娘的醫術就是遠近聞名,聽說沒什麼人她治不好的。」

  「那讓她趕緊給父親治呀。」

  「她說看她心情。」

  魏風琬和魏風琳面面相覷,不理解娘說的什麼意思。

  「她為何不願治好父親,那也是她的父親。」魏風琬說。

  「那是因為娘和你父親當初做了一些對不起她娘的事。」王氏說。

  「那現在怎麼辦?不會要我們求著她吧?」魏風琳說。

  「看她的樣子比她娘硬心腸,這幾日她明知道你父親昏迷,她都沒有踏出自己的房間。」王氏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樣她才同意救他。」

  她們三人還是一起來到了風夕的房間,她正在悠閒地看著書,好像平定侯府所有人的著急都跟她沒有關係一樣。

  風夕只是抬頭看了她們一眼,沒有說話。魏風琬和魏風琳怎麼覺得她不一樣了,雖然還是那張醜臉,但她的眼神竟讓人不敢直視。

  王氏給魏風琬和魏風琳兩人使了眼色,她們忽然在風夕的眼前跪了下去:「求妹妹救救父親。」

  「風夕,你就救救老爺吧,他都好幾日沒怎麼進食了。」王氏在一旁說。

  「他想活便能活,他想死為何要拉住他?他說想我娘親了,早日去陪她也行。」風夕淡淡地說。

  「妹妹,你就救救父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要你的太子,你給嗎?」風夕故意問。

  「什麼?」

  「你看你都不願別人要你的夫婿,憑什麼當初讓我娘讓位置?」風夕說,「你們欺負我娘善良,我不是,你們找錯人了。」

  「但我娘在先,你娘在後,萬事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魏風琬說。

  「他認識我娘的時候,他說自己無妻無子。所以一切錯都是他,那就讓他自己去認錯吧。」風夕說。

  「妹妹,他畢竟是父親,沒有了他我們的日子都不會好過。」魏風琬開始演溫情戲。

  「父親?在過去的十幾年,他哪日是我的父親?沒有他的日子我過了十幾年了,沒有什麼不好過的。至於你們的日子,跟我沒有關係。」風夕的臉上還是沒有一點的表情。

  「你就救救他吧,你娘當初都願意放過他,你願意違背你娘的意思嗎?」王氏說。

  王氏的話擊中了風夕的心,如果娘不想放過他,又怎麼有他逍遙的日子。

  王氏見她有些緩和,就接著說:「只要你能救他,以後我們都聽你的。」

  風夕看了她們一眼說:「人我可以救,但希望以後你們都不要在我眼前妨礙我。」

  就這樣簡單的事嗎?她們都高興地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