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上朝的時候見到了不一樣的顧雲珺,坐上那個位置這麼久,從沒見他在金鑾殿上笑過。殿上因他的笑容,氣氛立刻變得輕鬆。何事會讓他如此開心?竟會拿那些老頑固開玩笑了。
蘇澤可不想放過自己的好奇心。
他一直在御書房外等著他召喚。
果然一會他身邊的公公劉楚出來了,讓他進去。
「認識皇上這麼久,沒從見皇上如此開心過。遇到什麼喜事了,不分享一下嗎?」蘇澤問。
「你沒有正事,就是為這個?」顧雲珺問。
「皇上的事就是正事。」蘇澤正氣地說。
「她讓朕自由出入梅府了。」他說。
「皇上昨日表心意成功了?」蘇澤想起自己走之前,他大膽表白,「昨日臣擔心了一整日。」
「你擔心什麼?」顧雲珺見他走的時候明明臉有上笑意。
「擔心皇上又被拒絕,臣就沒有好日子了,誰叫臣聽到了不該聽的話。」蘇澤笑著說,「我第一次見到梅姑娘這麼尷尬的時候,皇上早就應該行動了。」
顧雲珺想他又誤會了,他以為自己向她訴衷情,她就答應自己了,如果是這樣早就成了,自己對她表明心意又不是第一次。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只是讓我自由出入。」
「皇上知道自己今日在群臣面前笑了嗎?」
「以前沒有過嗎?」
「從來沒有。」他說,「你的笑倒是有魔力,連老頑固們也不反對實行新政了。以後多笑笑,這算不算以色服人?」
「別以為朕心情好,膽子就大了。」他說,「以後下朝後找不到朕就去梅府。」
顧雲珺笑而不語。
「恭喜皇上,抱得美人歸。」
「現在恭喜還為時過早。」她只是讓他自由出入梅府,抱得美人是真,能不能歸就不一定了。以她的身份定不會入宮的。
「明年科舉之後,先生就會離開了,你要做好後面的工作。」顧去珺想起陸先生的話,「你可有推薦之人?」
「臣為了這事差不多查遍天下的才子,經過打探,聽聞南陽的大儒任廣是先生的弟子,皇上有沒有想過讓他來接替先生?」
「你說的任廣先生,我見過。上次去的時候也有過這種想法,但當時被他婉拒了。我知道他的才華,他如果能來我當然高興。」
「皇上見過?如果想要他出山,估計還得梅姑娘出馬,聽夫人說任先生與她關係親同父女。」
「我知道他們之間關係,今晚問問她。任家好像也是世代不入朝,不知道能不能請得動他。」顧雲珺想,當初就是他誤會自己欺負九溪才沒給自己好臉色。
「晚上去見梅姑娘?」蘇澤笑著說,「我相信有他們之間的這層關係,至少會多些勝算,我等著好消息。皇上最好能留住她,我和顧琰都會感謝皇上的,家中的夫人就不用常惦記她了。」
顧雲珺看到了他戲謔的眼神,不過他並不放在心中。
「能留住她,我還需要你們的感謝?」
他心中也沒有把握,她說她肯定會帶陸先生回霧神山的,不知自己的努力有沒有用。
「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宮?」蘇澤問。
「先看完奏摺再去。」到了她那裡自己就無心看奏摺了。
梅九溪在他離開後,也是坦然接受這一切了,既然他能溫暖自己冰冷的身體,自己的心也不排斥他,又何苦為難自己?如果他們能保持現在關係,自己是不是也不用太糾結了。
她去了顧琰府上。
「主子,你來了,我正在看小雨來的信了。她都有孩子了,聽說你還照顧了幾個月。」霜兒激動地說。
「是。」九溪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你的肚子有動靜了沒有?」
「主子。」霜兒不好意思地說,「你一個未出嫁的人竟問這個?」
「那有什麼,我都差點要給小雨接生了,也就她還算順利,在外面等得我著急,我都想自己動手。」
霜兒笑著說:「主子也會緊張?」
「當然,她在裡面叫的聲音,我都聽得見。不過,幸好鄭安不像一般男子,嫌那裡是污穢之地,他親自去陪她了,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他手上不少的牙印。你以後可別對顧琰這麼狠。」九溪當著霜兒的面說得特別誇張。
「沒想到我們當中會是她先當娘了。」
「羨慕啦?」
「那倒沒有,倒覺得她有主子照顧很幸福。」
「聽你的意思,你以後我也要來照顧?」九溪笑著說。
「我可不敢有這種奢想。我跟小雨不一樣,他們身邊沒有親人,我身邊還有小雪呢。對了,小雪知道你回來了嗎?」小霜覺得主子這次回來後的心情不錯。
「蘇相都來府上了,她肯定知道了。」
「那您等會,我去叫她,今日就我們三人過。」霜兒說著就離開了。
不一會兒,小雪就來了。
小雪也問九溪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們聽說她回來半個月才來見她們都生氣了。
「這半個月都在先生那裡呢。」
「我和小雪也會常去看他,你不在的時候,他總是惦記著你。」霜兒說,「主子真的回過霧神山了?」
「我是參加完師兄和小夏的婚禮回去的,他們成親,你是最高興的吧?」九溪問小雪。
「我是最高興,但他們也沒邀請我啊,下次見面還要跟她生氣。這麼多年白白被她誣陷了。」小雪假裝生氣說。
「所以上天知道你委屈了,給你送了一個比師兄體貼的蘇澤給你。」九溪說。
「就是,你看我們的小雪,現在也是宰相夫人,那肚子還不能撐只小船啊。」霜兒笑著說。
她們哈哈大笑。
「主子,我一直從蘇澤那裡聽說皇上的事,他好像是一直很在意你的離開,你回來他應該最高興的吧?」小雪小心地問。
「他最高興?你們不高興?」九溪笑著說。
「唉,我怎麼聞到了不一樣的氣味呢?」霜兒打趣地說。
「什麼氣味?」
「幸福的氣味。」
「主子跟皇上和好啦?」小雪興奮地問。
「什麼和好不和好的,就是……就是讓他自由出入梅府了而已。」九溪說。
「感覺主子的笑不簡單,讓他自由出入梅府是什麼意思?」霜兒刨根問底。她可是聽顧琰說起前兩日她還把皇上趕走,皇上半夜還向顧琰訴苦呢。
「他不是總有事來梅府找我嗎,總是讓章叔通報麻煩,就讓他自由出入梅府。」
「主子還怕通報的麻煩?」霜兒笑著問。
「皇上對主子還是挺執著的,他總是時不時地向蘇澤打聽主子的消息,旁敲側擊的想得知我們是否跟主子有聯繫,也就真不知道,要不我真不好說能瞞得住主子的行程。」小雪說。
「看來他政務上還不夠忙。」
「那主子就冤枉皇上了,我聽顧琰說他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別人休沐的時候,他還在御書房看奏摺呢。」
「你們說這麼多不就是想我對他態度好一些嗎?想不到你們這兩個沒良心的都成了他的說客了。」
「我們永遠是主子的人,只是我們都覺得皇上對主子是認真的。」
「知道了。」
「主子,你知道純州魏侯爺的事嗎?」小雪還是改不了魏晏的稱呼。
「他怎麼啦?」九溪問。
「好像是病了,想回京看看你娘的墓。」
「什麼時候?」
「好像是月初的時候。蘇澤不知道主子要回來,他還在猶豫要不要答應他回梅府看看,不知主子怎麼想?」小雪說。
其實蘇澤那日如果沒聽到顧雲珺的那些話,他本想問九溪的。
「每次自己病了就想起母親,母親又不是他的救命藥丸。」九溪嘀咕著。
「蘇澤本想讓我招待他,現在主子回來了,是不是由你自己出面?畢竟他是主子的父親。」小雪說。
「他想來便來吧,我會在府上等著他,就不用麻煩你了。替我謝謝蘇澤。」
蘇澤雖然對魏晏沒有多少好感,但他知道他是九溪的父親。皇上都讓他在純州安度晚年,他又怎麼會為難他?
回到府中的九溪,一直想著魏晏的事,這府上也到處是他的影子,當初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恍如昨日,又似經年。